趙保那尖銳的指控聲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寂靜的夜空中轟然炸響,瞬間打破了原本的沉默。
全場頓時一片嘩然,眾人麵麵相覷,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驚愕、疑惑、憤怒等複雜情緒交織在一起,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在場的趙惜靈、殘心、玄鸞衛、丁峰、古金福、曹賢等朝廷中人,自然對當年幽寰族與太祖皇帝之間那段血雨腥風的過往略知一二。
想當年,太祖皇帝揮師南下,以雷霆萬鈞之勢發兵剿滅幽寰族,曆經無數苦戰,終於平定了這一禍患,維護了大乾帝國的穩定與安寧。
而如今,竟然聽聞有幽寰族餘孽尚存於世,眾人心中頓時警鐘大作。
他們深知,這些餘孽必然對朝廷心懷不滿,恨意難消,這樣的人一旦有所行動,必將帶來巨大的威脅,絕非善類。
若身為太平道之首的梁進真的是幽寰族餘孽,那事情的嚴重性將遠超想象,局勢也會變得棘手萬分。
眾人的目光如同一束束銳利的探照燈,再次齊刷刷地聚焦在梁進身上。
他們眼神中充滿了審視與懷疑,仿佛要將他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表情都看穿,試圖從他身上找到哪怕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來驗證趙保所言的真實性。
趙保的雙目之中,泛著令人膽寒的冰冷光芒,宛如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
身旁的老者見狀,不禁哈哈狂笑起來,那笑聲尖銳而刺耳,仿佛夜空中的貓頭鷹嘶鳴:
“趙保,好一招顛倒黑白,好一招借刀殺人!”
“乾得漂亮!就讓這些朝廷的狗和那大賢良師之間狗咬狗吧!”
老婦也在一旁惡毒地附和著,她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陰冷而狠辣:
“沒錯,我們就坐山觀虎鬥,看他們自相殘殺,互相內鬥。”
“朝廷的人該死,那大賢良師也該死!”
“都死絕了才好,全都去死吧!”
然而,趙保對這連體怪胎的言語卻毫無動容之色。
內心深處,他對大賢良師梁進竟隱隱泛起一絲愧疚。
儘管趙保一直懷疑大賢良師對自己有所圖謀,居心叵測。
但從相識至今,大賢良師非但從未虧待過他,反而在關鍵時刻多次施以援手。
甚至有救命之恩。
如今,趙保卻恩將仇報,不擇手段地誣陷梁進,這種行為天理難容。
簡直不配當人!
但趙保心中十分清楚,自從他踏上這條充滿欲望與野心的爭奪權勢之路,就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
他必須變得自私自利,拋棄所謂的人性和良知。
梁進知曉他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尤其是在幽寰族祭祀聖地那陰森恐怖的地底黑洞之中,梁進親眼目睹了趙保身處輪回胎中,接受了連體怪胎的輪回轉世這一驚人場景。
多虧梁進及時出手,將他從輪回胎中奮力拉出,才使得連體怪胎的輪回轉世未能徹底成功。
儘管連體怪胎的意識侵入了趙保的身體,但最終沒能完成關鍵的奪舍步驟,趙保這才得以保留自我意識,繼續掌控這具身軀。
梁進救了他的命,可趙保卻一心想要梁進永遠閉上嘴巴。
因為他深知,一旦輪回胎之事被大乾朝廷高層那些核心人知曉,自己必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麵臨死路一條。
而他精心編造的謊言也會被徹底揭穿,身敗名裂。
所以,在趙保看來,梁進必須死!
隻有死人才能永遠保守秘密,讓他高枕無憂。
當然,該死的絕不僅僅是梁進一個人。
還有其他人也看到了他的秘密,成為了他的心頭大患。
想到這裡,趙保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陰狠,他猛地伸出手,手指如同利刃般指向沈滄溟和溫蘅容,聲色俱厲地沉聲說道:
“他們兩個,也是幽寰族餘孽!”
“正是他們協助大賢良師,一同殘忍地殺害了江掌門!”
此言一出,眾人的視線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牽引,齊刷刷地轉向沈滄溟和溫蘅容。
沈滄溟的臉上瞬間湧起怒意,雙眼如同燃燒著怒火的火焰,陰冷地瞪著趙保。
但他的身體卻不由自主地緩緩朝著梁進靠近。
現場眾多高手所散發出來的強大威壓,如同一塊沉重的巨石,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令他倍感壓力。
而溫蘅容則驚得花容失色,臉上血色儘褪,如同一張蒼白的紙。
她的聲音顫抖著,帶著無儘的恐懼和委屈:
“不!我不是!”
“你不要血口噴人,我根本不是什麼幽寰族!”
“你們相信我,我真的不是!”
她雖然對幽寰族知之甚少,但也敏銳地察覺到,被人說成是幽寰族絕非什麼好事,而是一場可怕的災難。
可此時的她卻百口莫辯。
無論她怎麼解釋,都無法改變眾人懷疑的目光。
這讓她感到無比的絕望和無助,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又無法流下,心中的苦澀難以言表。
一眾高手那充滿敵意和不善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利箭,射向溫蘅容,所帶來的強大威壓讓她幾乎無法站立。
無奈之下,她隻能腳步踉蹌地跟著沈滄溟一同後退,試圖遠離這可怕的威脅。
在趙保身邊,老者見狀頓時怒道,他的聲音如同洪鐘般響徹四周:
“趙保,你到底在乾什麼?”
“沈滄溟雖然是個愚蠢之輩,但他畢竟是我們的族人,同族之間怎能自相殘殺?”
老婦卻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她的聲音如同冰刀般鋒利:
“那沈滄溟有眼無珠,竟然認那大賢良師為族人,簡直愚蠢到了極點。”
“這種愚蠢的人,死不足惜,全都死了才好!”
趙保的臉上依然保持著堅定的神色,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決絕。
他心裡明白,隻有讓自己顯得底氣十足,充滿自信,才能讓眾人相信他的謊言。
隨著趙保的這番話,眾人也開始陷入了沉思,紛紛在腦海中回憶起一些可疑的細節。
“難怪,我就說怎麼當我清醒過來之後,大家都差不多一個樣子,偏偏那大賢良師清醒得最快,跑得也最快!他肯定知道些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大賢良師沒有跟我們一起進入九淵岩牢,但是最後卻和我們出現在同一個地方,這太不對勁了,其中必定有貓膩!”
“我聽說公主是被他先帶出來的,之後他又獨自進入了那能產生幻境的石窟中,就好像他完全不受那幻境影響一樣。恐怕也隻有幽寰族的人,才會對葬龍嶺的這些邪術如此熟悉,了如指掌。”
……
眾人在一陣激烈的思索之後,心中的疑慮越來越深,漸漸發現了許多可疑之處。
再加上沈滄溟那緊張不安、有些心虛的模樣,更是讓眾人心中的猜忌如同野草般瘋長。
就連趙惜靈也微微皺起了黛眉,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和思索。
她站了出來,衝著遠處的梁進遙遙問道:
“喂!你就不打算說點什麼嗎?”
“難道你就這樣默認了?”
眾人的視線立刻集中在梁進身上,眼神中充滿了戒備和期待,仿佛隻要梁進稍有異動,就會立刻出手。
遠處。
梁進依然靜靜地坐在石頭上,他的背影如同一塊沉默的磐石,背對眾人,讓人無法看清他的麵容。
但他還是給出了回複,那聲音略顯虛弱:
“是又如何?”
“不是,又能怎樣?”
古金福站了出來,他的麵色陰沉,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沉聲道:
“若你是幽寰族餘孽,最好乖乖束手就擒,跟我們回去聽候聖上發落。”
“若你不是,那就拿出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說出來,不要有任何隱瞞!”
趙保聞言,心中不由得湧起一絲擔憂。
他看著眼前這麼多高手,居然還在廢話,沒有直接動手。
若是梁進不斷為自己爭辯,極力反駁,那他恐怕隻能使出更多的手段,繼續編造謊言,栽贓汙蔑梁進了。
畢竟,他從老者和老婦那裡知曉了不少關於幽寰族的事情,憑借著信息的不對等,他有信心讓眾人堅信梁進就是幽寰族餘孽。
可就在這時。
梁進卻忽然垂下頭,單手捂住腦袋,放聲大笑起來,那笑聲如同夜空中的驚雷,震人心魄: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中充滿了嘲諷和輕蔑,仿佛在嘲笑眾人的愚蠢和無知,肆意而暢快。
但這樣的笑聲卻讓眾人心中十分不爽。
古金福厲聲質問道:
“你笑什麼?”
“有什麼好笑的?彆在這裡裝瘋賣傻!”
梁進緩緩站了起來,他的背影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挺拔,猶如一座巍峨的山峰。
隨著他站起身,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如同潮水般在四周彌漫開來,令人窒息。
四周那些原本隨風飄蕩的落葉,仿佛受到了某種強大力量的牽引,紛紛被壓得落在地上,服服帖帖,不敢再有絲毫的飄動。
隻聽梁進冷笑著回答道:
“你們這樣的行為如此可笑,我又怎能不笑?”
“讓我自證清白?你們又算是什麼東西?”
這話一出,眾人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紛紛變色。
古金福身為緝事廠四大檔頭之一,權勢滔天,令百官聞之色變。
殘心乃是六扇門四大名捕之一,武功高強,威震武林。
玄鸞衛更是大內一品侍衛,肩負著保護皇族安全的重任。
這三人,哪一個不是位高權重者?
哪一個不是大乾帝國的棟梁之材?
哪一個不是朝廷之中舉足若重的大人物?
而梁進,雖有三品實力,但不過是一介草莽,出身低微。
他有什麼資格,竟敢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