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通判吃痛,急忙驚道:
“爹,您這是乾什麼啊?”
他雖然身為通判,可一向重孝,即便被老子打了也不敢有所怨言,更彆說反抗了。
連老爺子斥責道:
“沒出息的東西!什麼叫做最後一頓?”
“老子是讓你們準備一桌好酒好肉,今晚老子要招待貴客!”
連通判和連夫人聞言對視一眼,隨後夫妻倆抱頭痛哭。
老爺子一定瘋了。
今晚自家都要遭遇滅門慘禍了,這老爺子居然還想著要招待什麼貴客?
如今自從被快活侯標記上之後,人人對連家唯恐避之不及,誰還會上門做客?
“爹,彆折騰了。”
“兒子不孝,不能讓您老安享晚年。”
“等來世,兒子給您做牛做馬!”
連通判說著,跪下給老父親磕起了頭。
連老爺子見狀,舉起拐杖又要砸。
這一次連夫人再也看不下去,急忙牢牢攔住連老爺子哀求:
“公公,你就彆打了!”
連老爺子看到兒媳攔在麵前,這才放下手中的拐杖。
隨後他恨鐵不成鋼地對連通判罵道:
“老子真是快被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給氣死了!”
“給我家招來禍端就算了,現在老子好不容易請來救兵,你還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
“老子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沒用的種!”
聽到這話,連通判和夫人哭聲一頓。
隨後連通判疑惑地看向連老爺子:
“爹,什麼救兵?”
他的心中滿是狐疑。
自己老爹以前也是當官的,可當的是前朝的官。
自從改朝換代之後,他家的人脈早就已經完全斷了,老爺子也已經幾十年來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他還哪裡能搬什麼救兵?
連老爺子回答道:
“西漠青衣樓,聽說過沒有?”
連通判聞言一愣。
但他的業務水平畢竟還在,很快就回憶起來。
寧州和西漠毗鄰,對於西漠的大事,寧州自然是能夠獲取一些情報的。
如今西漠有一個叫青衣樓的勢力異軍突起,短短時間之內就橫掃西漠,成為西漠當之無愧的霸主。
這樣的勢力,自然惹得寧州官府重視,連通判當然也知曉。
在連通判不解的目光之中,連老爺子得意地說道:
“青衣樓的樓主,今晚要路過寧州城。”
“而老子我廢了好大的勁,才請到他來我家做客。”
“有他在,我家可保無虞!”
聽到這話,連通判和連夫人再對對視一眼,彼此無奈搖頭。
自家老爺子,要麼精神失常了,要麼被人給騙了。
青衣樓樓主,那種西漠梟雄,怎麼可能會來大乾?
即便真的來了大乾,又怎麼可能會來自家做客?
連家以前可是生活在內地,跟西漠完全扯不上半點關係。
連通判焦急道:
“爹,一定是那些貪官汙吏設計戲耍你的,你可不要上當了!”
他可是聽說過,就連黑龍王朝位高權重的屠邪王在青衣樓樓主手上都吃了大虧。
那青衣樓樓主,豈是尋常人所能請得動的?
這必然是那些壞人的鬼蜮伎倆!
老爺子一聽急了:
“放你娘的屁!”
“老子跟你這個蠢材解釋不清楚,讓你做什麼你就趕進做!”
“不然老子今天一定打死你這個不長眼的東西!”
說吧,連老爺子大動肝火,作勢又要發怒打人。
連通判無奈,也隻能讓妻子照做。
他到不是怕自己被老爺子打死,而是怕自己老爺子被活活氣死。
於是連家大門重新打開,開始忙活起來。
連夫人開始在家做飯,連老爺子繼續上街采購食材,而連通判則帶著兒子開始張燈結彩。
看到連家這樣一副宴請賓客的模樣,反倒是惹得周圍百姓們滿是詫異。
他們不由得紛紛好奇駐足逗留,彼此猜測不停。
可是卻沒有人敢上前詢問。
因為,已經有人上前問話了:
“連通判,你這是在乾什麼呢?”
“今晚快活侯就要光臨你家了,你不會是打算好好招待人家吃喝一頓,就指望人家能放過你們吧?”
問話的人,是府衙捕頭。
這種話,他本不該說,尤其不該在街麵上說。
但他就是敢堂而皇之地說出口,這就證明在寧州這片地上,他已經可以肆無忌憚。
連通判聽了這話,滿心悲涼。
連一個小小捕頭都居然如此猖狂,這寧州果然已經徹底爛完了。
連老爺子卻從門裡走了出來,昂聲道:
“你們這些宵小給老子聽清楚了!”
“今晚,那什麼快活侯要是有膽量來我連家,隻怕他吃不了兜著走!”
“不,那鼠輩連我連家的大門都進不來!”
捕頭聞言,和身邊幾名捕快互相對視一眼,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他們一邊笑,一邊轉身離去。
對於一個將死的老頭,他們甚至懶得和其鬥嘴。
隨著日暮西山,周圍的百姓們也都紛紛散去,不敢停留。
天快黑了。
快活侯快來了。
百姓們生怕被波及進去。
連家大門前,變得異常安靜冷清。
連老爺子率領著連家所有人還站在大門口,等待著貴客上門。
連通判和連夫人一臉絕望。
他們自然是不信什麼青衣樓樓主能來的。
尤其在人生最後時刻,他們把時間浪費在一個不存在的人身上,那更是顯得可笑。
“爹,我們回去吧。”
“那飯菜我們一家吃完,好準備上路。”
連通判黯然道。
連夫人又抱著兒子哭了。
連老爺子怒氣衝衝,正要準備罵人。
這個時候。
忽然隻聽得街道遠方一陣馬蹄聲響起。
緊跟著,隻見兩名騎手從街邊出現。
他們風塵仆仆,顯然是長途跋涉而來。
尤其他們的身上都帶著兵刃,顯然是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