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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母女攤牌(2 / 2)

“快彆提了!”陳斯遠蹙眉進得內中,落座後牛飲了一盞茶,這才哭笑不得說將起來。

他為雀字門傳人,自是會那等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奈何今時不同往日,陳斯遠算是穿上了鞋,哪裡還會自降身份與李崇明這等捐監阿諛奉承?因是待安置過李崇明,陳斯遠又回轉榮國府,尋了賈政求肯,將其門下詹光、單聘仁兩清客借了出來。

許了這二人各五十兩銀錢,又允諾近日開銷都算在他陳大爺身上,二人自是歡天喜地往那江蘇會館去捧李崇明的臭腳。

江蘇會館離鶴年堂不遠,歸程剛好路過。誰知路過時略略一瞥,便見內中人等俱都愁容慘淡。陳斯遠多嘴問了一句,這才知敢情是那丁道簡也發了癔症!

仔細思忖半晌,才想起來那日丁道簡可是嘗了一口那不明粉末的。

丁道簡又不曾將此事與旁人說過,因是鶴年堂一時間大亂,上下群龍無首,更有丁家族親打著照料的名義來爭產。

飲水思源,丁道簡此人於陳斯遠可謂有恩情,陳斯遠又豈會眼看其遭了無妄之災?少不得入內主持公道,將一乾族親打發了去,又尋了丁道簡妻、子交代內情。

那甘草綠豆湯足足灌了兩盆,可算是將丁道簡救治了過來。二人一時對視無言,隻紛紛罵那下毒的馬道婆不做人。

這事兒計較起來,本是陳斯遠有求於丁道簡,轉頭他又救了丁道簡……嘖,沒法兒細究。於是二人相顧無言,眼看天時已晚,這才彼此道彆。

自然,陳斯遠不會原原本本說出來,因著薛姨媽與王夫人裝神弄鬼,少不得他言辭間做了遮掩。

香菱、紅玉、五兒聽得稀奇,少不得唏噓讚歎一番,又催著陳斯遠洗漱就寢。因其脖頸上的傷還不見好,是以這日夜裡陳斯遠又硬挺著過了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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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轉過天來,陳斯遠憋悶不住,本要往新宅尋了尤三姐、尤二姐瀉火,誰知辰時便有同喜來請。

道:“遠大爺,我們太太請大爺過去,說是商議老掌櫃等啟程事宜。”

是了,這是正事兒可耽擱不得。

薛姨媽前幾日業已說服老掌櫃張德輝,隻待辦了送行酒便即刻啟程。於是陳斯遠當麵應下,略略拾掇了,便移步往東北上小院兒而去。

待剛到沁芳閘橋左近,遙遙便見多姑娘扭著腰肢而來。常言道‘軍營待三年、母豬賽貂蟬’,陳斯遠日常服用喜來芝,又操習樁功不輟,這心火自然比旁人更旺一些。

許是憋悶著了,那往常從不掃一眼的多姑娘,如今入得眼中竟也嫽俏起來。唬得陳斯遠一個哆嗦,緊忙加快腳步而去。

少一時,陳斯遠到得東北上小院兒,早有同貴候在門前。見了陳斯遠,緊忙將其引入後房裡。

這日寶姐姐不在,獨薛姨媽自個兒在榻上歪坐。見了陳斯遠,薛姨媽強忍著心緒招呼其落座,待上了茶水便道:“遠哥兒,這兩日因著府中事耽擱了。如今既已平息,這送行酒不如這兩日就辦了?”

陳斯遠道:“姨太太說的是,我看不若就定在明日?”

薛姨媽頷首道:“也好,我看不若在我家老宅辦?本道在府中辦酒,總是多一分體麵。奈何蟠兒成了家,再不好來府中行走。”

陳斯遠自是應下。二人說過正事兒,偷空眉來眼去一番,陳斯遠禁不住心下癢癢,便道:“另有一樁要緊事,還請姨太太屏退左右。”

薛姨媽隻道是前番裝神弄鬼之事,便將同喜、同貴兩個打發了下去。

待二人甫一下去,還不容薛姨媽反應過來,那陳斯遠業已欺身而上。熟悉的氣息撲鼻,薛姨媽頓時身子軟了半邊兒,一手抵住作怪的大手,不禁嗔道:“狼也似的,沒見過肉?”

陳斯遠笑道:“因著這脖子上的傷,房裡的幾個不讓摸不讓碰的,可把人憋悶壞了,還請女菩薩開恩。”

說話間又不規矩起來。

薛姨媽既怕驚動外間,心下又分外熨帖。她這般年歲能得小良人如此眷戀,可謂難得。

她今兒個一身妃色織金花卉紋樣鑲邊荼白暗花綢麵披風,內襯白色交領襖子,下著朱砂色繡金花卉紋樣裙門馬麵裙。許是得小良人悉心灌溉,麵上略施粉黛,眼角隻些許細紋,麵上白皙透亮,丹唇瑩潤,瞧著竟比早兩年還要年輕一些。

任憑陳斯遠施為一番,薛姨媽到底抵受不住,不禁求肯道:“外間還有人呢……不若,不若後日咱們去大格子巷?”

陳斯遠苦著臉兒道:“大嫂子的兄長來了,我應下了後日設宴接風。”

薛姨媽咬著下唇抬眼道:“那就隻能大後日了……”

陳斯遠哪裡肯?略略思量,忽而心下一動。自袖籠裡翻找一番,竟尋了一串鑰匙交在薛姨媽手中。

“這是?”

陳斯遠胡謅道:“玉皇廟各處的鑰匙……姨媽得空便來此翻看道經,又生怕下人灑掃不乾淨,乾脆給了我鑰匙,囑咐我得空去瞧瞧。”頓了頓,迎著薛姨媽不解的目光,又低聲耳語道:“你過會子去玉皇廟,我自有法子與你相會。”

“這……這……”薛姨媽心驚膽戰,又被陳斯遠揉搓得心下癢癢,一時間猶疑不定。

正待此時,忽而聽外間同喜道:“太太,姑娘回來了。”

陳斯遠緊忙回了座位,薛姨媽慌忙拾掇了衣裳,先是朝著陳斯遠遞了個眼神兒,見其頷首方才與外間道:“讓寶釵進來就是。”

同喜應下,俄爾便推開門,寶釵便款步行了進來。她情知陳斯遠也在,於是先行與其屈身一福,這才到得薛姨媽近前,道:“寶兄弟與鳳丫頭都好著呢,金釧兒說早間二人都用了飯食,這會子又吵吵著餓呢,像是糊塗昏睡那兩日餓得緊了。”

薛姨媽頷首道:“這就好——”她麵上暈紅逐漸褪去,故作尋常笑著道:“我方才與遠哥兒商議過了,明日便在老宅辦送行酒。我的兒,明日你就不用隨著去了。”

那送行宴款待的是張德輝與百草堂的掌櫃,寶釵自是不好相見。於是寶姐姐也不疑有他,當即頷首應下。

寶姐姐扭身看向陳斯遠,忽而笑道:“今兒個才知遠大哥竟寫了一篇巨作,讀之方才恍然,原來西夷與我們並不一樣兒。”

陳斯遠略略一怔,便知定是邢岫煙謄寫的手稿被寶姐姐瞧見了,於是笑著頷首道:“拙劣之作,恐難登大雅之堂。”

一旁的薛姨媽費解不已,趕忙問道:“我的兒,遠哥兒寫了個什麼書?”

寶姐姐便扯著薛姨媽的手道:“我也是今兒個撞見邢姐姐在房中謄抄書稿,這才得知原是遠大哥的手筆。媽媽不知,遠大哥寫了一部分說西夷各地情形的書稿,內中詳實,似那大小佛郎機、英吉利、法蘭西、尼德蘭,都有分說。

內中說咱們敬天祭祖,西夷卻隻敬神明。凡此種種,不一而足。料想此書一旦出世,定會入得朝堂諸公之眼。”

說話間笑著瞥了陳斯遠一眼:“他日遠大哥即便不曾入仕,這能吏之名、知西夷之號,也要名動天下呢。”

薛姨媽心下動容,不禁歡喜道:“果然如此?”

陳斯遠謙遜道:“寶妹妹謬讚,這話如今說還早。”

“還不止呢,”寶姐姐笑吟吟道:“我看內中還有西夷兵法戰陣之道?”

陳斯遠趕忙道:“我也是拾人牙慧。”

寶姐姐就笑道:“遠大哥過謙了,想來來日還能得個知兵的名聲。”

寶姐姐這般誇讚陳斯遠,薛姨媽隻顧著歡喜卻不曾多心,陳斯遠卻心下納罕。尋機與寶姐姐對視,那寶姐姐竟趁著薛姨媽不曾瞧見,俏皮地朝著自個兒眨了眨眼。

陳斯遠頓時恍然……寶姐姐這是憋悶不住,打算與薛姨媽攤牌了?好事兒啊!

前一回薛姨媽略略動搖便沒了下文,此時火上澆油,說不得便動心轉念了呢?

因是陳斯遠順勢侃侃而談,將西夷情形陳說了一通。臨了才道:“蠻夷之輩,畏威而不懷德。我朝曆來以農為本,西夷田土稀薄,素來以商立國。姨太太、寶妹妹也知,我華夏素來抑商重農,內中道理不言自明。彼輩西夷標榜契約,實則拳頭大方才守得住契約,若一朝失勢,立時群狼環繞……

……彼大佛郎機,國王為戰事借貸,每每償還不上便要賴賬。可謂毫無信義!”

薛姨媽一個內宅婦人,哪裡聽過這等長篇大論?寶姐姐聽得更是一雙水杏眼瑩潤,恨不得撲在陳斯遠懷裡。

待陳斯遠說了一通,自是惹得薛姨媽與寶姐姐好生讚歎。陳斯遠又說了會子閒話,這才起身施施然告辭而去。

寶姐姐因心下記掛著旁的事兒,是以隻將陳斯遠送至角門前。二人對視一眼,頓時心有默契。

不提陳斯遠,卻說寶姐姐回轉後房裡,抬眼便見麵色忽而古怪起來。

薛姨媽此時方才回過味兒來,隻覺先前寶釵言談滿是古怪。

寶姐姐嫻靜道:“媽媽怎地這般瞧我?”

“哦,哦……我的兒,”薛姨媽蹙眉道:“你方才……莫不是對遠哥兒起了心思?”

寶釵故作納罕道:“媽媽何出此言?遠大哥能人所不能,我出言讚歎本就是尋常。若寶兄弟做下這等讓人高看一眼的事兒,我豈會吝嗇誇讚?”

薛姨媽長出一口氣,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這回我又幫了你姨媽一回,菩薩保佑可算事成了,料想待寶玉好轉了,那金玉良緣定有個說法兒。”

寶釵忽而嗤的一聲笑了。

薛姨媽不解道:“你笑什麼?”

寶姐姐說道:“我笑菩薩比人還忙:又要講經說法,又要普渡眾生,又要救治寶兄弟、鳳丫頭;如今才好了些,誰知又要管起姻緣來了。依著我,與其去謝菩薩,不若去謝那請來的一僧一道扮得好呢。”

薛姨媽愕然,趕忙朝著門口的丫鬟一使眼色,同喜、同貴趕緊退出門外,又將房門關閉。

薛姨媽這才叱道:“這等事兒怎能說出來?再有……此事隱秘,誰告訴你的?”

寶姐姐不屑笑道:“哪裡要人告知?我就不信有心人瞧不出內中的門道來。”

“你……”

不待薛姨媽說什麼,寶姐姐便肅容歎息一聲,搶白道:“媽媽,莫非我真要去謀那勞什子的金玉良緣?”

“你這是什麼話兒?”薛姨媽道。

寶姐姐瞧著薛姨媽道:“且不說如今姨媽心氣兒高了,不大瞧得上咱們家;就說那寶兄弟,前頭有林妹妹,如今又來了個雲丫頭,櫳翠庵裡還住著個妙玉……便是如此,姨媽也不忘四下掃聽可心人家的女孩兒。我隻問媽媽一句,媽媽養我到及笄,可瞧著我比誰差了哪兒去?憑什麼要與人爭搶,做個頑童的正室?”

“你,你你——”

寶姐姐許是憋悶的狠了,這會子隻覺心下暢快無比。因是不待薛姨媽說出個所以然來,又說道:“為了薛家?可先前遠大哥早就點出薛家自保之法,為何媽媽偏要委屈了我?”

薛姨媽頓時說不出話兒來。說到底此事也是委屈了寶釵,先前倒是可以打著為了薛家的名頭,可陳斯遠的確給了另外的法子,換做薛姨媽是寶釵,隻怕也會心下委屈。

見其說不出話兒來,寶姐姐說道:“知女莫若母,媽媽也知我得意何等樣子的男兒,或沙場建功立業,或朝堂揮斥方遒,媽媽以為寶兄弟能做到哪一點?”

薛姨媽悶頭歎息,正待開解寶釵,忽而悚然抬頭,道:“我的兒,你莫不是——”

寶釵心緒激蕩,雖嫻靜笑著,目中卻有淚花沁出。朝著薛姨媽點頭道:“女兒乖順了十五年,什麼都聽了媽媽的,如今卻有一事不孝,還請媽媽寬宥!”

“我……你……”

薛姨媽本能便要斷然否決,奈何心知那等陰私事兒不好言說。加之如今陳斯遠炙手可熱,連侄女王雲屏都要上趕著來相看,焉知來日不會有權貴相中了,選做東床快婿?

那日陳斯遠所言極具蠱惑,不由得又在薛姨媽耳邊飄過。薛姨媽不禁心下暗歎:是了,她與小良人此生都見不得光。便隻從黛玉那兒論,這也是亂了倫常……

心下關防愈發聳動,薛姨媽便咬了下唇不言語。

此時便見寶姐姐驟然跪下,一路膝行至薛姨媽麵前,仰著臉兒道:“媽媽要打便打,隻是女兒心下早有所屬,卻是再容不下旁人的了。”

薛姨媽瞧著寶釵哭得梨花帶雨,想起這幾年寶釵的委屈,那責怪的話到底說不出口。臨了隻蹙眉歎道:“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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