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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君子藏器於身(1 / 2)

李紈那一雙桃花眼霎時間波光瀲灩,一抹笑意自眸中綻出,轉瞬便鋪滿了粉麵。

“果真?”

柔荑抬起又撂下,隨即攥緊了帕子,李紈略顯手足無措,心下情知此間不是說話之地,趕忙往內中讓道:“遠兄弟還請進來說話兒,素雲,快去奉茶來。”

素雲應下,陳斯遠笑著隨李紈進得後房。這日賈蘭還在私學,二人相談又不好表露,因是李紈略略猶疑,到底將素雲、碧月打發了下去。

內中隻餘二人,陳斯遠心下彆無他念,隻平鋪直敘將今日種種一一道來。待聽聞隻消一萬兩便能將李崇明打發了去,李紈麵無異樣,依舊還是那般歡喜。

陳斯遠暗忖,若換了邢夫人或是薛姨媽,隻怕便會嘀咕這一萬兩自個兒要吃多少回扣了。由此可知,李紈打小是富養起來的,並不吝惜銀錢。

李紈聽罷便笑著道:“多虧了遠兄弟,不然我們娘兒倆還不知如何自處……隻是,打發我兄長去那鄭和島是不是不大妥當?我聽聞那邊廂多是瘴癘,這萬一?”

陳斯遠笑道:“太宗當年拋費海量銀錢,自佛郎機人手中采買了金雞納樹,如今又有幾人死於瘴癘?且李兄身形豐壯,便是染了時疫,隻怕也比旁人能多撐些時日。此行鄭和島,不外乎李兄遭受不住、知難而退;或是咬牙沉下心來好生磨礪,說不得也能大器晚成呢?”

李紈這才釋然道:“原來如此,卻是我多心了。老太太定下明兒個設宴為兄長接風,我心下正發愁兄長明日發難,虧得遠兄弟幫襯,料想我那兄長定會合意。”

陳斯遠笑道:“我打王府回來便先來尋大嫂子說道,這事兒還不曾尋李兄說過。不急,待明日大嫂子私下與李兄分說便是了。”

李紈感念著頷首,道了聲‘稍待’,起身進得臥房裡,須臾便捧了檀木匣子出來。打開來翻找出一萬兩銀票,交給陳斯遠請其點算。

那銀票都是一千兩一張的,略略掃一眼便知數目,又何須點算?陳斯遠當下揣在袖籠裡,本待就此告辭,誰知李紈又舊事重提,道:“遠兄弟,蘭兒私底下也說,那私學實在不成樣子。前一回我尋了太太說道,本要請了私塾先生來,太太隻支應了一番便沒了後續。”

是了,因著賈珠之死,王夫人遷怒李紈,連親孫兒賈蘭都不待見。

李紈蹙眉為難道:“不知,遠兄弟可能幫蘭兒尋個妥當的塾師?”

私塾先生?綺霰齋裡就有一個啊。這王夫人真是半點也不遮掩自個兒喜怒,明明可以順勢讓賈蘭也去綺霰齋讀書,偏生就是不開這個口。

這等小事兒,隻消吩咐管事兒的便能辦妥,根本不用勞動陳斯遠出手。可李紈既然正兒八經的相求,陳斯遠略略思忖便知其心下是不想將私塾先生請進榮國府。

思量著左右自個兒那新宅廣闊,騰出一間做書房就是了,於是陳斯遠便道:“此事容易,蘭哥兒還在開蒙,隻消尋那妥當的老先生,一年也不用幾個米糧。剛好我那新宅廣有地方,大嫂子若不嫌棄,不若讓蘭哥兒往我那新宅去讀書?”

李紈頓時起身斂衽一福:“如此,就多謝遠兄弟了。我們孤兒寡母的不知如何謝過遠兄弟,來日遠兄弟若有銀錢短缺,隻管來尋我支用就是。”

陳斯遠笑著應下,這才起身告辭。那李紈一徑將陳斯遠送到稻香村門前,目送其走得遠了方才吩咐丫鬟關門。

待返身回得正房裡,李紈思量著多虧了陳斯遠幫襯,不然她與賈蘭還不知如何將此事遮掩過去呢。心下便思量著總不好平白使喚人,於是尋了素雲道:“可記得遠兄弟是哪一日的生兒?”

素雲道:“好似是五月裡。”

李紈頷首道:“回頭兒將我那端硯包起來,待遠兄弟生兒送做賀禮。”

素雲眨眨眼,心下自是納罕不已。那一方端硯乃是前宋之物,自家奶奶嫁過來時算作陪嫁,珠大爺在世時便視若珍寶,素日裡都不敢使用,不想如今自家奶奶竟要送與遠大爺?

有道是有什麼樣的主子便有什麼樣的丫鬟,素雲雖心下存疑,卻趕忙應下。

李紈則攥著帕子心下暗自計較,那身外之物足夠花用就好,再多也是無用。若用身外之物換得蘭兒來日能出息,便是散儘家財又有何妨?

隻盼著近朱者赤,來日蘭兒也能學著遠兄弟那般出類拔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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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陳斯遠無事一身輕,自稻香村出來信步而行。因兩日沒見寶姐姐,陳斯遠心下自是想的,遙遙又瞧見瀟湘館與綴錦樓,他心下又想起了林妹妹與表姐來。

於是忽而自嘲一笑,暗道還是此時好,若換在前一世,他這般三心二意,隻怕早被人掛起來用吐沫星子淹死了。

此時他才轉過蓼風軒,正思量間忽而便聽自藕香榭裡傳來熟悉的聲音道:“你這兩日總尋大嫂子,可是有事兒?”

陳斯遠停步看將過去,便見那曲折竹橋儘頭,一襲素淨身影俏生生立在藕香榭門前。麵上嫻靜,一雙水杏眼似笑非笑,陽光潑灑下來,廊簷遮了半數,餘下的半數剛好照在其身前金瓔珞上,晃得金燦燦一片,於是那素淨裡便多了幾分光彩。

仔細端詳,又見寶姐姐麵上那嫻靜裡藏著幾分宜嗔宜喜,端地一副小兒女情狀。陳斯遠莞爾,移步過來,順勢與寶姐姐進了藕香榭。

此時業已仲春,為免日頭曬到水榭中人兒,那四下便垂了竹簾。內中隻鶯兒一個擺弄著絡子,見了陳斯遠笑著起身一福,又極為識趣地往遊廊裡偏腿坐下,一邊打絡子一邊望風。

陳斯遠便道:“隻寶妹妹自個兒?”

寶姐姐落座道:“先前三妹妹、四妹妹、雲丫頭都在,這會子食困,都回去小憩去了。”寶姐姐沒說的是,若不是鶯兒掃聽得陳斯遠來了稻香村,寶姐姐這會子也回蘅蕪苑去了。

陳斯遠笑著頷首,道:“大嫂子那兄長來者不善,妹妹也知我那膠乳營生多虧了大嫂子幫襯,於情於理我都要援手一二。”

“原來如此,”風吹簾動,寶姐姐捋了捋鬢間吹過來的發絲,不禁納罕道:“我卻不知大嫂子竟然這般有錢。”

陳斯遠笑著嘀咕道:“妹妹怕是忘了那國子監監照,每份一兩七錢,每年八十多萬份,李祭酒不貪不占,單是這監照分潤每年就是幾萬銀子。當日兩家聯姻,一則改換門庭,二則……未嘗沒有覬覦大嫂子陪嫁之意。”

寶釵這才恍然點點頭,與陳斯遠目光一觸,麵上便有些欲言又止。

陳斯遠道:“那日我走的匆忙,妹妹與姨太太是如何說的?”

寶姐姐笑道:“還能如何說?隻說心下厭煩了那金玉良緣,道了一番委屈,又說早有你那法子,如今也不用我服了冷香丸去與寶兄弟往來。媽媽為難一番,到底還是應了……說是來日尋了姨媽問個清楚,若還是推諉,那便由著我自個兒另尋旁人。”

陳斯遠便故作不耐道:“姨太太何必明知故問?太太如今什麼心思誰人不知?不過是想著娘娘來日晉了貴妃,寶玉便成了國舅老爺,自是要選一樁門當戶對的姻緣。先前那勞什子金玉良緣,自是能推諉便推諉了。”

寶姐姐便反過來勸說道:“你也不用急,左右不過月餘光景。待媽媽失望而歸,她往後自然也就不管著我了。”

因心下親近,寶姐姐不自查地探手輕推了陳斯遠兩下,陳斯遠順勢便擒了柔荑,蹙眉說道:“這般行事實在不爽利,若依著我,我徑直登門尋姨太太說個分明就是了。”

寶姐姐便嗔怪道:“偏你每回見了我都急躁,也不知急躁個什麼勁兒。”

陳斯遠眨眨眼,低聲道:“自是急著抱得美人歸。”

寶姐姐頓時俏臉泛紅,又嗔道:“也不差這些時日……你有這心思,莫不如潛心攻讀。我見你又是忙碌營生,又是四下幫襯,這幾月隻怕功課都荒廢了。”

陳斯遠叫屈道:“我自有淩雲誌,隻是受不得那清流苦日子,這才想著入仕前憑著能為賺夠銀錢……不然來日總不能叫寶妹妹隨著我過苦日子吧?”

寶釵心下熨帖,口上卻道:“你隻管經濟仕途,家中自有我來打理。我雖比不得你有陶朱之能,可自問也能謹守家業……還有那百草堂,一年下來總有個萬餘兩銀子,怎麼還不夠花用的?”

陳斯遠笑著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啊,那百草堂全靠著秘藥維係,說不得哪一日方子外泄,那營生就無以為繼了呢。”

寶姐姐一琢磨也是,轉念一想,便是那營生無以為繼了,總能賺個幾萬兩銀子出來,再如何也夠一輩子嚼裹了。抬眼觀量陳斯遠,心下不禁暗忖,他賺這般多銀錢,是想著養狐媚子吧?

寶姐姐雖心下吃味,卻隻當尋常。這世道本就如此,聖人三宮六院,大戶人家妻妾成群,有能為的男子本就該多吃多占。便說此時,也就是陳斯遠寄居榮國府,將那一杆子沒起子的擋在了門外。若換個地方,那要將自家女兒送來做妾的,隻怕能踏破門檻呢。

眼見寶姐姐不說話兒,陳斯遠又道:“過幾日膠乳營生鋪展開來,我先請了姨太太去幾回,待她心下不耐了,說不得便會打發妹妹來料理……到時咱們尋一日往金魚池遊逛遊逛。”

“嗯。”寶姐姐欣然應下。想著那良人相伴、泛舟湖上,懶散執黑白,又有絲竹悅耳,想來是極好的。

正待說些旁的,忽而有鶯兒道:“姑娘,有人來了。”

寶姐姐一怔,趕忙交代道:“你得空也往瀟湘館走一遭,紫鵑說這兩日林妹妹犯了心思,見天對著一冊書稿發怔,我去問了幾回她都不說。”

陳斯遠暗忖,那書稿莫非便是浮生若夢?這是自個兒造的孽啊。

當下趕忙應下,寶姐姐起身,見其還扯著自個兒的手,便略略回握了下,勸慰道:“咱們都好好兒的,左右月餘光景,也不差這幾日了。”

陳斯遠這才撒開手,起身目送寶姐姐與鶯兒自遊廊往蘅蕪苑而去。

須臾又有一群婆子嘰嘰喳喳往這邊廂而來,陳斯遠掩身其中,待婆子們行得遠了,這才起身施施然回返清堂茅舍。

入得內中,卻見個麵生的小丫鬟正扯著紅玉說話兒,好半晌待紅玉送過那小丫鬟,回來才笑著道:“方才是怡紅院的佳惠,與芸香一般年紀,早先與我同在綺霰齋房外伺候。因我照拂了她兩回,這丫頭便記在心裡。這幾日寶二爺不在怡紅院,她得了空便來尋我說話兒。”

佳惠?陳斯遠思量半晌也不曾想起紅樓中有這個丫鬟。當下也不在意,略略小憩,想起寶姐姐的話兒,便往書房裡研讀起來。

寶姐姐說的沒錯,這銀錢都是虛的,來日若無官身庇護,一場無妄之災便能讓一切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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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轉過天來,陳斯遠一早兒往燕平王府走了一遭,將那一萬兩的銀票奉上,丁道隆便送了個腰牌來,說是來日憑此腰牌往王府內行走。

陳斯遠應下,回得榮國府又將腰牌送去了稻香村。因這日榮國府要宴請李崇明,二人便略略說了幾句,陳斯遠便告辭而去。

那李紈得了腰牌自是心下鬆了口氣,待巳時過半,前頭便有婆子來回話,說是李崇明業已到了,這會子正在老爺外書房敘話。

因稻香村在大觀園裡,不好請李崇明來,李紈領了賈蘭便往前頭向南大廳而去。到得內中等了半晌,這才有素雲引了氣哼哼的李崇明進得大廳裡。

李紈趕忙來迎,見其氣惱,不禁納罕道:“哥哥這是怎地了?”

李崇明惱道:“你那公公實在無禮!我不過是一時想不起典故出處,他竟說我不學無術!”

李紈頓時揪心,這公公賈政素來方正,最見不得不學無術之輩;偏生兄長李崇明正是那起子不學無術的,這二人撞在一處,可不就要不歡而散?

還不待李紈勸說,李崇明就道:“他不過是蒙祖蔭方才得了官身,我父親可是前國子監祭酒!”言外之意,賈政哪兒來的臉麵說他不學無術的?

李紈愈發愁苦,這勸慰的話兒都不知該如何言說。正心焦之際,忽聽得後門一聲闊朗笑聲,旋即便有陳斯遠道:“李兄恕罪,兄弟才知李兄登門,緊趕慢趕還是遲了一步。”

李崇明眨眨眼,麵上頓時歡喜起來,道:“誒呀,樞良賢弟!”說話間竟撇下李紈,兩步上前扯了陳斯遠的手叫屈道:“賢弟來的正好,你說說天下間可有這般道理?”

陳斯遠笑著道:“不急,大嫂子可將好消息告知李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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