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本是《中醫學概論》,分上下二編,上編以基礎理論為主,分彆介紹陰陽五行,人與自然、臟象、經絡等,下編概要列述內、外、婦、兒等臨床各科病症、氣功、按摩、護理等內容。
此外,中藥類,方劑類,臨床類,古籍類,都還沒有發。
也就是說現在班上那三十六個丙組的白紙,想要提前開始背誦《黃帝內經》還得和方言之前一樣,去書店買。
他們現在想去學校圖書館借都沒門,因為現在還沒開門。
開門了方言就可以把大金給安排進去了。
“把書都給同學們發一下吧。”方藥中對著方言他們說道。
方言他們接著開始給每個座位上的人都發了起來,方藥中在講台上喊道:
“拿到後檢查一下,缺頁的趕緊上報,然後回去調換。”
“今天這節課先發放基礎教材,其他的教材後麵陸續發放。”
“待會兒下堂課,班長學習委員再組織人去一趟團支部,去那邊領政治教材。”
方言回頭應了一聲:
“哦,好!”
一旁的楊景翔小聲嘀咕道:
“這就不能一次性發完嗎?還得幾個地方跑。”
方言對著他說道:
“行了,彆抱怨,書搬完就給車還過去。”
楊景翔點點頭,更加賣力的搬起東西來。
不一會兒書就發放完畢了。
等到方言回到座位後,方藥中就說到:
“今天這節課,我們講解中醫基礎理論,陰陽五行,藏像學說。”
“大家先翻開第一頁!”
“同學們大部分人都聽過這些理論,還有一部分同學沒有聽過,這堂課我來重點講這個。”
“因為以前有的人將這個理論認作封建迷信,認為應該拋棄掉,用西醫的基礎來替代中醫的基礎,搞中西醫結合,現在我告訴你們,這個是錯的!”
“我現在拍著胸脯告訴各位,中醫隻有用中醫的理論才能學好!中西結合,除非西醫來學中醫的理論用中醫的基礎知識,要不然結合不了一點。”
好家夥!
方言也沒想到,老方比自己還激進。
再次把他之前那套西學中的論調拿出來了。
方言這時候注意去觀察了一下周圍人的表情,最終落在成寶貴臉上,讓方言有些意外的是,這家夥一點錯愕的表情都沒有,反倒是認同的點點頭。
啥情況?
方言有些沒搞懂這小子到底是啥情況。
這是……欺師滅祖了?
還是能夠接受一切不一樣的理論?
方藥中這時候繼續說道:
“中醫的陰陽學說是在“氣一元論”基礎上發展而來,這個理論認為宇宙萬物都是由“氣”構成,氣的運動分化出陰陽兩種對立屬性。”
“陽主動、外向、上升、溫熱、明亮、功能亢進,如白晝、夏季、人體機能活動。”
“陰主靜、內守、下降、寒涼、晦暗、功能抑製,如黑夜、冬季、人體物質基礎。”
這時候他頓了頓,看到方言正在看其他地方,他說道:
“來,方言彆東張西望,你說說,《素問.陰陽應象大論》裡怎麼說的陰陽?”
方言回過神來,隨口就答道:
“陰陽者,天地之道也,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
說完還補充到:
“還說,陰平陽秘,精神乃治。”
“總的來說,中醫認為人體健康狀態體現為陰陽動態平衡,強調陰陽協調的重要性。”
“並且,中醫認為,疾病的本質就是陰陽失調,陽盛則熱,陰盛則寒,陽虛生外寒,陰虛生內熱。”
“我們的治療原則是,察色按脈先彆陰陽,診斷的時候最先要辨彆陰陽屬性。”
方言隨後表態:
“對此,我非常認同這個觀點。”
方藥中說道:
“好,不愧是班長,總結的非常到位。”
然後對著方言壓了壓手,示意他坐下。
方言坐下後,方藥中繼續說道:
“那我們繼續來說五行!”
“五行在中醫裡,將自然界與人體器官、功能、情誌等按木、火、土、金、水五類對應。”
“記住這個順序!”
“五行對應五臟,肝,心,脾,肺,腎!”
“也對應五腑,膽,小腸,胃,大腸,膀胱!”
“同時也對應五體,筋,脈,肉,皮,骨!”
“也對應五誌,怒,喜,思,悲,恐!”
一邊說,他一邊在黑板上寫,教室是那三十六個丙組的同學,開始奮筆疾書,將黑板上的東西抄寫了下來。
等到方藥中寫完後,他轉過頭來對著眾人問道:
“還剩下最後一個,你們這些學了中醫的人,誰能告訴我對應什麼?”
說罷,他指了指學習委員:
“成寶貴你來說!”
成寶貴有些錯愕,他可是一直保持著認真聽課的態度的。
不過還是站了起來,深吸一口氣平複下心情後說道:
“對應,五季,春,夏,長夏,秋,冬。”
方藥中問道:
“那長夏是什麼意思?你解釋解釋。”
成寶貴張了張嘴,然後撓了撓頭,像是還沒想好怎麼回答。
方言卻在想,莫非成寶貴隻學了西醫基礎理論?
就在他以為成寶貴要說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成寶貴卻說道:
“《黃帝內經》將長夏定為六月,對應土生於火,長在夏中,明代張景嶽總結:“春應肝而養生,夏應心而養長,長夏應脾而變化,秋應肺而養收,冬應腎而養藏”,而臨床上脾屬土,與長夏的“運化”功能相呼應,長夏濕邪易傷脾陽,導致食欲不振、腹脹、便溏,長夏是中醫為適配五行理論創造的特殊季節概念,核心特征為“土性運化、濕邪困脾”。”
說罷,他看向方藥中,試探著說道:
“那個……老師我說完了。”
方藥中有些納悶的問道:
“你不是張錫純的那派的嘛?怎麼也學中醫理論?”
聽到這話,方言一下來了精神,還是老方這問話更加直接啊。
直接就把自己想問的問題問出來了。
結果見到成寶貴,微微一怔,然後搖頭苦笑道:
“哎呀,其實是大家誤會師公了,他真的不是支持中西合並的人,而是提倡中西醫的彙通與互補。”
“有什麼區彆?”方藥中問道。
成寶貴解釋道:
“他提出“醫學以活人為宗旨,原不宜有中西之界限”,強調醫學的終極目標是治病救人,而非固守學派壁壘。”
“主張在保持中醫整體觀與辨證論治優勢的基礎上,吸收西醫的解剖、病理、藥理等微觀分析技術,形成互補性醫學體係。”
說完他頓了頓,對著方藥中拱了拱手:
“其實算起來,師公其實是更偏向支持老師的西學中的這個說法的。”
“隻是後麵有些人歪曲了我師公的意思,把他帶進了支持中西醫合並的行列中,我們這些當後輩的人也是很無奈啊……”
聽到他這麼說完,方藥中露出個恍然大悟的神色來。
方言這時候也有種突然明白過來的感覺,怪不得剛才成寶貴點頭呢,感情人家是這樣的。
也就是說是某些人把話給傳歪了,人家的傳人並不是這麼想的。
這堂課方言本來還有點不在意,沒成想老方直接來了個當眾問對,把成寶貴的立場給問清楚了。
這樣的話,這位老兄,方言其實也是可以拉攏的。
那這第一堂課上的不虧!
不過方言還是得看看課後反應才行。
一百多號人呢,誰知道裡麵有沒有支持中西醫合並的?
方藥中這邊明白過來後,就繼續講了下去,說到了五行生克關係,臟腑關係治療法則。
然後又開始說起了藏象學說。
核心其實就是:“藏於內,象於外”。
也就是通過觀察外部征象比如麵色、舌苔、脈象等,推斷內在臟腑狀態。
接著又說了,藏象和陰陽五行的結合。
也就是五臟屬陰貯藏精氣,六腑屬陽傳化水穀,敘述各臟又有陰陽之分如心陰、心陽,腎陰腎陽等等。
還有五行屬配的應用。
比如肝屬木,主疏泄,病理上肝氣鬱結類比“樹木生長受阻”,腎屬水,主藏精,治療腎虛常配伍“金水相生”法也就是補肺以滋腎。
最後,他總結了理論論價值與臨床意義。
“綜上所述,中醫理論體係的三大基石——陰陽學說、五行學說與藏象學說,構建了中醫學獨特的認知框架。”
“陰陽學說揭示了生命活動中對立統一的動態平衡規律,正如《素問》所言"陰陽者,天地之道也",臨床上我們通過"察色按脈先彆陰陽",把握疾病的根本矛盾。”
“五行學說以"生克製化"的關聯,闡釋了臟腑功能的協同與製約關係,例如"肝木乘脾土"理論,既解釋了情誌抑鬱導致消化不良的病機,也指導著"扶土抑木"的治法。”
“藏象學說實現了"司外揣內"的診察邏輯,通過舌象、脈象等外部征候推斷臟腑狀態。這不同於西醫的解剖定位,而是強調整體功能網絡,比如我的中醫裡的腎,就不是西醫裡那兩個腎。”
“而這三者的有機結合,形成了中醫學"天人相應"的整體觀與"三因製宜"的辨證論治體係,與西醫的結構功能還原論相比,中醫更注重係統關係的動態調節。”
說完方藥中環視一圈眾人。
然後語氣嚴肅的說道:
“現在,所有人都給我聽清楚了!中醫這套理論,和西醫根本就是兩套東西,我們的陰陽五行不是封建迷信,它是比解剖學更高維的宇宙運行法則!他們拿顯微鏡看細胞的時候,我們早在兩千年前就用陰陽看到了生命能量流動的本質,而他們到現在都理解不了‘衛氣’是什麼東西!這就是我們這套理論和西醫最大的不同。”
“他們治肝炎就隻會盯著肝細胞,而我們知道肝鬱克脾土、腎水虧耗肝木以至於水不生木,一副逍遙散疏肝健脾還能預防消化性潰瘍,這種係統思維他們下輩子都學不會!”
“切脾臟治血小板減少?我告訴你們這就是個笑話!我們治“脾不統血”用歸脾湯,不動刀子就能讓血小板回升,他們那套“頭痛醫頭”的玩意兒,再過一百年也摸不到中醫的門檻!”
“那些喊著“中西結合”的人根本不懂中醫!把脈時想著白細胞計數?開方時惦記著藥理分子式?這叫數典忘祖!當年餘雲岫滅不了中醫,又想起搞什麼中西結合,搞到現在,有些人連“心主神明”都不敢講了,恨不得把《黃帝內經》改成《人體解剖學》,這種人應該直接滾出中醫隊伍!”
“我的學生們,你們記住!聽診器永遠聽不到“肝氣鬱結”,CT機也掃不出“命門火衰”。”
“想要真正學好中醫,就把《素問》《靈樞》刻進骨頭裡!我希望你們每個人都能像方言一樣,在西醫摸不著頭腦的時候,給病人判死刑的時候,能夠站的出來,用你們的本事,去教教西醫什麼叫真正的醫學!”
聽到這裡,全場的人都被方藥中最後的這段總結驚呆了。
方言聽得出來,老方很憋屈,他是真的很憋屈,當年他和自己差不多年齡的時候,就意識到中西結合是個大坑,開始搞了西學中的運動,結果風暴來臨,被迫終止,現在他說出這些話,已經憋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叮鈴鈴……”下課鈴聲響起。
讓眾人都回過神來。
方藥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拿起教案對著眾人說道:
“下課!”
這時候方言帶頭鼓起掌來。
“啪啪啪……”
不消片刻,教室掌聲雷動。
方藥中看了一眼方言,眉頭稍微舒展。
然後,他揮揮手,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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