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聽到樂苗的問題,笑了笑說道:
“我上麵還有領導呢,不太方便,要不……出去看看你新買的車?”
樂苗聽到方言的話,點頭笑道:
“可以啊。”
接著就對著方言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等到兩人,來到酒店外的停車場後,樂苗發現身後李衝和鄧財還在跟著。
她無奈的笑了笑,然後帶著方言來到了一輛奔馳旁邊。
這是一輛奔馳W116450SE,和方言在京城的那一輛是同款,不過這一輛的顏色是天藍色的,看起來沒有黑色的商務,反倒是帶著點活潑。
方言繞著天藍色的奔馳W116轉了一圈,拍了拍車子的引擎蓋,說道:
“沒想到你挑了輛和我京城那輛同款的。”
樂苗用車鑰匙解鎖,然後打開門邀請方言坐進主駕駛。
方言坐了進去,樂苗對著方言說道:
“郭真說這款底盤穩,適合我這種開慢車的,而且以後去談生意,見客戶也顯得我沉穩。”
說著她拉開副駕駛門坐進去,伸手調了調後視鏡:
“你猜我買車用了多少錢?”
方言用手拍了拍方向盤,笑道:“聽你這意思好像是沒有花多少錢似的。”
樂苗笑著說道:
“倒也不是沒有花錢,隻不過花的比較少而已,是郭真陪我一塊兒去買的,那邊的人和她認識,結果就給了一個很低的價格,她說是為了回報我讓她放摩托的恩情。”
“這位郭小姐看起來對你挺好的。”方言點了點頭,樂苗也算是在香江找到好朋友了。
而且郭真好像還挺對她的胃口。
她突然壓低聲音:“我算過了,我手裡的錢也隻夠買一塊兒不大的地,真正想賺錢,還得靠股市滾雪球。”
方言看向她發現了樂苗有了一股從前沒有的野心。
海風掀起樂苗的發梢,她望著酒店門口的霓虹燈牌:“我聽說了,內地政策要有大變動了,以後要放開商業政策這塊兒,現在我在這裡賺錢,以後內地有更大的市場,到時候咱們繼續合作。”
方言聽到樂苗這話,略微有些驚訝,想不到她消息居然這麼靈通。
樂苗看到方言的表情笑道:
“彆忘了,我也是有人脈的人。”
方言恍然,選舉笑著說道:
“是我小看你了,我也是隻聽到一些風聲沒想到你居然就這麼肯定了。”
樂苗說道:
“也沒什麼好猜的,這是有必然性的,我們學校裡的老師還有專門研究這個的,畢竟這麼大個國家,看看現在的各種動向,都能猜得出來的。”
“就比如說你背後最大的那位廖主任,他不就是在做這事兒嘛。”
方言點了點頭。
樂苗又說道:
“看你身邊就沒幾個會商業的朋友,我在香江提前學習,也算是幫你提前布局了。”
“到時候可彆忘了我這裡還有你的投資啊!”
方言笑著說道:
“忘不了,記性好!”
“咳咳!”鄧財在不遠處咳了聲,方言知道這是催他回酒店。
方言他敲了敲車頂,對著樂苗說道:“行了,明天我早上走的早,這會兒得回去了。”
樂苗聞言伸手拽了拽方向盤上的真皮套,突然把車窗搖下一半,海風卷著她的話音灌進車廂:
“行啊,那我就不耽誤你收拾行李了。”
她指尖看了下儀表盤上的石英鐘:“時間不早,祝你一路順風。”
“謝謝”方言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對了,等一下。”
說話間,樂苗也從另外一邊下車,她走到後座門口,打開門口從後麵座位上摸出個盒子來塞到了方言手裡:
“給你媳婦兒帶的絲巾,你粗心大意的肯定忘了。”
方言有些錯愕,沒想到樂苗居然還想著這事兒。
接著樂苗重新回到了車的駕駛位,坐進去後搖下車窗:
“對了,新鴻基的股票我幫你多買了十手,算你入股我的貿易行啟動資金,等內地市場開了,賺的錢分你三成。”
方言剛要回答,樂苗已經發動了引擎。
天藍色的奔馳W116在停車場的地磚上劃出半圈光影,她衝方言擺擺手:
“走了啊!”
說話間車尾的排氣管噴出白霧,輪胎碾過減速帶時發出“咯噔”一聲,接著那抹天藍色離開了停車場,彙入彌敦道的車流,一會兒就不見了。
方言看著手裡盒子,打開後看了看,果然看到是一條絲巾。
包裝的很精美,應該價格不會便宜。
方言撓撓頭,然後對著鄧財李衝說道:
“行了,回酒店。”
等到三人回到酒店房間裡,時間也差不多到九點了。
還是老規矩,方言去洗漱睡覺,另外兩個人輪流守夜。
一夜無夢,等到方言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四點了。
昨天已經收拾好了東西,現在就隻需要簡單的換回之前的衣服就可以了。
等到四點半的時候,方言他們已經到了酒店的樓下,這次負責來送方言他們的車隊,是五師兄薛震帶領的。
他是帶頭的車,走的時候還對著方言叮囑,回去後一定對師父師兄保密,不要告訴他們自己在香江。
這事兒其實不說方言也不會透露,畢竟是涉密的事情,有紀律在的。
時間很快就到了該出發的時間,由薛震的車帶頭,其他人的車緊隨其後,駛入了淩晨四點半的彌敦道。
淩晨四點半的彌敦道像一條浸在墨藍晨霧裡的河流,薛震的車頭燈劈開薄霧,在濕漉漉的柏油路上投下兩道晃眼的光帶。
方言坐在後座,看著車窗外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街道上除了路燈還有一些沒有熄滅的廣告牌。
街邊還有一些不知道是流浪漢還是喝醉的人,躺在一些商鋪外邊,他們身上蓋著報紙,看到方言他們車隊經過,一下坐起來迷茫的看著他們。
車隊駛過尖沙咀天星碼頭時,維多利亞港的海麵浮著幾盞漁火,遠處貨輪的汽笛聲悶悶地撞在車窗上。
綠白相間的渡輪正劈開晨霧,船尾拖出的浪花在晨曦中泛著青白,甲板上零星站著幾個早起的乘客,風衣在海風中鼓成帆的形狀。
李衝掏出手表看了看:
“還有半小時到打鼓嶺,這會兒香港海關該換班了。”
這會兒已經是早上五點出頭。
車子轉入窩打老道,路燈的光暈在濕漉漉的梧桐葉上流轉,偶爾有送奶工騎著單車掠過,鋁製奶箱在車把上叮當作響。
穿過獅子山隧道時,隧道頂的白熾燈在霧中連成一條模糊的光帶,牆麵上還留著60年代“發展經濟,保障供給”的標語殘跡,被過往車輛的尾氣熏得發黑。
出隧道後,吐露港公路兩側的高樓漸次退成稻田。
此刻雨逐漸停了。
粉嶺附近的公路旁,“大排檔”的鐵皮棚下亮著昏黃的燈泡,幾個卡車司機圍坐著喝早茶,鋁鍋裡的奶茶正“咕嘟咕嘟”地冒泡,烤麵包的焦香混著柴油味飄進車窗。
薛震的車突然減速,前方打鼓嶺邊境檢查站的紅燈在晨霧中明明滅滅,穿卡其色製服的警員打著手電筒檢查車輛,崗亭牆上黑板日曆寫著1978年5月9日。
車隊駛過界河橋時,方言瞥見羅湖橋頭的紅旗在晨風中舒展,橋對岸的深圳鎮還沉在熟睡裡,隻有幾盞路燈在灰蒙的天色裡亮著,像散落的晨星。
車隊繼續向前,他們要在邊防站這邊吃早飯。
車隊駛入羅湖口岸停車場,東邊的山巒正湧起金紅色的朝霞。
邊防戰士踩著正步過來查驗證件,一行人陸陸續續下車,方言踩著滿地打濕的梧桐葉走向過境通道,聽見身後傳來香港關閘“哐當”的落閘聲。
一輛綠色的解放牌卡車停在路邊,看到他們後,車上的人立馬下來敬了個禮。
“回來了!”鄧財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香江那邊雖然豪華,但是隨時都處於緊繃的狀態,特彆是負責保護方言的李衝和鄧財他們精神壓力更是巨大。
現在到了這邊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廖主任他們前麵車上陸陸續續的下來人,接著邊防軍官對著他們敬禮。
“路上辛苦了,食堂給你們留了熱乎的早飯!”
這邊熱情的邀請他們去食堂。
這時候五師兄薛震已經開始指揮車隊轉彎返程了。
“不吃了?”方言對著薛震問道。
“不了,還得回去照顧孫凱。”薛震說道。
接著他又對著走過來的廖主任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廖主任對著他點頭:
“多保重!”
車隊引擎發出低沉的轟鳴,五輛黑色轎車在晨曦中調轉車頭,薛震搖下車窗喊了句“走了”,車尾的紅燈在濕漉漉的路麵上拉出蜿蜒的光帶,很快消失在界河橋的拐角。
接下來,廖主任領著三人走進邊防食堂,長條桌上擺著搪瓷盆盛的白粥、油亮的榨菜絲和剛出鍋的油條。
老爺子們胃口很好,看到這軍營裡的早飯連連說現在的條件好了。
方言這邊,鄧財李衝他們回到原來的老爺子身邊,抓起根油條咬得哢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