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位置找了過去,傳聞中在A市權勢滔天的顧家二少隻住了一個很普通的單人病房。
他睡在靠窗的鐵架床上,閉著眼睛睡著了。
房間裡空調的溫度有些低,顧厭有些可憐的蜷縮在床上,病號服的胸口紐扣打開,露出了新換的繃帶。
或許是失血過多,他臉上沒有多少血色。
床邊的短裙搖晃了一下,隨著少女低垂的指尖,打包好的飯菜放在了床頭的小櫃子上。
她微微俯身,扯過被子,小心的幫他蓋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子帶來的涼風,蜷縮起來的青年皺了皺眉,泛著涼意的指尖握住了她的手腕。
薑梔枝拍了拍對方,繼續幫他扯被子。
下一瞬,睡在鐵架床上的青年再次往她的方向貼個貼,貼進了她懷裡。
薑梔枝覺得他可能在裝睡,正想抬手戳破他。
將臉頰埋在他胸口的青年輕輕抽噎著,語氣很輕很輕,幾乎微不可聞的叫了一聲“媽媽”……
少女抬起來的手指僵在了空氣中。
夏日的布料很薄,有什麼濡濕的觸感隔著薄薄的一層布料,貼在了細嫩的皮膚上。
薑梔枝愣了一會兒,終於沒有推開對方。
日光爬上樹枝,穿過毫無遮擋的窗戶,照著冰冷慘白的鐵藝床。
少女纖細的手臂也仿佛籠著一層朦朧而溫暖的光芒。
她就這樣靜靜的抱著懷裡的人,學著曾經生病的時候,母親哄自己那樣輕輕拍了拍對方。
蜷縮在他懷裡的青年很安靜,遍布傷痕的指尖握著她的衣襟,指節用力到泛白,像是在怕她離開。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總是有一點軟綿綿的難過。
像是春日裡潮濕的清晨,從喧軟的土地下生出一隻歪歪扭扭的嫩芽來。
她跟顧厭認識的時間並不久,又有各種懸殊的差距。
高不可攀的顧家二少爺,和圈子裡數不上名號的薑家大小姐。
孤苦伶仃在社會中摸爬滾打著長大的小男孩,和被父母兄長捧在手心裡,連一點苦都沒有吃過的小女孩。
她連家裡的阿姨用菜刀殺雞都不敢看。
可是在那些傳聞裡,顧厭砍人如切菜。
甚至連他們見麵的次數,都能一隻手數的過來。
可她總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每一次顧厭來到她身邊,在她們對視的每一眼。
好像命中的羈絆並不隻是這個6月。
好像他們認識了很久,在某個久遠而無法捉摸的未來。
她也說不清這是為什麼,隻能將這歸結於緣分,又或者氣場合拍。
“吱呀”一聲門響,背後傳來木質門板被推動,摩擦在地麵上的聲音。
薑梔枝緩緩回頭,弧度圓潤的眼睛浮現出某種詫異——
穿著西裝的男人麵容威嚴,目如深潭,連掃視她的動作都帶著某種權力的沉澱感。
跟在他身邊的女人穿著華貴的旗袍,泛著光澤感的布料襯著優雅而姣好的麵容,胸前一塊兒水頭絕佳的帝王綠翡翠,雕成佛像的形狀。
而在兩人身後,是幾分鐘前還在給她發消息溝通晚餐菜品的男朋友顧聿之。
對方穿著規整的西裝馬甲,皮質袖箍箍在結實的手臂處,越發襯的肩寬背直,氣宇不凡。
隻是那雙狹長而銳利的狐狸眼,閃過某種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