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僅僅愣了一刹,
壯年人擒著鬥笠男,雙方刹那間交換眼神,
旋而,前者毫不猶豫的手掌發力,元氣噴吐。
“滾開!”
鬥笠男暴嗬,恐怖氣機炸出,將壯年人手掌刺穿,整座酒樓轟然崩碎,卻在倒塌前一刹,元氣洶湧,將欲塌的酒樓凝滯,
旋而,鬥笠男身形如同鬼魅般消失,壯年人神色似又驚又怒:
“一位天人!!”
他欲追走,但又頓住腳步,連忙做禮:
“大人,一位人族天人潛伏,不知欲做什麼,還請您速速回府!”
四頭萬壽層麵的犀牛大妖也都順勢跪下,異口同聲:
“請大人速速回府!”
周牧操縱著元氣,托舉將塌的酒樓,樓裡的客人逃了個一乾二淨。
“他。”
指了指穆裕,周牧饒有興趣的繼續道:
“和那鬥笠男有關係。”
壯年人閃電般的擒住穆裕,恭敬道:
“小妖定然將之好好審問!”
“還請大人速速回府!”
四頭大妖犀牛再度以拳擊胸膛,儘異口同聲:
“請大人速速.”
“聒噪。”
周牧搖頭,閉眼,再睜眼。
雙眸燦金,口中有燭光,頭頂一輪虛幻大日。
下一刹,
他手掌按住一頭萬壽大妖的頭顱,體內周天竅穴轉動,後天太陰之氣附著,力道一噴一吐。
萬壽層麵的大妖瞪的眼睛溜圓,似乎想要說什麼,卻根本說不出口,在後天太陰之氣的侵蝕下,一點一點的枯朽,化作飛灰。
周牧隻是千壽者。
但周天竅穴,陰陽二氣,八九玄功,再加上八倍增幅的扶搖功.
一尊不敢抵抗的萬壽大妖,殺之,不過頃刻間。
【斬極惡大妖,添功數十】
壯年人色變,其餘三頭大妖瞳孔驟縮,卻無一敢出聲者。
燭龍暴戾,果不其然。
“那就回去吧。”
周牧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被壯年人擒住的穆裕,似乎想起什麼,轉過頭,看向老板娘。
“你做的菜,溫的酒,都很不錯。”
“以後你給我做廚子。”
壯年人猛的眯眼,白翠花臉色慘白,卻不敢有任何表現,喏喏點頭。
“回去了。”
周牧舒展身軀,踏步離去。
………………
宮樓中,主室。
周牧依舊保持著人形,一屁股坐在床榻上,神色陰晴不定。
一旁,小老頭微微眯眼:
“前後諸事,我都洞悉見,果然問題不小你一和那鬥笠男起衝突,天境蛟蟒便帶著四頭大妖,從靠近山巔的宮殿中飛去。”
“我猜得到。”
周牧微微頷首:
“穆裕,又或者鬥笠男,乃至那個假仙層麵的美婦人,都和老蛟龍有牽扯,老蛟一定知道他們的存在,隻是.為什麼?”
小老頭抿嘴,沉吟片刻,轉而問道:
“你帶回來的那個天人是?”
“我的一位故人,她此刻自然還不知我是誰。”
周牧冷靜道:
“且這之中有些蹊蹺。”
他將聽見的,白姐與鬥笠男的談話複述了一遍。
“有點意思。”
小老頭神色變的極為嚴肅:
“要讓你那故人自願去做某事.自願,自願.”
他來回踱步:
“為何要求自願?莫非,是一場大祭?”
“祭?”周牧輕聲發問,目光深邃至極:“前輩,此事何解?”
“便是譬如我人族血祭。”
小老頭耐心解釋道:
“這種祭祀,必須要被獻祭者自願而為,再輔以特定的大儀軌和媒介,可以短暫打通天地限製。”
周牧疑惑:
“天地限製?”
“沒錯,自從十餘萬年前的大劫難過後,絕天地通,難以打破。”
小老頭耐心解釋道:
“而我人族獲得六道輪回之一的人間道,便是憑其作為媒介,以血祭撬動天地,最終呼喚回的先賢往聖。”
頓了頓,他繼續道:
“如果這老蛟和一些人族,真的是在準備一場大祭的話,且以至少一位天人為祭材,我很好奇,他們要請來什麼事物,什麼生靈?他們的媒介,又是什麼?”
周牧陷入沉思,許久才道:
“目前還不知曉是不是大祭,我要不要去問問我那位故人?隻是這般,我又該如何詢問?要展露身份嗎?”
小老頭擰眉:
“不可,燭龍為人之事一旦泄露,你將遭到大災禍。”
“也是。”
周牧輕歎,不是他信不過白姐,但七年未見,且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我那故人認得這肥鴿子的,卻是不能讓她見到。”
“咕咕咕!”
豬鴿氣鼓鼓的啄了啄周牧的臉頰。
笑著安撫這肥碩鴿子片刻,
周牧起身:
“這樣,我直接去詢問,開門見山,而後我去要來穆裕,探探具體情況。”
“可。”小老頭頷首:“若有異變,我刹那可至。”
………………
宮樓偏側,廚室。
這座專門給老蛟準備的廚室占地廣闊,其中有四五十座灶台,雜工不計其數。
白翠花靠坐在一捆木柴邊上,神色憂慮。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她抿嘴。
片刻,外頭傳來喧嘩,伴隨一聲聲‘大人’,白翠花猛然站起身,看見早些見到的那個青年緩緩遊動進來。
是的,遊動。
青年上半身依舊,但下半身已然化作了赤紅色的蛇軀,廚房裡的雜工們紛紛惶恐至極的匍匐在地上。
“都退去,你留下。”
燭龍指著白翠花,其餘雜工逃也似的離去——都聽說了這位大人的暴戾。
“大人.”
白翠花心思百轉千回,傳說中的燭龍——且還隻是初步降世,僅僅是千壽大妖!
自己如果鉗製住他,作為妖質,是否可以脫身?
有機會,但機會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