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喜?”蕭珩之臉色一沉,“本王何時需要你來賀喜了?”
院中雨勢微急,寒風裹挾著霜意拂過紅燈,蕭珩之的臉色如地藏使者索命一般陰沉。
內侍太監見場麵不對,撲通一聲跪下:“奴才這張嘴不會說話,這就自罰!王爺莫怪,王爺莫怪!”
一邊說一邊開始掌嘴。
但蕭珩之此時已是不悅,吩咐道:“去偏院,好好為公公掌嘴。”
“是,王爺。”幾個侍衛上前將公公拖著往後院去。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內侍太監掙紮著,“灑家是太子殿下的人!”
蕭珩之沒理會,轉身離去,隻餘一地落雨聲,替他掩下情緒。
他拿幾封婚柬,撣去雨珠,又喚來隨從低聲吩咐:“送去將軍府。”
那聲“將軍府”不輕不重,在風中悠悠飄散開去,恰與霧色一道,淹入深山。
……
山林深處,天色更寒。
霧氣纏繞林間,細雨打濕枝椏,簷角早凝起白霜。
薑娩一夜未眠,披衣立在窗邊,心底越發不安。
昨夜所見的一群大肚女人,阿芸所言又多避重就輕,讓她始終覺得此地藏著什麼。
是與春苦散有關?還是有什麼彆的秘密?
就在此時,院門外忽傳來敲門聲——
“咚咚”
薑娩回神,走到門邊輕問:“誰?”
門外是個男子的聲音,聲音低啞:“薑姑娘,東家喚您過去一敘。”
“知道了。”
她起身拉開門扉,門外站著一名男子,看穿衣打扮,與昨日那幾個管事一樣。
“在哪兒?”她問。
“在偏廳,這裡路偏,今日天色不佳,東家派我為姑娘帶路。”
薑娩略一遲疑,終還是點頭跟上。
她一路行來,腳步不緊,目光暗暗打量四周——
山莊格局幽深,今日霧雨未散,連長廊也沉著幾分水汽。兩側無人,連常見的巡守下人也未見蹤影。
越走越僻靜。
“這裡不是去偏廳的路吧?”薑娩眉頭微蹙,開口試探。
那男子並不回頭,隻道一句:“東家有要事告知,姑娘緊跟我來就是了。”
他腳步未停,反倒更快幾分。
薑娩下意識覺得不對勁,正想叫停時,那男子忽地停下腳步。
薑娩警覺地問:“怎麼不走了?”
男子沒有回頭,隻低聲答道:“到了。”
“到了?”
話音落下,眼前人影猛地轉身,一記肘擊砸向她頸側。
薑娩隻覺眼前一黑,耳邊的風聲倏然消散,整個人軟倒在泥濕的地麵。
男子蹲下身,翻了翻她的脈搏,確認暈厥後,從袖中取出一塊油布。
雨未落,風卻起。
山莊內院,長廊儘頭早已有一道虛掩鐵門,那門後,獸聲,歡呼聲此起彼伏。
不知藏著何處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