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跟老子廢話!”
白狼王咆哮著,須發戟張,一向冷靜的他,唯有麵對劉盈的時候,才會變得如此暴躁易怒。
“劉盈小兒!收起你那套假惺惺!敢不敢下來?像個真正的男人一樣!”
“咱們兩邊軍隊拉開陣仗,正麵對決一波!”
“贏了的人,就能掌握這片土地,輸家滾出去!”
白狼王猛地拔出腰間的彎刀,刀鋒在日光下劃出一道刺目的弧線直指劉盈。
“下來?還擺開陣仗,正麵對決?”
劉盈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三兩口吃完手中那串葡萄,還不忘順勢吐籽,不偏不倚正落在白狼王坐騎前幾步遠的黃土上。
劉盈慢條斯理地站起身,拍了拍沾了灰的袍袖。
然後伸出那根剛剛抹過葡萄汁的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腳下厚重堅實的城牆垛口,又點了點緊閉的、包著厚厚鐵皮、粗大鉚釘猙獰的城門。
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近乎刻意的、氣死人的輕快。
“白狼王眼神不好使了?門在那兒!敞亮著呢!”
劉盈故意頓了頓,讓那“敞亮”兩個字在風中回蕩了一下,滿意地看到白狼王額頭青筋暴跳如蚯蚓。
“有種,你來攻啊!彆說一對一,你們全族一塊兒上都行!”
“隻要今天日落前,你能撞開我這扇門……”
劉盈故意大喘氣,嘴角勾起一個絕對欠揍的弧度。
“嘿!不光之前圈進來的草場,我平戎城外,再劃你五十裡!如何?這買賣,夠劃算吧?”
白狼王聽聞此言,隻覺得一股腥甜直衝喉頭,眼前陣陣發黑。
身後幾個隨從氣得哇哇亂叫,指著城牆破口大罵,汙言穢語如同草原上的牛糞般噴湧而出。
這劉盈真是臉都不要了,他們說正麵對決,他說正麵攻城!
他們說像個男人一樣決鬥,他說有種全族一起上!
白狼王猛地抬起手,止住了身後的喧囂,他胸膛劇烈起伏,像拉破了的風箱,死死盯著城頭那個優哉遊哉的身影。
白狼王從牙縫裡擠出字來,每一個字都像是淬了冰渣子:“劉盈!這片土地不是你的,你有什麼資格築城?就不怕遭受報應麼?”
城樓上的漢軍,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紛紛哈哈大笑起來,眾人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出來了。
報應?你犬戎人殺害大漢軍民的時候,怎麼不談報應?
劉盈一邊笑,一邊朝旁邊伸出了手。
李廣忍著笑,動作麻利地從懷裡掏出一個卷軸,恭敬地雙手遞上。
劉盈接過來,臉上笑意未收,眼神卻瞬間變得銳利而戲謔。
他手腕一抖,“唰啦”一聲脆響,卷軸應聲展開。
那是一份質地精良的帛書,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工整的隸書,最下方一方鮮紅刺目的方形大印赫然在目——那是大漢天子行璽的印記!
“白狼王,給朕看清楚了!”
“此乃朝廷明發詔書!蓋著天子玉璽的‘漢家拆遷許可’!”
“看見了沒?這紅戳兒!這字兒!寫得明明白白——平戎以北,凡築城所至,皆為漢土!合理合法,合規合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