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另一邊,華北。
天津,哪都通分部。
徐四正捏著煙卷,對著窗外懶洋洋地吐著煙圈。
“四哥,四哥,不好了!”
劉妍妍跌撞闖入的瞬間,徐四皺了皺眉毛。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
劉妍妍將手中的平板遞給徐四。
【龍虎山天師府,張之維真人,羽化登真】
他那雙總帶著三分戲謔的眼睛驟然凝固。指尖的煙灰無聲斷裂,飄落如死寂的雪片。屏幕上短短一行字——“龍虎山天師府,張之維真人,羽化登真”——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鐵釘,狠狠鑿進他的瞳孔。
辦公室裡的空調仍在儘職地嗡鳴,徐四卻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脊椎深處竄起,瞬間凍結了四肢百骸。
他猛地吸了一口煙,辛辣的煙霧嗆入肺腑,引發一陣劇烈的咳嗽,仿佛要將五臟六腑都咳出來。
徐四手背上青筋暴起,死死攥著桌沿,骨節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老天師……那座壓在所有異人心頭、仿佛亙古不變的巍巍昆侖……竟然……崩塌了?
“張楚嵐知道嗎?”
劉妍妍說道,“不知道。”
劉妍妍接著說道,“我的意思是,不知道他知道還是不知道。”
徐四拿起外套,說道,“給我車鑰匙,我去一趟天下會!”
.........
天下會。
張楚嵐躺在角落,窗外是華北夏末午後的燥熱蟬鳴。
他剛結束一份枯燥的報告,《關於個人對大千錄運用的見解》。
指尖在鍵盤上輕快地跳躍,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溫涼的茶水。
徐四猛然撞開張楚嵐的門,那聲沉悶的巨響像一塊巨石砸入死水潭。
張楚嵐的手指懸停在鍵盤上方,茶水在杯中微微晃蕩,映出他陡然僵住的臉。
張楚嵐愣了一下問道,“四哥,你怎麼來了?”
他抬起頭,恰好對上徐四投射過來的目光。
那眼神裡有什麼東西徹底碎了,一種張楚嵐從未在徐四眼中見過的——近乎失魂的裂痕。
空氣瞬間凝滯,連蟬鳴也詭異地消失了。
張楚嵐的心跳在死寂中擂鼓般轟鳴,血液似乎衝上頭頂,又急速冷卻下去。
他放下杯子,動作慢得像生了鏽的機器,指尖冰涼,幾乎感覺不到陶瓷杯壁的溫度。
“四哥,到底怎麼了!”
徐四沉默了片刻,說道:“老天師前日夜裡,羽化登真!”
聽到這話,張楚嵐腦子裡,瞬間炸開了。
張楚嵐腦海裡無數念頭如受驚的魚群炸開:爺爺的囑托、馮寶寶身世的迷障、炁體源流的重負……這一切背後,或多或少都曾籠罩在那位老人無形的羽翼之下。
如今,這最後的屏障轟然倒塌,一股冰冷的、赤裸裸的危機感順著脊椎爬上,攫住了他的心臟。
他默默起身,走到窗邊,目光投向南方龍虎山的方向。
窗外陽光刺眼,他卻隻覺得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正在腳下張開巨口。
他需要冷靜,必須冷靜,然而那微微顫抖的、緊貼在冰涼玻璃上的指尖,泄露了靜水之下洶湧的熔岩。
直到,張楚嵐徹底繃不住了。
他號啕大哭,對著龍虎山方向,跪下哭喊道,“師爺!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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