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邏經過藥鋪時,看見她踮腳往門檻潑水驅邪,手腕上的青筋都鼓起來了,看得他牙根直癢——自己連個女人都護不住,算什麼東西!
推開木門。灶台上冷透的陶碗裡還剩著半碗糙米粥,表麵結了層油皮,看著就像黑蛇幫那些人的黑心肝。
藥浴陶罐咕嘟咕嘟冒著熱氣。鐵砂撞壁聲讓他想起父親練武的場景。
深褐色藥液裹著鐵砂漫過手臂。指甲縫裡還卡著白天巡邏時的碎石。
藥力如細針砭骨時,蒸騰的熱氣早凝成白霧,熏得眼眶發澀。
月光穿透這層朦朧,突然泛開水墨般的光澤,熟悉的紋路便在其中如墨染宣紙般氤氳舒展:
╔═══════?水墨道章?══════╗
│命│壽十七\五十
│境│氣血境?初窺40\100)
│功│《莽牛勁》三流)
│武│莽牛拳?融會貫通68)
╚═╧靖安十年三月初三酉時三刻═══╝
墨痕流轉間。
黑市之行已然近在咫尺,那是個魚龍混雜、暗流湧動之所。
沈默心中清楚,那裡藏著提升自身實力的寶貴契機,也潛伏著未知的危險。
西市的天徹底黑透了。像被人扣上了一口黑鍋。
破舊的悅來酒樓在黑暗裡縮成一團。像隻受了傷的野狗。
門扉輕晃。劉龍如同驚弓之鳥,匆匆隱入其中。
包廂內,劉龍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在桌前來回踱步。
他的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滾燙的鐵板上,生怕下一秒就把腳底燙穿。
半個時辰的等待,每一秒都像被鈍刀子割肉。終於,門開了。
黑袍男子推門而入時,陰影先爬滿桌麵。像張巨大的蜘蛛網。
麵巾下的唇角勾起一絲弧度。聲音像生鏽的刀在磨石上刮過:“劉頭兒這趟,走得急啊。”
“大人折煞小的了!”劉龍忙不迭哈腰。後背的冷汗已經浸透了衣衫,黏糊糊的貼在身上,難受得要命。
“出大事了!俞達死了,王方失蹤。”劉龍聲音止不住地發顫,“我懷疑和之前搶那個小子的撫恤金有關。”
說到關鍵處,他甚至要扶著桌子才能站穩。感覺自己的腿肚子都快轉筋了。
他一邊講,一邊偷偷用眼角餘光瞄向黑袍男子。卻見對方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腰間的匕首,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那雙眼睛愈發冰冷。像是兩團燃燒的幽火。
劉龍後頸發麻。突然想起半年前失蹤的秦捕快。
當時黑袍男子的那雙眼睛也是如此。第二天秦捕快被發現漂在護城河,死狀淒慘,就像被人隨手扔掉的破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