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猛地睜眼。
正對上一張油光發亮、幾乎要貼到他鼻尖的大臉。
嚇得他“嗷”一嗓子,一拳擊中鼻梁。
“哎呦!謀殺啊!”趙虎捂著鼻子往後跳開。
眼淚瞬間飆了出來,像個被踩了尾巴的兔子。
“我好心來看你,你就拿拳頭招呼?”他聲音帶著哭腔。
手指縫間滲出鮮血,在臉上抹出幾道紅痕。
活像隻掛了彩還炸毛的大花貓。
沈默盯著趙虎滑稽的模樣,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誰讓你跟個討債似的湊這麼近?我還以為玄陰教發明了‘貼臉殺’新招式!”
“得得得,好心沒好報!”趙虎撇著嘴。
從懷裡掏出塊皺巴巴、油漬斑斑的帕子,往鼻子上一按。
瞬間沾了一手血。
一道清麗身影如林間小鹿般飄至門口,眉眼彎彎的笑意似能融冰化雪。
“可算醒了,昏迷這兩日急壞大家了。粥還溫著,我去端來。”
她聲若清泉,轉瞬又消失在門外。
沈默直勾勾望著空蕩蕩的門框,喉結動了動:“她是……”
“兄弟!你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啊!”趙虎誇張地一拍大腿,唾沫星子亂飛。
“蘇清瑤!龍江府總捕頭獨生女!”
趙虎壓低聲音,手肘撞了撞沈默,擠眉弄眼道,“內壯初期高手,追她的人能從城東排到州城。蘇戰特意派她照顧你,這意思還不明顯?”
沈默瞪大了眼睛,一臉震驚。
“她、她就是蘇清瑤?!”
沈默耳尖瞬間泛紅,想起方才自己狼狽模樣,慌忙彆開臉。
話音未落,蘇清瑤已端著熱氣騰騰的粥進來,瓷碗擱在木桌上輕響:“小心燙。”
她垂眸時,眼睫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溫柔目光直直撞進沈默心裡。
他慌忙起身,扯著被褥的手指微微發顫:“多、多謝蘇姑娘……實在不敢勞煩。”
“先養傷要緊。”蘇清瑤推了推碗,腕間銀鐲輕晃,“趁熱喝。”
沈默盯著碗中嫋嫋白霧,瓷碗在掌心發燙,比熱氣更灼人的是少女垂眸時晃動的銀鐲。
蒸騰熱氣模糊了視線,卻將她溫柔嗓音裹得發燙,像塊剛出鍋的糖糕,在心底慢慢融化。
剛想伸手去拿,卻突然想起昏迷前的那場激戰。
想起周不二倒下的模樣,想起水墨道章的提示……
他的神色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趙哥,那晚之後,後來怎麼樣了?玄陰教的人都被擊退了嗎?”
趙虎收起玩笑的神色,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當時你把周不二打落水後,形勢危急。
關鍵時刻,黃同知帶人及時趕到,玄陰教見勢不妙。
敵不過我們人多,隻能退走。
還有更驚險的,鏡湖幫在東門水門妄圖用花船強闖關口,想趁機逃走。
好在鏡湖舫及時攔住,一場惡戰,楚孤鴻當場斬殺陳玄霜,那場麵,叫一個驚心動魄!
可惜林淵那小子不知使了什麼手段,趁亂溜走了,到現在都不知所蹤。
經此一役,鏡湖幫算是徹底覆滅,不複存在了。”
沈默皺著眉頭,陷入沉思。
“玄陰教和鏡湖幫勾結,背後肯定有更大的陰謀。
林淵逃跑,說明事情還沒結束,我們得小心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