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寂義莊\"的朱漆門斑駁得能刮下三層皮。
許銘掏出銅牌往門環上一磕,裡頭傳來鐵鏈拖地的聲響。
開門的瘸子老張眯眼瞅了瞅印信,突然咧嘴笑露出三顆黃牙:\"沈捕頭新來的吧?注意一下這裡壇壇罐罐多,小心碰到。\"
義莊偏房飄著艾草味,陳峻嶽的屍首停在榆木床上,後頸針孔泛著青黑。
許銘用刀鞘戳了戳僵硬的手指,突然乾嘔一聲:\"奶奶的,比老子昨兒吐的羊雜湯還難聞。\"
沈默湊近細瞧,針孔周圍皮膚呈放射狀皸裂,正是\"蝕骨針\"的症狀——這毒針江湖少見,中針者三日內渾身潰爛如沸湯澆身。
\"沒什麼好查的,毒針致命。\"沈默甩了甩沾著屍油的袖角。
許銘早躲到窗根下啃乾糧,聞言忙不迭點頭:\"就是就是,老陳頭的算籌都寫著"毒殺",咱犯得著在這兒聞臭味?\"
他抹了把嘴,突然瞥見牆角堆著半筐蜜餞,眼睛一亮,\"哎老張,這蜜餞給爺裝兩串——\"
沈默忽然抬頭望向許銘:\"既然凶器無誤,不如回案發現場再查查?說不定能從陳峻嶽房裡找出些蛛絲馬跡。\"
許銘正捏著蜜餞往腰間布兜裡塞:\"也行,正好回去先吃中飯!老張我們先走了,等老子辦完差事,保準給你帶二斤梨花白,省得你整天聞艾草味打擺子!\"
兩人磨磨蹭蹭晃出義莊時,日頭正毒。
蟬鳴突然掐了聲,玉米葉在無風裡泛起細浪,最前排的玉米穗\"啪嗒\"斷在青石板上。
沈默指尖扣緊拳套機關,玄鐵隕星軟甲下的脊背沁出冷汗——秸稈深處傳來極輕的\"嘩啦\"響,有人貼著地皮在爬?
許銘邊舔著順來的蜜餞邊晃悠,突然把黏糊糊的蜜餞往沈默眼前一遞:\"味道真不錯,你也嘗......\"
話未說完,前頭槐樹叢裡竄出二道黑影——
華蒼的猩紅豎瞳在樹蔭裡格外紮眼,張豪捏著袖箭跟在身後,活脫脫一條吐信子的毒蛇。
沈默剛吐出:\"你們......\",迎麵便是山崩般的血色掌風。
他本能旋身錯步。
右手「驚雷裂空拳套」泛著靛藍電光橫在胸前。
掌風\"呼——\"地撕裂空氣,帶起的砂石劈裡啪啦砸在玉米葉上,拳套與掌風相撞迸出藍金火花。
玄鐵隕星軟甲的護心鏡\"當!\"地悶響,整個人倒飛出去撞在槐樹上,胸腔血氣翻湧,軟甲上的隕鐵鱗片簌簌剝落。
\"洗髓境......\"沈默咬牙低咒,指尖扣住拳套機關——
\"分頭跑!\"沈默悶哼著滾進玉米地,餘光卻見許銘像被踩了尾巴的耗子。
他橫刀往肩上一扛,蜜餞渣子甩得滿天飛,眨眼間鑽進青紗帳沒了影,隻剩腰帶穗子在玉米葉上掃出\"唰唰\"響。
沈默心裡狂罵:
我你媽!也不等等老子!
他剛拐過土坡,前頭突然竄出個蒙麵人,手中竹杖帶著紅綢勁風\"呼\"地掃來。
杖頭紅綢帶獵獵作響,竟逼得華蒼連退三步。
跑到城門口時,吊橋正吱呀作響緩緩落下。
許銘正扒著城門洞喘氣,見沈默過來忙拽著他往橋板上衝:\"奶奶的,那孫子追得比青樓龜公還狠!\"
沈默剛要罵,忽見許銘袖口滲出血跡,再看自己衣襟,不知何時被劃開道口子,冷風灌得生疼。
\"先回總捕房。\"沈默按住許銘發顫的手,忽覺身後氣息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