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使徒被殲滅後。
第二天。
有人帶著期望入睡,而有人卻徹夜未眠。本部的辦公室中,赤木律子在鍵盤上敲下最後一個字符,隨後伸了個懶腰。明明是應該精神百倍的早上,她手邊的黑咖啡卻正散發出苦澀的熱氣。
赤木律子打了個哈欠。
加班到現在,身體正發出想要休息的信號。
她拿起咖啡杯喝了口,心想如果趴在辦公桌上睡著的話,恐怕到晚上才能醒過來吧,但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昨天在與使徒的戰鬥中發生了太多的事。離神隻差一步之遙的初號機已經解除凍結,Seele那些人恐怕會雷霆震怒吧。
不過那是碇司令才需要擔心的事。比起這個,赤木律子更在意的是其他的事。
想起之前對碇源堂的試探,她的心情就十分陰鬱。
果然啊……
赤木律子下意識捏緊了手中的杯柄。
她看著眼前的計算機屏幕,不知不覺間發起了呆。人是有慣性的,改變一件長久以來的事情是困難的,或者說,女人就是這種不死心的生物,在真正從感情的漩渦裡出來前,總會抱著一絲不切實際的希望。她自嘲地想。
但是,馬上就是最後一位使徒了。
離那一天已經很近了。
赤木律子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咖啡杯,直到一聲推門聲將她驚醒,尋聲看去。
——是葛城美裡。
她看上去倒是依舊靚麗,臉上還有點想睡回籠覺的困意,和隱隱有黑眼圈的赤木律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隻不過最近再也看不到這位女少校嬉皮笑臉的模樣了,日常生活裡人也變正經了許多。
進了辦公室後,看見還在加班的赤木律子,葛城美裡也沒多少意外:
“工作到現在嗎?”
“是呢。”
“情況怎麼樣了?”
“初號機和二號機都還好,零號機要維修很長一段時間了。”
“也是,畢竟是那麼重的傷勢。”想起昨天的戰鬥,葛城美裡發出真心實意的感慨,“還真是辛苦。”
她倒是回去睡了個好覺。
當然,企鵝PENPEN已經送出去了,暫時寄養在洞木家。而明日香還得住院呢,所以她除了早早睡覺,也沒有其他的事要做。葛城美裡回想起昨晚公寓裡冷清的模樣,心裡歎了口氣。
和使徒的戰鬥,究竟何時才能結束呢?
律子這家夥也真是瘋了,完全就是在走一條不歸路。
她默默地想。
兩人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交流過了。
明明之前可以說是最要好的朋友,現在卻像是普通的同事一樣,平日裡除了工作外再無其他交集,僅僅維持著表麵上的和平。而雙方都對原因心知肚明,默契地不提起這方麵的事情。
“哪怕修好了,零號機能否再次投入到戰鬥中也相當存疑。”赤木律子以科研人員的口吻,冷靜說道:“使徒造成的傷口損壞到了重要部位,機體性能大幅度下降是一定的事情。”
“能在下次使徒入侵前修好,就算萬幸了。”
葛城美裡苦笑一聲。
一直以來,零號機擔任的都是遠程支援位的位置。
隻要能中和使徒的AT力場、提供遠程火力支援就行,以免主力位的初號機或二號機,還要分出大部分精神來展開AT力場。不過如果戰鬥中零號機被使徒鎖定的話,機體性能大幅度下降,想來恐怕會很難逃離。
“…下次嗎?”
“怎麼?”
“對了,差點忘了和你說了,看看這個。”
赤木律子忽然說。
她隨意地遞過來一份文件。
於是葛城美裡也隨手一翻,但看見上麵文字記載的東西後,她原本還有些困意的腦子好像被人灌入一盆涼水,完全清醒了。這是份來自馬魯杜克機關的文件——上麵是一個陌生人的照片和檔案信息,陌生到哪怕她在腦海裡搜腸刮肚,也找不到任何有關這個人的記憶。
“這是什麼?”她忍不住問。
“…是新的適格者。”
赤木律子語氣平淡地說。
廢話,葛城美裡暗自翻了個白眼。她當然知道這份檔案上記載著的是新的適格者,本部所謂的馬魯杜克機關就是乾這個的。但就是因為這樣,她才這麼難以置信。都已經是第十六使徒了,過了這麼久了竟然還能找到新的適格者麼?
而且,適格者就意味著這位新的駕駛員的母親……心裡這麼想著,葛城美裡重新仔細看起了這份檔案,姓名、出生日期、家庭關係……她首先敏銳地注意到了這位新適格者的五官外表。
淺銀灰色,有些偏白的頭發。
紅色眼瞳。
外表相當俊美,隻能用這個詞彙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