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戛然而止,隻是死死盯著跳動的燭火。
話音未落,李承乾接過兩人手中的詔書,毫不猶豫的丟進一旁的火盆。
火苗瞬間竄起,將寫著他們名字的詔書吞噬,李恪的詔書上“李恪”兩個朱砂大字在火焰中扭曲變形。
火光映在李承乾眼底,將他的疲憊照得無所遁形,那眼底的血絲仿佛是用朱砂親手勾勒。
“稚奴啊,當皇帝,很累的,沒人會和你說真話。”
他的聲音溫柔,卻帶著無儘的滄桑,伸手撫上李治的臉頰,指腹的老繭擦過對方細嫩的皮膚,“你記住了,坐上這個位置,永遠不要去相信任何一個人,能夠站在山頂的,始終是自己一個人。”
“皇帝啊,是孤獨的,沒人能和你站在一起。”
他的目光掃過李泰攥緊的拳頭,又看向李恪腰間的佩劍。
火光照亮李承乾的手掌。
他緊緊握住李治的手。
“但是趁著皇兄現在有時間,還能帶你熟悉熟悉山頂的感覺,以後啊,這條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下去了。仁,德,那不是品行,而是皇帝手裡的劍,這也是當年,父皇交給我的道理。”
他突然劇烈咳嗽。
“你看,我用‘仁德’這把劍,斬了多少逆臣……”
他的目光掃過三人,語氣愈發沉重,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裡剜出來的:“記住了,稚奴,皇帝和臣子是相對的,不要讓人輕易看透你的想法,不要讓大臣覺得摸透了你,一旦他們覺得摸透了你,他們就敢聯合起來,騎到你的頭上欺負你。”
“永遠,不要讓彆人看透你,你越神秘,他們越是膽戰心驚。”
“你們禦下,也是如此。”
殿外,一聲悶雷隱隱傳來,震得窗戶上的琉璃嗡嗡作響。
“彆學皇兄,皇兄,是一個失敗者。”他閉上眼,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想以一己之力,改變天下大勢,最後害人害己。”
“皇兄不想看到你也這麼累,以後,皇兄教你,帝王之道……”
兩儀殿內,隻剩下火苗燃燒的劈啪聲。
李泰望著兄長單薄的身影,心中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其實都一樣的,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草台班子,朕的兩儀殿,太極殿殿,和菜市場上賣菜的大爺大媽講價沒什麼不同的。”
“不用害怕,皇兄現在封你當攝政王,明日起,稚奴,你來監國。”
“你們兩個,要好好幫助稚奴。”
“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我們都要好好的。”
李治聽到李承乾的話,若有所思。
“皇兄,你要教臣弟帝王之道,可是,臣弟想學你的道。”
聽到李誌的話,李承乾猛地抬起頭來,看向李治。
“稚奴,你說什麼?”
李治拱了拱手。
“皇兄,臣弟說,想學皇兄的道。”
“那天下為公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