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也不能繼續閉目養神了。
“有什麼事嗎?”
蘇凡睜開眼睛,對著眼前這一身酒氣的男子詢問。
便是這麼一句,讓男子僵在了原地。
他原本是想要讓蘇凡醒醒,換個好點的地方休息。
冬夜一旦在大街或者公園睡去,極有可能會由於失溫,在夢中不知不知覺死去。
但沒想到青年根本就沒有睡著。
“我隻是看看你的狀況……在這裡睡著的話,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男子有些尷尬,又指了指角落裡麵,還沒有融化的雪堆。
“你看,這裡前不久還下過雪。”
“謝謝,我隻是路過,在這裡稍微休息一下。”
見到對方不是很想搭話的樣子,男子索性也就回到了自己先前坐著的長椅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公園之中的霧氣比起來時候的路上要稀薄不少。
公園的角落再一次陷入寂靜,隻有時不時傳來的酒水晃蕩和吞咽的聲音。
直到手機震動的“嗡嗡”聲出現。
男子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也沒有接聽,也沒有拒接,似乎是在等待對方自行放棄。
可手機依舊不斷震動,無奈之下,他將其舉起放在了耳邊。
“喂……”
“詹姆斯……警局這邊又發生情況了,對方鬨得很凶,我們現在……”
“我已經不是警察了,這些事情我幫不上忙……”
男子的話說到這裡停了下來。
因為此時此刻,聽筒那邊已經傳來了彼此的怒吼,以及鬥毆的動靜。
“已經動起手來了?你們是怎麼想的?”
“不是我們先動的手,他們衝進警局大鬨……現在艾伯特已經帶著兄弟們和他們對峙起來。”
電話那頭的警察語氣顯得有些焦躁。
“這群家夥真是要反了天了!”
僅僅隻是隻言片語,詹姆斯就意識到了那邊的情況。
醉意朦朧的雙眼稍微清醒了些許,他顧不上之前自己所說的話,開口指示的同時,竟然訓斥起了對麵打電話的人。
“不要拔槍,事態不能升級。如果有餘力的話驅散周圍八卦報社的記者……該死的,你們裝備庫裡麵東西拿不出來,警棍總有吧?被你們用來塞屁股了嗎?”
“你說什麼?他們自帶的記者?”
聽到這裡,詹姆斯徹底明白了對方來者不善。
他起身晃了晃腦袋,朝著公園外走去,順帶將自己手中的酒瓶扔到了垃圾籮筐內。
在其走後,坐在長椅上的蘇凡不再閉目養神。
聽力好有時候會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收獲,剛才給醉漢打電話的人,聲音讓他頗感耳熟。
仔細回憶了一下,蘇凡終於想起,在什麼地方聽過了。
不就之前在警局裡麵那個走過來準備驅趕他的年輕便衣警察……
湯姆所在的警局,現在被人圍攻了?
什麼團體膽子這麼大,敢去警察局鬨事?
蘇凡的心中並沒有多少危機感。
能當上便衣的一個個都是警局之中的好手,再加上警局之中的裝備,一般烏合之眾根本就拿他們沒辦法。
生命安全完全不需要擔憂。
就是警察那邊如果克製不住的話,很有可能會成為登上報紙頭條的重磅新聞。
蘇凡想了想,便收起了霧中花。
公園附近的霧氣已經被吸收得差不多,沒有必要將剩下的殘渣剩飯也吃完。
現在也差不多是時候回去了。
如果真讓鬨事的得逞,那這群已經建立共識合作關係的警察們估計也會被調崗或者革職。
蘇凡不想嗶嗶叭叭地再和一群人解釋說服他們,所以還是趕回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個事。
他輕輕一躍,身形便消失在了公園之中。
而與此同時,距離此地三十公裡之外的恩菲爾德區警局內,艾伯特和眾多警員正在怒視著對麵冷笑的眾人。
現場的文件櫃以及辦公桌東倒西歪,顯然經過了一陣和諧友好的交流。
全程目睹一切的湯姆有些恍惚,任由媒體的閃光燈在自己臉上不斷閃爍,卻毫無知覺。
他覺得自己的認知似乎都被刷新,湯姆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厚顏無恥,陰險野蠻的家夥。
先前他以為那群在街頭巷尾遊蕩的不良未成年是本身有問題,但是現在看來,他們的家長才是這一切的根源。
【凱蒂,我總算是能理解你所說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正常人來到警局之內雖然會情緒激動,但也至少可以弄清楚此行是想要得到警方的協助。
但對方不同,這群所謂的家長打從一開始就是興師問罪沒安好心。
一不描述案情,二不說明原因,上來就是劈頭蓋臉一陣辱罵,將他們家孩子被重傷的緣故歸咎再警察維持治安不力上。
艾伯特和查韋斯他們一開始還能耐著性子與對方交談,撇清關係。
但後來他們竟然趁著年輕警員不注意直接動手,重拳直接命中了麵門,血流如注。
彆說警察了,湯姆都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在警察局裡麵動手襲警,膽子真不是一般的肥。
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現場的便衣們頓時就要動手,豈能料到,門口迅速闖進來一群拿著攝像機照相機的媒體工作者。
拿著大小炮筒就對準了每一個人。
眾多警察麵色難看,對方如此明顯的偏袒行為,已經足以說明立場。
若是他們敢動手,立即就會引起軒然大波。
人家可不會管事情對錯前因後果,“警察大人”“暴力執法”這兩個詞語一出,所有人的敵意都會指向他們。
到時候再找個什麼街坊鄰居說一兩句無關痛癢的瞎話。
“XXX為人友善熱愛家庭和生活,我不知道他犯了什麼錯,讓警察們做出如此暴行……”
不用管事後調查結果如何,他們這身職位絕對保不住。
分明力量強過對麵那群囂張跋扈的刁民,但警察們卻投鼠忌器,不能有所作為。
這令一邊的湯姆看著都難受。
當然,他自始至終都不忘記關注內部那個被下咒的青年的狀況。
後者一直渾渾噩噩,仿佛對外界情況沒有任何感知,直到某一個瞬間,眼神突然有了光亮。
前後樣貌分明沒有改變,但明顯可以感受到精氣神不一樣。
不用多想,湯姆便能斷定是蘇在那邊把所有事情全部搞定。
這該死的效率。
但剛剛解決了問題的他,估計是沒有辦法短時間之內趕回來,眼下這種情況,隻能寄希望於剛才查韋斯打電話請來的外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