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六日淩晨。
陳敘尚未真正現身,卻在平陽城留下了一段傳說。
不論是行船途中遭遇璨星湖水君,還是畫出紙上青煙,與其隔空對峙,又或是最後璨星水君以清風相送,使得九百裡水路一夜而過——
種種種種,都宛如神話傳奇一般。
任何一種拿出來說,都足夠叫人津津樂道,又何況是這等要素齊聚?
陳敘沒有現身,卻又仿佛是現身了。
一時之間,不論是寫出《蒙養典實》的莫懷璋,還是以種種仁義舉動揚名天南的周煥,都不免被陳敘的傳說掩蓋鋒芒,顯得有些黯然失色。
唯有寫成《天南水經》的寧思愚,依舊呼聲強勁,難以被輕易動搖。
平陽城中早已開出了不知道多少個盤口,各家賭坊都推出了不同比重的賭局,就賭誰能中解元!
如今,陳敘與寧思愚名聲之盛,難分上下。
二人得中解元的呼聲最高,賠率都是一比一。
莫懷璋的賠率在一點二,周煥的賠率一點三,宋承業的賠率同樣是一點三。
此外還有一些並不是那麼名聲浩大的才子,也在賭盤上有著各自的賠率。
這些才子雖不似陳敘等人名號突出,但也有著各自的優勢,在一定範圍內都算得上是極為傑出之輩。
自來世事無常,誰又敢肯定這些名聲不如的才子就一定不能中解元呢?
便如雲江府的崔雲麒,也在平陽城的賭盤上有名有號。
隻是崔雲麒中解元的賠率高達二點六,可見其賭盤上雖然有名,卻又並不真正被看好。
對此,崔雲麒也不過是暗中嗤笑一聲:“滿城庸碌,不見青天之高黃地之厚,徒增笑爾!”
轉頭他就叫崔福去各大賭坊投注,不押旁人,單押陳敘。
每個賭坊都押上一萬兩白銀,四大賭坊共計就是四萬兩。
出手之闊綽,直接將他這些年積攢的私房錢花掉大半。
崔福都有些心驚膽戰,不免說:“公子,這般大額押注,日後獲取收益時,那些人又如何肯輕易全額賠付?”
他不擔心崔雲麒押錯人,隻擔心崔雲麒賭注太大,收不回賭資。
這般說法頓時叫崔雲麒揚起嘴角,嗬地笑了聲:“誰敢不給?”
簡短四個字,豪門世家的風範儘顯。
然而片刻之後,崔雲麒卻又還是歎息了一聲:“還是不夠強。”
如果他夠強,又何至於將四萬兩銀子分散到四大賭坊去下注?
如果他夠強,那就不是下注四萬兩了,他能將所有私產全部投出去!
崔雲麒思及此,胸中一股狠勁生起,他又吩咐崔福道:
“福叔,我要閉關,你隻管抽調人手迎接陳兄。
除非是有陳兄的消息,或各大賭坊再次調低陳兄賠率,其餘不論任何事情都不許打擾我。”
他崔雲麒賠率二點六?
陳兄的賠率居然與那寧思愚等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