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一道清冽男聲自堂外傳來。
林風站在軍法堂外的高台上,大氅被風沙卷起,露出腰間半舊的玉牌。
他沒穿甲胄,可每一步踏在青磚上,都像有重錘敲在眾人心頭。
程硯秋迎出來,欲言又止——他看見林風唇角還沾著血,袖角滲出的黑血正慢慢凝成焦糖碎屑。
“你們要證據。”林風站在高台中央,目光掃過台下密密麻麻的士兵,“好,我給。”
他抬手虛握。
天際星軌突然震顫,九星殘影重聚成一道流轉的“天衡環”,如金環垂落,罩住陳九頭頂。
眾人倒吸冷氣——陳九體內竟浮起暗紫色咒印,與柳如煙說的“月蝕祭司紋”一模一樣!
“這是……天鑒之刑?”程硯秋聲音發顫。
林風望著那道咒印,喉間泛起甜腥。
他壓下翻湧的氣血,聲音卻穩如磐石:“我不需要你們信我。我要你們看清——”他指向陳九,“誰在借‘天意’之名,行誅心之實!”
台下士兵突然爆發出歡呼。
李副將當先單膝跪地:“末將愚昧,險些中了奸計!”周參將、吳都尉緊跟著跪下,二十餘位將領的甲胄碰撞聲連成一片。
陳九癱坐在地,望著頭頂的金環,終於崩潰大哭:“是……是左賢王的暗衛!他們說隻要攪亂軍心,就給我黃金萬兩……”
林風閉了閉眼。
遠處星軌深處,那道“空白指令線”輕輕跳動,像在回應某種更遙遠的召喚。
他摸了摸腰間玉牌——那是母親留給他的最後信物,此刻竟也微微發燙。
“帶下去。”程硯秋揮了揮手,親衛架起陳九往外拖。
那人大喊大叫的聲音漸漸遠去,軍議堂裡隻剩沉水香的餘韻。
蘇婉兒收劍入鞘,走到林風身邊。
她望著他蒼白的臉,輕聲道:“你又用了《乾坤訣》第八重?”
林風笑了笑,沒回答。
他望著台下士氣高漲的士兵,望著天際重新歸位的星軌,忽然覺得嘴裡的苦沒那麼燙了。
戰後三日,聯盟大營恢複肅然。
晨霧未散時,趙崇山裹著玄色大氅跪在帥帳外。
他雙手捧著兵符,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帳內傳來林風的聲音:“趙將軍這是?”
“末將前日才知,屬下有三個偏將收了敵國銀錢。”趙崇山額頭觸地,“這兵符,末將不敢再握。”
帳簾被風掀起一角。
林風站在案前,手中握著柳如煙剛送來的密報——上麵寫著敵國暗衛在邊境的新動向。
他望著趙崇山的背影,目光掠過案頭那縷焦黑的夢絲,輕聲道:“起來吧。”
趙崇山抬頭,看見林風眼中有星軌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