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軍曹走近的一刹那,田中健**太猛地將手中的三八大蓋掄了出去,槍托狠狠砸在了軍曹的臉上。
軍曹慘叫一聲,仰天倒下。
田中健太甚至來不及看結果,轉身就往林海深處沒命地狂奔。
“叛徒!站住!”
身後傳來了憤怒的吼聲和槍聲。
子彈“嗖嗖”地從他耳邊飛過,打在樹乾上,木屑四濺。一發子彈擦過了他的小腿,帶起一道血花,劇痛讓他差點摔倒。
但他不敢停。他咬著牙,用儘了吃奶的力氣,像一頭被獵人追趕的麋鹿,衝進了那片未知的,象征著死亡,卻也可能帶來一線生機的黑暗林海。
身後,那片小小的營地,已經變成了人間地獄。槍聲、爆炸聲、臨死前的慘嚎和狂熱的“萬歲”聲交織在一起,譜寫著一曲帝國末路最後的瘋狂悲歌。
……
一九四五年,九月八日,金陵。
這座飽經戰火蹂躪的古都,終於迎來了一個遲到的、莊嚴的時刻。天空湛藍,像水洗過一般,秋日的陽光,帶著一絲暖意,照耀在中山陵的琉璃瓦上,也照耀在金陵城每一個幸存者的臉上。
街頭巷尾,是湧動的人潮。人們的臉上,表情複雜。有劫後餘生的慶幸,有壓抑了八年的狂喜,也有對逝去親人無聲的哀悼。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既喧囂又肅穆的奇特氛圍。
一架插著白旗的飛機,在眾目睽睽之下,緩緩降落在光華門機場。艙門打開,走下來的,是霓虹支那派遣軍總司令官,岡村寧次。
這個曾經在龍國大地上不可一世的“帝國名將”,此刻穿著一身整潔的軍裝,卻沒有佩戴任何勳章,也沒有攜帶指揮刀。他麵色灰敗,步履沉重,像一個剛剛輸光了所有家當的賭徒。
他走下舷梯,迎接他的,沒有鮮花和紅毯,隻有龍國軍人冰冷而銳利的目光,以及無數百姓壓抑著憤怒和仇恨的注視。
曆史的車輪,在這裡,完成了一個沉重的轉動。
次日,九月九日上午九時。
龍國陸軍總司令部大禮堂。
受降儀式正在舉行。
大禮堂內,落針可聞。
所有的喧囂都被隔絕在高大厚重的木門之外,隻剩下一種凝固到近乎實質的寂靜。
龍國戰區陸軍總司令何應欽端坐正中。他身後,是四名高級將領,顧祝同、蕭毅肅、陳紹寬、張廷孟,每一個人的軍裝都筆挺如新,肩上的將星在燈光下折射出冷硬的光。
他們像五座沉默的山,構成了這座審判大廳的背景。
岡村寧次踏入大門的一刻,腳步有一個微小的停頓。
光線從他身後湧入,又被他高大的身影擋住,在他麵前投下一片長長的陰影。他仿佛正一步步走入自己投下的黑暗裡。
沒有敵意的怒吼,沒有勝利者的炫耀。隻有沉默。
這種沉默,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壓迫感。
他走過長長的通道,兩側是來自同盟國的軍官代表,還有無數架對準他的照相機。
“哢嚓。”
“哢嚓。”
快門的聲音,是為他譜寫的送葬曲。
每一步,都踩在帝國崩塌的廢墟上。他能感覺到無數道視線釘在他的背上,有審視,有仇恨,有冷漠,也有……好奇。
他,岡村寧次,支那派遣軍總司令官,大日本帝國最後的方麵軍統帥,如今成了一個被觀賞的戰敗者。
他走到受降席前,立定。
對麵,何應欽的麵部沒有任何多餘的活動。
整個空間裡,隻有兩種存在:勝利者,和失敗者。
界限分明,無可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