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鍋爐煮著水，金枝在馬車裡輕輕擦洗著她的身體，碰到有傷口的地方，疼得雁兒臉色煞白。
“彆怕，洗一洗就好了。”
“嗯，我不怕的。”
雁兒甜甜一笑，金枝愣住了。
雁兒受了這麼多苦，心裡卻沒有一點兒怨恨，依舊願意對她們展開笑顏。
“雁兒你放心，從今往後我和阿娘都會保護好你的，等我們到了南邊，就買一處宅子，以後吃穿不愁，你什麼都不需要做，做你自己就好。”
“嗯。”雁兒輕輕點頭，柔軟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很舒服。
可直到金枝取下她臉上的破布，看見了她被戳瞎的眼睛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的雙眼是被生生戳瞎的，卻因為沒有得到很好的處理，導致眼眶潰爛，如今雙眼深深凹陷。
眼周全是潰爛的痕跡。
“是不是很醜？對不起，嚇到你了。”她輕輕顫抖著，下意識就要將自己的眼睛擋起來。
就因為這雙被戳瞎了的眼睛，每次她被轉賣，那些人看到她醜陋又恐怖的眼睛都會被嚇得驚聲尖叫。
可他們又忍不住獵奇心理，對她的眼睛充滿了好奇，進而去進一步傷害她的雙眼。
每一次都是痛徹心扉的疼痛。
“沒有……”金枝哽咽著：“都是些畜生！”
“若是叫我遇到了那群狗雜種，我定要擰下他們的腦袋，給你當球踢！”
“沒關係，沒關係的，我現在已經不疼了。”雁兒摸索著抓住金枝的手，生怕她真的會去找他們算賬。
她說：“那些人很可怕的，金枝，彆去，彆去……”
她太害怕了，嗓音裡帶著哀求和顫抖。
金枝沉默著，心裡像是壓了一塊兒巨石一樣，難受到呼吸都是急促困難的。
“彆怕，你就在馬車裡好好睡上一覺，外麵已經沒有壞人了，我會守著你的，不會有人來傷害你。”
她太害怕了，沒有安全感，夜裡也不敢睡覺，生怕睡著的下一秒就會迎來拳打腳踢。
她太累了，所以需要好好休息，身體狀況也很糟糕。
陸晚在那邊將王貞的情況都告訴了王昭，又看了她的腿，鬆了口氣：“你的腿能接好，彆擔心。”
“能接好？”
王昭很詫異，知道她是宣義夫人，卻沒有聲張，誰知道這隊伍裡有沒有壞人。
人心不古。
“嗯，能接好，隻是需要些時日罷了，還需得你遭些罪。”
王昭苦笑：“這一路走來的罪我都遭了個遍，還有什麼好怕的。”
“王昭，謝謝你和你姐姐。”陸晚說。
“你們是因為護送雁兒才會遇到這些事情，還讓你們姐妹分離。”
“但我現在至少還活著不是嗎？”王昭倒是不覺得有什麼。
她說：“我姐姐也還活著，我猜，是你救了我姐姐。”
“我和姐姐是衛將軍安排來的，娘子不必道謝。”
王昭的性格和她姐姐很像，長得也很像，莫非是雙生子？
“你和你姐姐，是雙生子？”
“是，在我的家鄉，雙生子視為不祥，故而爹娘拋棄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