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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選舉班乾部風波(1 / 2)

一覺醒來,隻見南窗微煦,屋裡還暗無光線。

我懶懶地翻了個身,破床跟著“吱吱嘎嘎”顫抖了一下,下鋪好像被吵擾了,也在翻身,於是,床就大大地抖動起來……

本來在山裡,比平原就要晚一個多小時才天亮的,這時的我,原本不想醒來,迷蒙著還想回到夢裡去。可是,我突然聽到窗外傳來幾百輛獨輪車在“咕嚕嚕”地轉動……這是乾什麼,我一下瞪大了眼睛,有點吃驚地坐了起來,向迷迷糊糊的窗外望去。這一望,我完全醒了,怎麼可能在學校裡有那麼多的獨輪車?

我把三年前從上海帶來的小鐘湊到鼻子上才看清楚,五點了,我也不想睡了,好奇心讓我又要去探探新情況,那“咕嚕嚕”的永遠走不近也不離遠的聲音是什麼?

我想輕輕地爬下床,可是做不到,每一個動作,都讓下鋪小黃連帶著一起行動。

她問我:“這麼早就起床啦?”

我很抱歉地“嗯”了一聲,怕再驚吵了彆人,就躡手躡腳地去了窗邊觀望。

那個發現讓我大大地吃了一驚,原來我們宿舍樓前幾棵挺拔茂盛的大樹上,歇息了上萬隻小雀兒,身型比麻雀還小。平時一二隻雀兒的“咕咕”聲,一般人不會在意,隻有詩人敏感的心靈,才會捕捉來描繪一番。而現在是一萬多隻雀兒,竟然就叫成了千軍萬馬的氣勢,大自然真是神奇!

小雀兒隻要有一絲光線,就會鳴叫起來,比鬨鐘還管用。當然,他們冬天遲到,夏天過早,可春秋天正好。以後的很多年,我就是將這一萬隻忠實的“獨輪車”所奏響的交響樂,當作了起床號。

我把這奇異的發現與感覺告訴同學們,她們睡眼惺忪地起床,又趕快洗漱,並不對我的稀奇古怪感興趣。這時天也亮得很快,說話間,房間裡已經陽光明媚了。

今天上午,學校安排我們的第一節課:修路。要修整的路就在教室外麵,出門靠左。

我們的教學大樓還是比較新的,把一個諾大的操場一隔為二。正前對著校門,一條很平坦的路,直接通到大樓。大樓的底層中間有個樓洞,穿過去,就是後麵的另一半大一點的操場,穿過去就是我們女生宿舍“鳳儀書院”的山坡了。我們一般進進出出就是這條路。

從大門進來,教學大樓的左麵一大排平房是食堂,而右麵是小樹林,這些並不茂盛的樹林與我們的教學大樓之間有條路坑坑窪窪的路,似乎曾經發過大水,路麵被水衝掉了。不過,這個十多米長的“夾弄”,確也沒有什麼人會去那兒走動。我們的任務就是修好這條夾弄路。

喻班長很儘職,把平整路麵的事交付給我們女同學,鋤耙工具都借好了。他帶著男同學去校門外左邊那個縣城的大停車場,那裡有鋪路的材料,敲石頭的錘子,挑沙土的簸箕等。憨厚的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在做準備工作了。語言不通不要緊,他的以身作則立即贏得了大家的信任。“喻班,喻班,”,大家都對他很親切。

我們一群女生,每個人手裡都拿著工具,在等著男生挑填路的材料來。閒得無聊就嘰裡咕嚕,說說笑笑。

活潑的戚禎又找到了逗大家都開心的話:“這種修路的事讓我們做,真是大才小用了。”她把手裡的鋤把往地上一杵,“一隻地球我們已經修了六年了,六年不是‘修地球’大學都畢業了?……”

這時,有個中等個子的中年男人從教學樓出來,特地過來與我們說話,“怎麼樣?是不是有點奇怪,你們新同學的第一堂課是‘修路’?”

因為不知道他是誰,大家都微笑著,沒有人吱聲。戚禎刹車很快,也看著他,默不作聲。

他隻好自問自答了:“這是很有意義的事情,先把學習環境修整好,前進的道路鋪平,我們才可以邁開大步向前走呀!”

聽得出,他的聲音裡充滿了得意,就像工匠欣賞自己的作品一樣。

戚禎接口說,“老師,您說得太有才了,路,象征著我們的進步。”,她開始耍嘴皮子了,“我也有一比,這裡好比是學校的腰帶,破了一個洞,要織補好了,學校看上去才會更美。”

我們一夥人都覺得戚禎的比喻更棒,因為這個夾弄沒有實際作用,修整一下,無非隻是為了美觀。

那個老師讚許地點點頭,還來不及再說什麼,男同學們就挑著第一批的鋪路石頭來了。

“好好乾吧!”那個老師說完,走了。

我們也顧不上他,都圍在已經倒上石子的坑窪邊,使勁地耙拉著,一會兒,材料都喂進了坑窪地。我們又得停下來,等著第二批的材料。

戚禎小聲問我,“你知道他是誰嗎?”我搖搖頭。

她眨了眨眼,又問:“我沒有說錯吧?”

我說:“你說得很好呢。”

她更加神秘地對我說,“那個人是不是有一隻眼睛是瞎的?”

她說得沒錯,因為,我的確看到他臉上那自我讚賞的笑意,洋溢在已經有了皺紋的眼睛旁邊,一隻眼睛閃著光彩,而另一隻,呆呆的,似乎沒有生氣……

這時,又一批男同學們挑著小碎石頭過來,我們又趕快“迄嚦咣啷”地去平整路麵了,把那個不認識的老師,暫時退出了話題。

我們的填路進入白熱化階段,男生開始挑粗砂過來。這個工序後麵,我們還要用細沙土覆蓋好,完成這道工序後,我們的任務才算完成了。

挑細沙土時,更多的男生過來了,那一些敲石頭的也參加了挑沙土。

我們女生必須埋頭苦乾,因為男同學們已經倒了那麼多的沙土,需要趕快鋪平在路麵上。

戚禎的形象思維又開始了,她忙中抽空地說:“現在路麵上的‘麻皮’已經沒有了,要抹上雪花膏了!”

還真是那麼回事,全體“化妝師”都被她的比喻逗樂了,有她在,勞動變得輕鬆了許多。

這時,不知為什麼,那個林苗開始興奮不已,獨自迎著挑沙土過來的一個男生走上去打招呼:“原來你還是我們一個班的同學呀?!”

因為我正好在他們的旁邊,於是就抬頭看了一眼那個男同學。

他有一張十分英俊的麵孔……他有點靦腆地笑了笑說:“是呀。”倒下土就準備轉身走,可林苗卻又問他,“你們那裡都好了吧?”他又笑了一下說,“快了,馬上我們都會過來的。”他邊說邊轉身,飛也似地跑了。

可林苗卻停不下來了,她不斷地說:“你們知道嗎,這個男生騙了我呢!他說自己已經上調工作了,現在卻與我分在一個班裡,你們想想看,滑稽嗎?”

戚禎看看她,說:“快乾活,等會再說你的滑稽故事。”

然而,已經興奮成“祥林嫂”的林苗,不會撥弄沙土了,一個勁地“撥弄”舌頭。她的那個“騙”字裡,沒有半點怒氣,倒是非常的得意與開心。弄得所有人都開始關注起她來了。

我從小沒有那種描述彆人外表的習慣,因為我總是有個自卑:肯定是女媧捏我時,一失手,把我的鼻梁輕輕壓了一下,留了一個大缺點給我,使我從小沒有生出這方麵的自信。然,我看看她,心裡暗暗思忖:是不是女媧還有更走神的時候?或者是一不小心,掉在地上了?這還不重要,可悲的是居然忘了在她的心裡加一點靈性……所以,她一個人在那兒喋喋不休……

我們班的男同學們在喻班長的帶領下,已經完成了準備材料與運送材料的任務,一起來到了我們女同學們做的路麵段。

他們還又推又拉地弄來了一個大大的壓路麵的石頭碾子。在路麵壓結實的時候,他們就隨手補好了一些漏洞。

這種勞作,還真非得男生不可呢。好像是理所當然,我們女生被優待了,隻需要集中交還工具,便可以先回寢室去休息。

喻班長追著我們,用他剛學的生疏的普通話說:“下午一點到教室集合,排練節目。”

下午,去教室前,我與維琪想一起彎道走夾弄,特地去看看我們修的路。戚禎還自告奮勇,“你們先去把,我來幫維琪背手風琴,不會拉琴,背背也沾點雅氣。”

那路真的很像樣了,平平整整的,我們走在上麵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坦和親切感。

那個大大的石碾子還在路邊,我們兩個忍不住想試試,一個推,一個拉,用足了十二分的力氣,可它一動也不動。

“還真虧了男同學們,”維琪說。

“是呀,這個壓路機才是最重要的一環,它就像個大大的熨鬥,不然,路麵哪會有這麼熨帖!”我們一邊說一邊進了教室。

教室裡已經有好幾個人,樂隊的人又增加了,好幾把二胡正在一起“吱吱哢哢”,聽得我又心曠神怡。在庫前小學養成了一種聽到音樂聲就想要排練的習慣,此時這種衝動居然湧向全身,我的一顆心怦然跳動起來。

文秀與戚禎一起進了教室,手風琴果然是戚禎給扛來的。但是,她放下琴就說,這次她沒有節目,已經約好幾個同學去逛街,排練節目就不參加了。其實我也很想跟著去,想看看高安城,尤其是都在傳說的那條錦江上的浮橋。

不過,我心中那股子想排練的衝動,現在比什麼都“排外”,一教室的音樂之聲早把我的魂勾住了。看著戚禎她們幾個離去,我坐在維琪旁邊,一動也沒有動。

我們班的特色就是天生一個樂隊,二胡、手風琴與小提琴,還有讓人更振奮的是劉安福,他帶來了嗩呐,原來他不但會吹笛子,還會這樂器中的大嗓門。

我們開始排練,第一個節目器樂合奏。所選的曲目是大家都熟悉的、也很應景的《喜洋洋》,再加一首毛**語錄歌《下定決心》。《喜洋洋》一般會選用笛子,可我們一定要安福吹嗩呐。果然聲勢不一般,把我們的耳朵都要震聾了。

響入雲霄的聲音把“龍”給喚來了。我們的曉龍班長早上修路的時候,不知道在哪兒,這時候他卻突然應聲而入。

一進門,他就皺著眉頭叫大家停下來,說這個曲子不好,要換個革命的。大家爭辯說這是民樂的代表作。

“我在樓上開會,是學校領導要我來傳達的,馬上換那首‘文化DGM就是好’!”

大家勉強試著合奏起來。龍班長往黑板前一站,就開始指揮,可誰都不在一個調上,比集市上的嘈雜聲還要糟糕。

這麼鼓搗下去不是事兒,“音樂家們”本來就不情願換曲,“喜洋洋”早變成了“懶洋洋”了。

我聽不下去,就說,“我們先要定調,用個最簡單的C調吧。以手風琴為準,調準了音再來。”

好不容易,所有樂器把音都定好在一個調上了,“就是好,就是好……”也出來了,但是,安福的“大嗓門”卡在幾個節奏上,他不熟悉那個歌曲,自說自話地吹到哪裡是哪裡,弄得整個樂隊都停下來,敲著桌子,不準他吹了。

我先讓二胡,小提琴,手風琴協調一致,讓他聽幾遍。可隻要震耳欲聾的安福上來,馬上又亂套。本來就憋屈的同學們,把氣都撒在他身上!

大嗓門的楊同學一直埋頭苦練二胡“喜洋洋”,現在要他換一個曲子,心煩,他對著沒有頭緒的安福,用不比嗩呐低的聲音吼了一聲:“什麼亂七八糟的,瞎操蛋!”

龍班長還在揮舞的手,停在半空猶豫了……他算是嚼出了楊同學話裡那點辛辣的味道,就悻悻然退在一旁坐下。

而敦實憨厚的安福,急得額頭上冒出了油油的汗,這不能怪他,誰也是被指責了,會更找不到北的。

然而,嗩呐的驚天動地的效果不能沒有,可這樣嘹亮的聲音吹錯了,也必定是驚天動地的,藏不成,掩不住,彆想混個“濫竽充數”。不過,他被大家說得都想打退堂鼓了。

我過去安慰他說:“你是個領頭羊哦!不可以逃走的!這樣吧,我陪你單獨練一下。”

我與他一起拍著桌子唱,反複了好幾遍,他終於會唱了。然後,他再吹響嗩呐,果不其然,與樂隊步調一致了。

坐在一邊的龍班長,不知道如何再插話進來,有點尷尬,趕快趁著大家心情有點緩和之際,悄悄走了。

文秀的小提琴獨奏與鄭加祥的二胡獨奏很順利得練了一遍。他們的演奏技巧很不錯,業餘中的佼佼者。但是他們都很低調。你們鬨翻天,他們卻隻是挪了一下嘴角。

這時,在旁邊等了半天的小芹,忍不住又催起來,“是不是該練練我們的舞蹈了吧?”

我大膽調動起來,請維琪手風琴伴奏,我伴唱,不用整個樂隊一起上,可以節省很多排練時間。

誰知,跟著小芹的林苗也一起走過來,她們要兩個人一起跳。

小芹跳得輕鬆活潑,雖有點搶拍,但她在每個樂句的第一個重拍踩得著點。我隻要跟著手風琴唱,三個人配合得不錯。問題是林苗,她不會跳,跟著小芹,更是顯得笨手笨腳,幾遍下來,她還是沒有辦法步調一致。

維琪一邊拉手風琴一邊皺眉,等一遍練習停下來時,就趕快對我說:“讓小芹一個人跳!”

可還沒等我開口,林苗就急著說:“我不跳,小芹是不會跳的。”看來林苗這次是非要上台的。維琪直搖頭,我無奈地笑笑,“反正不是正式的演出,由著她吧。”

小芹一再保證,她會慢慢跳,讓林苗跟得上。

那天晚上的迎新生聯歡會果然精彩。馬上就要畢業的七五屆學長,他們有文藝班,幾個節目都很成熟。舞蹈,獨唱,快板說唱……在我眼裡就好比是專業團隊在表演,讓我傾羨不已!七六屆的校友們也很不簡單,記憶深刻的是大合唱,有幾個聲部,音色厚重,總是讓我想起小時候看過的上海交響樂團的演唱。他們的伴奏就是一架手風琴。接著,便是手風琴獨奏了。維琪在我耳邊說:“他就是我們新街公社的,你聽聽,有他在,我哪裡敢上?”

真的,那個“手風琴”拉了一曲“打虎上山”,熟練的技巧,果然是專業水準,把我們的神魂都震住了……突然山呼海嘯般的掌聲驚醒了我們……然而,我們卻來不及鼓掌了,有人來引導我們從外麵轉到後台去候場。我們二班演出的人馬,趕快貓著腰擠出會場。

我們七七屆,第一個節目是彆的班的朗誦,接下來都交給了我們二班。

舞台上的大幕拉上了,好幾個學長來幫助我們搬椅子,器樂合奏的陣型是有經驗的學長幫我們排好的。

雖然我們演奏很稚嫩,可得到了學校領導與同學老師們的一致好評。

等大幕在大家的掌聲中合上時,我對報幕員說:我們還有一個節目,舞蹈。

她很奇怪也有點教訓我似地說,“你們怎麼安排的?器樂合奏應該是最後的壓台戲。”

不過,她看我苦笑著,很尷尬的樣子,也就撥開幕布,去為我們報幕了。

誰知道,我們這個舞蹈一上台,還意外地成了最熱鬨的節目。

小芹在舞台上變得興奮不已,超常發揮,跳得飛了起來,猶如美麗的彩蝶紛揚;她已經忘了對林苗的承諾了,也忘了手風琴的伴奏與我的伴唱了,在那種忘乎所以的世界裡,一直到最後,還是沒有從沉醉中蘇醒……

林苗被她徹底拋棄了,她緊張得隻好這裡比劃一下,那裡揮舞一下,活脫脫就是一隻小熊在打拳……最辛苦的是我與維琪了,躲在側幕後麵,看著她們兩個,不知道怎樣才能與她們兩個配合到一起。我們隻好選擇一琴一聲的統一,讓舞蹈隨風飄揚去吧……

觀眾們卻都被這個奇特的表演攪得差點笑岔了氣,一會兒拍手,一會兒打腿,還有人頓足,全場都瘋了……最後,居然是掌聲雷動,成了這場晚會的高潮。

不是因為後麵還有學校領導要發言,後台清場,我與維琪都不敢出去了。低著頭偷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大氣都不敢出。

隻有林苗最得意,因為那熱烈的猶如潮水一般的鼓掌,不是衝著她們的舞蹈湧過來的嗎?

好在同學們都還是很友好的,隻是對著我們和善地笑笑。當然,也是因為領導們已經上台,要講話了。

我們學校的廖校長,儒雅隨和,對大家說的都是鼓勵。他也請了教務處張主任來說幾句,我們這才知道,早上與我們說話的老師原來是教務主任。

張主任說:這次把修路作為新學員進校第一課是他設計的,就是要同學們自己動手,修好前進的路,因為明天,我們所有新生就要正式踏上任重而道遠的學習旅程了。

我的心裡立即響應,為了能夠再進學校繼續學習,我可是花了許許多多的努力才得到的。故而接下來的各種課程,我都將全力投入。

那時,我們在高安師範總校的七七屆四個班和靖安縣一個班,課表是統一的:語文,數學,一周六天上午都排滿;下午是音樂,體育,美術,隔開輪流上。周日休息。彆的時間段常常是安排班會活動,晚上自習課。

這麼多的課程一壓上來,同學們都感到累了。戚禎最會總結:“從前修地球,用完了力氣,現在搏腦球,用完了精力。”

是呀,我們腦子裡的神經元拚命工作,都快不夠用了。可是,我喜歡這種讀書的緊張氣氛,廢寢忘食也不覺得累。直到現在,那一個月的生活,至今都覺得有趣味,有生氣,還很有新鮮感。

遊老師上課,言簡意明。他引導我們複習了四大名著之一的《水滸傳》,要我們討論了一下宋江的“招安”政策是不是路線錯誤?

我們最後都一致認為,被逼上梁山的一百零八個好漢,彙集在“忠義救國”的大旗下,替天行道,殺富濟貧。那些出自施耐庵筆下活靈活現的英雄好漢們,個個敢打敢拚,本來完全有機會獨霸一方做一番自己“替天行道”的事業,卻聽信了宋江的投降主義,最終冤死於朝廷“招安”的毒酒之下。這就是革命不徹底,不堅決,最終導致失敗的一個例子。那時候,正是此種觀念切中“批林批孔”的社會主題。遊老師布置了我們的語文作業:寫一篇“論宋江的投降主義”。

在晚自習上,所有人都在埋頭苦乾,隻聽見滿教室的筆在紙上“唰唰唰”……

大嗓門的楊同學突然冒出來,告訴了我們大家一件事:那天被槍斃的反革命,他的女人當天晚上也跳河自殺了!

這個驚人的消息,猶如一塊大石頭,“轟”一聲掉在靜靜的教室裡……大家隻呆了一會兒,“嘰裡呱啦”討論起來,各說不一。

彆看那天人們都是默默地看著,又默默地走了,但對那個被槍斃的殺妻犯加“反革命”,或多或少都覺得他冤,而對背叛了他的那個女人是持了很大鄙視的心態的!

可她跳江了!看來故事裡還有故事!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人可以再去追查到底了,兩個主要的當事人都死了。彆看那時候沒有法製,隻有專政,可作為旁觀者的每個人,都在自己心裡為他們編故事,還不斷發問:這個女人惡人惡報?靈魂發現?被人丟進河裡的?……

不知為什麼,我把這個渾身搭不著邊的事情,與批判的“投降主義”放在一起思考起來,覺得其中有一個字是一樣的,他們都是被“逼”的,然後就走上了絕路。故事裡也都有個“故事裡的故事”,並且還有個一直沒有出現的“當事人”。

所以,管他大事小事,什麼事情都不可以走絕,不然就不能再回頭。

後來我與文秀的這篇作文得到了全班最高分,90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除了官話以外,或多或少有一些自己的思考。

上我們班數學課的李老師是上海人,與我們一樣是知青,68屆高中生。她比我們早兩年調去宜春地區師範學校學習,現在畢業分來了我們高安師範。

當她穿了一件藍白格子呢春秋外套走進教室時,上海人頓時興奮起來,忘了這是在上課,也忘了這是在紅土地上,好幾個人用上海話問她,“老師,儂是上海寧伐?”

她卻氣定神閒地笑笑,並用普通話回答:“是的,不過,現在要上課!”

我們都硬是克製著激動,聽她講起課來。

而我卻很快被她的上課吸引住了。她的講課程式顯然是有講究、有經驗的。所教的數學內容是複習初中教材,我不僅懂還教過彆人。但是,她的那一套教學方式,才是我真正缺乏的,因為我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更不知如何教會彆人知其然與知其所以然。

我聽著聽著,簡直入迷了,我手裡記個不停,恨不能把她的整堂課都記下來。

好不容易,一節課下課了。上海同學們都圍住她,好像已經回到了黃浦江畔了,上海“噯喔”滿屋子亂飛。

誰知,她應付了幾句,卻特地走到我身邊問我:“你是幾幾屆的?”

“六七屆初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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