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汐踩著十厘米的細高跟站在窗邊，鈷藍色西裝裙在晨光中泛著冷光。她看著病床上拆石膏的李鐵牛，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翡翠鐲子——這是上個月在緬甸拍下的老坑玻璃種。
"脛骨骨裂0.3毫米，橈骨遠端線性骨折。"她拿起床頭的x光片對著陽光，"你確定要拆石膏？"
李鐵牛正用牙咬開繃帶結，聞言抬頭咧嘴一笑："葉子姐見過能徒手掰鋼筋的木乃伊？"他手臂肌肉突然繃緊，醫用紗布應聲而裂，露出小麥色皮膚上猙獰的淤青。
白小米端著藥碗進來時，差點被滿地的石膏碎屑滑倒。她今天換了件藕荷色針織衫，袖口還沾著熬藥時濺上的褐色汁液："要死啊！馬護士說再拆石膏就要給你綁約束帶了！"
"這不是有葉大醫師在麼。"李鐵牛接過藥碗一飲而儘，苦得直皺眉，"再說那玩意裹得我汗毛都要褪色了。"
葉子汐忽然蹲下身，手指按在他裸露的腳踝處。作為省中醫院最年輕的客座教授，她能清晰感受到皮下組織異常的腫脹："你用的什麼方子？活血化瘀的成分明顯超標了。"
"祖傳秘方。"李鐵牛神秘兮兮地眨眼，"要是加七葉蓮和紫背天葵，效果還能再快三成。"
窗外的麻雀突然撲棱棱飛起，撞得空調外機嗡嗡作響。葉子汐猛地站起來，香奈兒五號的氣息掃過李鐵牛鼻尖："如果我說，這個配方能讓骨裂愈合周期縮短到七天......"
她忽然轉身從愛馬仕包裡掏出平板，調出份市場分析報告："去年全球骨科用藥市場規模287億美元，其中中藥製劑占比不足5。"屏幕藍光映得她瞳孔發亮，"要是能拿到批文......"
白小米把空藥碗重重撂在床頭櫃上，玻璃與金屬碰撞出清脆聲響："凝凝你瘋了？這混蛋現在連尿......"她突然卡殼，耳尖瞬間充血，"連上廁所都要人扶！"
"小米你臉怎麼紅了？"葉子汐促狹地挑眉，"昨天幫人導尿的時候......"
"葉子汐！"白小米抄起枕頭砸過去，羽毛從接縫處簌簌飄落。兩個姑娘在晨光裡追逐打鬨，李鐵牛趁機摸出藏在枕頭下的銀針，悄悄刺入足三裡穴位——剛才強行運勁拆石膏，丹田那股熱流又開始亂竄。
鬨騰了約莫十分鐘，葉子汐理著散亂的發髻正色道："說正經的，藥方專利我可以幫你申請，三七分成。"她伸出三根塗著裸色甲油的手指，"你三，葉氏集團七。"
李鐵牛盯著天花板角落的蛛網，那裡有隻綠頭蒼蠅正在掙紮："我要五成。"
"你知不知道新藥研發成本？"葉子汐掏出紀梵希小羊皮補妝，"前期動物實驗就要燒掉八位數。"
"加上七葉蓮和紫背天葵的配比呢？"李鐵牛突然翻身坐起，牽動肋間固定帶發出咯吱聲，"再附贈個祛疤的方子，保證傷口不留痕。"
白小米正在收拾滿地狼藉，聞言突然僵住。三天前在城郊倉庫，郭峰那柄蝴蝶刀劃過她頸側的畫麵再次浮現。她下意識摸了摸貼著防水創可貼的傷口，那裡還隱隱作痛。
葉子汐的粉撲掉在真絲床單上。作為醫藥世家的傳人，她太清楚完美祛疤意味著什麼——去年醫美市場僅疤痕修複類就達46億規模。
"成交。"她撿起粉撲在掌心轉了個圈，"不過要簽對賭協議，如果三個月內拿不到臨床批件......"
"批件我來想辦法。"李鐵牛摸出手機，屏保還是白小米舉著消防斧的抓拍，"萬草堂的齊老欠我個人情。"
提到齊忠昊，葉子汐瞳孔微縮。那個頑固的老頭連她父親的拜帖都拒過三次，去年卻破天荒給個鄉下小子寫了"懸壺濟世"的牌匾。
窗外忽然傳來救護車刺耳的鳴笛，蓋住了白小米的驚呼："你什麼時候偷拍我！"她撲上來搶手機，李鐵牛順勢後仰，露出纏著繃帶的腰腹。固定帶縫隙間，猙獰的刀傷已經結出淡粉色新痂。
葉子汐突然伸手按在他肋間，醫用膠布下傳來細微震顫："你體內......"
話未說完，病房門被猛地推開。四個黑衣壯漢闖進來，為首的光頭臉上有道蜈蚣狀疤痕，從眉骨直劃到嘴角。
"李老板，龍哥讓我送點補品。"壯漢將禮盒扔在病床上，紅木盒蓋彈開，露出裡麵血淋淋的牛鞭。腥臊味瞬間彌漫，蓋過了消毒水的氣息。
白小米抓起水果刀就要衝過去，被李鐵牛用沒受傷的右腳勾住腰肢："告訴蔣天龍，這份禮我記下了。"他指尖銀光閃爍，"下次記得帶兩副棺材，他和他家老管家剛好湊一對。"
壯漢臉色驟變，正要發作，忽然看見葉子汐不動聲色地按下了手機緊急呼叫鍵。走廊儘頭傳來保安隊長的嗬斥聲，隊長帶著五六個保安疾步跑來，橡膠棍敲在防火門上砰砰作響。
"我們走！"壯漢啐了口唾沫，轉身時故意撞翻輸液架。生理鹽水瓶砸在地上迸裂，玻璃渣濺到葉子汐小腿，在她絲襪上劃出細長裂痕。
等到腳步聲徹底消失，李鐵牛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血絲。白小米慌忙去按呼叫鈴，卻被他抓住手腕："彆......"
葉子汐已經撕開急救包，鑷子夾著酒精棉的手卻在發抖。她看見李鐵牛後背的繃帶正在滲出淡金色液體——這絕不是正常組織液的顏色。
"你注射過什麼？"她厲聲質問，醫用剪刀挑開層層紗布。猙獰的傷口中央，竟有細小肉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愈合。
李鐵牛苦笑著摸向床頭櫃下的帆布包，那裡藏著半本焦黃的《神農秘錄》。三天前在火場，他就是靠這頁殘卷上的"回春訣"吊住白小米的命。
"葉小姐，"他望著窗外盤旋的醫療直升機，"要是告訴你這藥方來自......"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話。白小米看著來電顯示上"霍坤"的名字，臉色瞬間煞白。三天前那場慈善晚宴，這個霍家二少曾往她香檳杯裡塞過房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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