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爺！我們知錯了！”李昌盛雙膝跪地，膝蓋與地麵猛烈撞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地麵上滿是油漬，他的膝蓋砸在上麵，濺起了一小片水花。他的額頭冷汗涔涔，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積水中，激起一圈圈漣漪。
他的愛馬仕領帶也垂落在積水中，原本鮮豔的暗紅紋路此刻看起來就像一條僵死的蛇，毫無生氣。在他身後，三個兒子像篩糠一樣顫抖著，李豐的西裝褲管沾上了車底漏出的防凍液，那藍綠色的液體正緩緩地浸透他那雙價值八千塊的定製襪子。
霍振東雙手撐地，艱難地向前爬近了兩步。他的腕表不小心磕在了減速帶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這個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霍家掌舵人，此刻卻佝僂著身體，像一隻蝦米一樣，顯得無比卑微。他那顫抖的尾指上，還沾著半小時前秦守噴濺出來的腦漿，那暗紅色的痕跡讓人不寒而栗。
李鐵牛站在不遠處，他的指尖撚著一片橘葉。這片橘葉是他今早從村口那棵老橘樹上摘下來的，此刻在通風口灌入的夜風中輕輕顫動著，仿佛在嘲笑眼前這一幕。橘葉的陰影落在了李昌盛那張煞白的臉上，讓他看起來更加驚恐和無助。
李昌盛瞳孔驟縮，脖頸青筋暴起："那套設備價值三億！"話出口才驚覺失言，慌忙改口："不不，能為李爺效勞是我們的榮幸！"
"我要三條生產線。"李鐵牛俯身，作戰靴碾過霍振東掉落的白金袖扣，"每月初八、十八、二十八，柑橘園會送原料過去。"他身後陰影裡，郭峰正用三棱刺剔著指甲縫的血漬，金屬摩擦聲令人牙酸。
霍振東突然膝行上前："霍氏旗下十二家酒店，明天就撤掉所有特價菜！"他扯開阿瑪尼襯衫，露出心口猙獰刀疤——這是三年前爭奪海鮮市場留下的，"我發誓絕不再碰青城大酒店生意！"
李鐵牛瞥向角落。王文禮癱坐在報廢的奔馳車頭，這個被霍家重金挖來的主廚，此刻正抱著斷指哀嚎。半小時前他試圖用剔骨刀偷襲，卻被郭峰隨手甩出的餐叉釘穿了手掌。
“帶著你們的狗滾吧！”李鐵牛麵無表情地說道，同時隨手一彈，將一片橘葉如子彈一般彈射出去。那橘葉在空中急速旋轉著，如同一隻小型的直升機螺旋槳，徑直朝著霍坤的鼻尖飛去。
霍坤完全沒有預料到這突如其來的攻擊，他驚恐地看著那片橘葉以驚人的速度朝自己逼近。就在橘葉即將擊中他的一刹那，他猛地向後一縮，但還是慢了一步。隻聽得“啪”的一聲脆響，橘葉擦過他的鼻尖，帶起了一陣勁風。
令人驚訝的是，這看似輕飄飄的橘葉竟然有著如此巨大的威力。霍坤隻覺得自己的鼻尖一陣刺痛，仿佛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劃過一般。他下意識地伸手一摸，卻摸到了一手的鮮血。
不僅如此，更讓他震驚的是，他耳朵上那顆鑲嵌著鑽石的耳釘，竟然在這一瞬間被橘葉的邊緣削落了下來。耳釘在空中翻滾著，最終“叮”的一聲，掉落在了水泥地上，然後像一顆彈珠一樣，彈跳著滾進了旁邊的下水道裡，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一連串的變故發生得太快，以至於在場的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當他們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一個個都嚇得臉色蒼白，渾身發抖。
“快……快跑啊！”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聲，眾人這才如夢初醒，連滾帶爬地朝著出口狂奔而去。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逃出這個可怕的地方時，李鐵牛突然咳嗽了一聲。這一聲咳嗽雖然不大，但卻如同驚雷一般在每個人的耳邊炸響。霎時間，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樣，僵在了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李昌盛也在其中，他原本正準備鑽進自己的邁巴赫轎車裡，聽到這聲咳嗽後，他的身體猛地一顫，頭上那精心打理的假發也被穿堂風吹落了下來。露出了他地中海式的光頭，以及頭皮上那道陳年的燙傷疤痕，看上去格外猙獰可怖。
“醫藥公司的實驗室……”李鐵牛慢慢地走到那輛越野車旁邊，伸出手，輕輕地摩挲著車胎上已經乾涸的血跡，“下月初，我要看到gp認證。”他的聲音很輕，但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明白！絕對按時完成！”李昌盛連忙點頭，他的頭點得像小雞啄米一樣，生怕慢了一點會惹惱李鐵牛。由於太過緊張，他的手在車門上劃出了一道刺耳的聲響。
李昌盛鑽進邁巴赫轎車的瞬間，車載香氛係統自動啟動，一股柑橘味精油的味道彌漫在車廂內。這本是他最喜歡的味道，然而此刻，這股味道卻讓他感到一陣惡心，差點吐了出來。
霍振東鑽進賓利時，後視鏡映出暗處一雙高跟鞋。霍思琪站在承重柱陰影裡，香奈兒套裝與鏽跡斑駁的消防栓形成詭異對比。她輕撫紅唇，手機屏幕亮著未發送的短信：【父親，青陽縣的虎長出了獠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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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試試這個。"
破曉時分，李鐵牛將熬好的參湯端到床前。五十年的野山參在陶罐裡沉浮，窗台上曬著的橘皮讓滿屋都是陽光味道。李父手背的燙傷疤痕在晨光中泛著淡金，那是二十年前為救柑橘樹被山火灼傷的。
湯勺碰到瓷碗的脆響中，李鐵牛望向牆上的老黃曆。用紅筆圈著的"驚蟄"二字旁，歪歪扭扭畫著隻柑橘——那是十年前癡傻的他，用燒焦的樹枝畫的。
"鐵牛啊..."李父忽然握住他布滿老繭的手，渾濁眼底泛起水光，"後山那十二畝焦土..."
"都發新芽了。"李鐵牛掀開窗簾。晨霧中，成排橘樹苗在風裡舒展嫩葉，每片葉尖都墜著露珠。陳斌正帶人砌築石牆，這個退伍偵察兵把三棱刺插在腰間，搬運石塊時肌肉僨張如花崗岩。
手機突然震動，葉子汐發來實驗室設計圖。李鐵牛放大圖片，在滅菌車間位置畫了個圈——那裡本該是李昌盛私藏違禁藥物的密室。
"叮！"
銀行到賬提示跳出八位數，霍家第一筆"誠意金"到賬。李鐵牛麵無表情轉手捐給福利院，轉賬備注寫著：【柑橘花開的季節】
村口傳來引擎轟鳴，錢彪帶著二十輛渣土車駛向采石場。這個曾經的賭場老板如今穿著工裝，副駕上擺著《混凝土配比手冊》。後視鏡裡，金發流正用紋滿青龍的手臂擦拭汗珠，他新染的黑發裡還藏著幾縷褪色的金。
"鐵牛哥！"方敏抱著賬本跑來，麻花辮梢沾著橘花，"新冷庫明天就能..."她突然噤聲。李鐵牛站在老橘樹下，掌心托著片半枯的葉子，淡金脈絡在朝陽下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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