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pos機發出刺耳的提示音，液晶屏上猩紅的"餘額不足"四個字像記耳光抽在歐陽臉上。他醉醺醺摟著陳嘉麗的手猛地僵住，酒意瞬間化作冷汗浸透襯衫。
"先生，您這張卡隻有三十萬。"服務員將黑金卡遞回時，指尖在微微發抖。他太清楚能在玉龍湖消費的客人意味著什麼，"總消費是四十萬三千九百元。"
包廂裡驟然安靜得能聽見冰桶裡融化的水滴聲。正在補妝的林靜雅手一抖，香奈兒口紅在嘴角拉出猩紅痕跡；幾個裝醉往女生身上蹭的男生觸電般坐直身體；連音響都恰好在副歌高潮處戛然而止。
"四...四十萬？"歐陽的喉結上下滾動，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他機械地轉頭看向茶幾——那些鑲嵌水晶龍紋的酒瓶在射燈下泛著冷光，此刻才注意到每個瓶身都刻著"路易十三·永恒之水"的法文浮雕。
孫基賊突然噗嗤笑出聲，柑橘汁嗆進氣管的咳嗽聲在死寂中格外刺耳。他捅了捅李鐵牛胳膊："鐵牛，這夠在青陽縣買半套房了！"
李鐵牛沒說話，指腹摩挲著玻璃杯沿。《青龍訣》帶來的敏銳感知讓他早注意到——當服務員說出金額時，至少有六個同學悄悄把手機藏到了身後，朋友圈裡剛發的炫富照片正在被緊急刪除。
"你們這是黑店！"歐陽突然暴起，百達翡麗在茶幾上砸出裂痕。他抓起酒瓶指著標簽吼道："八千八一瓶？物價局批文呢？我現在就報警！"
服務員後退半步，耳麥裡傳來沙沙的電流聲。李鐵牛眯起眼睛——這個看似溫順的年輕人後腰處分明彆著甩棍，夢幻ktv的服務生果然都是任天堂安保集團的人。
"歐陽哥..."林靜雅嬌聲開口，卻在看到賬單明細時表情凝固。
僵持中，包廂門被無聲推開。穿暗紋唐裝的男人站在光影交界處，左手盤著的沉香手串泛著幽光。李鐵牛瞳孔微縮，來人身後的陰影裡站著四個穿戰術靴的保鏢。
"黃...黃總？"歐陽腿一軟跌坐在真皮沙發上。他去年在醫療器械展見過這位地下皇帝，當時對方身邊圍著三個市級領導。
黃臣沒理他，目光掃過滿地狼藉。當看到角落裡的李鐵牛時，指間沉香串突然停住。但李鐵牛微不可察地搖頭，黃臣立刻會意，轉頭對服務員說："小鄭，怎麼回事？"
"這位先生點了四十五瓶永恒之水。"叫鄭海的服務員遞上平板，"現在說我們價格欺詐。"
歐陽的西裝褲管開始肉眼可見地顫抖。他突然撲到黃臣腳邊："黃總！我是明德醫療的歐陽啊！上個月還給您送過血氧儀..."
"哦？"黃臣腳尖挑起歐陽下巴，"所以你是覺得..."他突然暴起一腳踹在歐陽胸口，"我黃臣的場子該給你打折？！"
水晶吊燈被震得叮當作響。李鐵牛暗自皺眉——黃臣這一腳用了暗勁，歐陽至少要咳血半個月。但當他看到歐陽偷偷往陳嘉麗身後躲時，又覺得這腳踹得還算輕。
"鐵牛..."孫基賊突然拽他袖子，聲音發顫，"要不我們..."
話未說完，歐陽突然指著李鐵牛尖叫："是他！這窮鬼喝了二十多瓶！"他鼻涕眼淚糊了滿臉，哪還有半點精英模樣，"黃總您看他穿的優衣庫！肯定付不起——"
"放你娘的屁！"孫基賊猛地掀翻茶幾，果盤砸在歐陽臉上爆開鮮紅汁液。"剛才是誰他媽吹牛逼說全場消費歐陽公子買單？"
李鐵牛按住暴怒的孫基賊，從內袋掏出黑卡。這張帶著任天堂徽記的卡片在燈光下泛著啞光，黃臣身後的保鏢集體倒吸冷氣。
"我付。"李鐵牛把卡放在鄭海托盤上，"再開間總統套給歐陽...醒酒。"
林靜雅的美瞳都快瞪出眼眶。她突然想起李鐵牛剛才說的"整頓選秀黑幕"，塗著甲油的手指死死掐進掌心。
黃臣接過黑卡時手指微抖。這張卡全東州不超過十張，持卡人可以直接調用任天堂的武裝小隊。他深深鞠躬："李先生，霍總在8888等您談火焰花的..."
"不急。"李鐵牛看向縮在角落的同學們，"先把賬算清。"
這句話像按下某種開關。方才還醉醺醺的眾人突然精神抖擻，七嘴八舌地劃清界限：
"我和李鐵牛不熟！"
"他大學時就愛吹牛！"
"歐陽可以作證！"
王珊珊甚至翻出三年前的班級群記錄："你們看！他當年還偷拍林靜雅洗澡！"
李鐵牛笑了。他記得清清楚楚，那天是王珊珊自己手機掉女浴室，求他幫忙撿的。
"鐵牛..."孫基賊眼眶發紅，"我那份..."
"不用。"李鐵牛拍拍他肩膀，"你那份我請。"說著瞥向歐陽，"至於某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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