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希文抬起了頭,他需要在父親眼中確認信息。
“不是,是這位的哥哥,你大舅老爺。”
範毅神色堅定。
範希文冷笑。
“我怎麼敢做他外甥。”
他又怎麼配得上七爺一句舅老爺,這兩位一聽便是德行全無的書生敗類,隻學會了前人的術而沒意會聖人的道。
“自明日起,便不要再回家了。
告訴你這些為的是全了父子情誼,日後休要在家中喧鬨,也莫要想著報複他人,人各有命。
你母親...李氏一直以來怕你奪了家中財產,庶子的身份早晚也是要出去自尋生路的,不如就此遠去。
瀘州那邊,本就是我早年給你小娘置的田產,你自去打理,不日轉你名下。”
七爺對錢非常敏感。
“那可能再分我一些家產銀錢?”
範毅埋頭瞟著兒子,這小子的尾巴還是藏不住,果然想著分家。
“明早去賬房領取路費,至於其他,尚未到分家之時,休要再說。”
說罷,起身蕩著七星步往外走去。
範希文兩人端了一盞蠟燭,三隻手護著往自己小院而去,路上不巧碰到了大夫人,又吃了一記冷哼。
“七爺,他們腳上全是泥。”
“刨墳回來,趕緊走吧,小心把你種到地裡,撲街!”
是夜。
範希文輾轉難眠,細數三皇五帝,有多少鮮活的個體被世道活剝生吞。
而那些再也不能說話的人們,所經曆的幾乎不被後人所知,甚至被更多的人看作理所當然。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
範希文主仆頂著黑眼圈到賬房門口,發現老賬房在台階上背著三三見九的乘法表。
對於年紀大的人而言,睡覺與自殺等同。
管家應是領了家主的命令,不多時也來到此處。
與賬房交接一番,提出兩張一百的券紙交到範希文手中。
原以為小娘葬在極遠的地方,實則不然。
出錦裡經武侯祠東邊大路出約摸兩刻鐘便到。
成都的地形很難有傳說中依山的格局,傍水倒是容易,小河、小塘四處可見。
遠遠看去,小娘的墳坐落於一條小溪旁,墳上填土多巨型鵝卵石,馬尾草、蒲葦等野草將墳地四周土地占得嚴實。
此處是範家產業,也無他人敢隨意入土安葬,因此極好辨識。
“此處風水不太好吧?”
範希文吐掉口中的蘆葦芯。
管家陪著十分官方的笑。
“不算差。”
忘了帶刀,於是主仆二人咬牙用雙手拔去墳地關鍵位置的雜草。
在拜台位置焚香燒紙,全程沒有言語,有些話管家聽不得,也不必對空氣說。
“叔,可否勞煩您挑個時間給我娘立個碑?”
範希文將早上那二百券紙塞到管家手中。
管家瞧了瞧手中熟悉的券紙,分出一張還給範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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