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縫在驛馬的鞍墊之中,希望能夠瞞天過海,順利地送到京城。
還有一份,他自己貼身攜帶,準備帶回西城,交給陳皓。
做完這一切,小李子並沒有急著返回西城,而是繼續留在鄰州,暗中調查“醉心膏”的真相。
當夜,陳皓立於溪邊,望著第七片竹葉消失處……陳皓立於溪邊,夜風拂動他的衣袍,獵獵作響。
他望著第七片竹葉沒入黑暗,溪水映著他深邃的眼眸,似有寒星點點。
忽地,上遊飄來一隻小木船,無帆無槳,卻穩穩當當順流而下,船身與溪石摩擦,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他拾起木船,入手輕巧,船底竟刻著一行娟秀小字:“清者自清,濁者難掩。”指尖摩挲著那幾個字,他仿佛能感受到刻字之人筆尖的力道與決心。
溪水冰涼,卻不及他心中升騰的寒意。
他凝視良久,將木船收入懷中,轉身對身旁的小李子沉聲道:“去告訴徐大人,萬老爺的賬,還沒算完。”語氣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遠處山崗,少年手中的刻刀翻飛,一片嶄新的竹葉在他指尖成型。
他小心翼翼地落筆,刻下的卻不是名字,而是一個端正的“井”字。
刀鋒劃過竹麵,發出細微的“嚓嚓”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他抬頭望向遠方,眼神堅定,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隻是,誰也沒想到,西城外,十二酒坊合力開挖的“同心井”已掘至三丈,忽遇堅石層,再難下鑿。
西城之外,陽光明媚。
可這明媚的陽光,卻照不散籠罩在十二酒坊眾人心頭的陰霾。
“同心井”已掘至三丈,按理說,這個深度早就該見水了。
可現在,橫在眾人麵前的,是一層堅硬如鐵的岩石層。
鐵鎬砸上去,火星四濺,卻隻能留下淺淺的白印。
“他娘的,邪了門了!”一個滿臉灰塵的工匠啐了一口,狠狠地將鐵鎬摔在地上,“這石頭硬得跟鐵疙瘩似的,沒法挖了!我看,這井還是算了吧!”
其他工匠也紛紛叫苦,挖了這麼久,滴水未見,反而累得腰酸背痛。
再看看那硬得不像話的岩石層,不少人都動了放棄的念頭。
“不能挖了,這根本就不是人乾的活兒!”
“就是,再挖下去,怕是把命都搭進去了!”
張大叔拄著鋤頭,站在井邊,看著那層堅硬的岩石,臉上滿是失望和不甘。
他狠狠地抽了一口旱煙,聲音沙啞卻堅定:“不能塌!這井,是為咱西城以後的孩子們挖的!要是半途塌了,以後孩子們吃什麼?喝什麼?”
他的話,像一塊巨石,砸在眾人心頭。
是啊,這井不僅僅是為了眼前的利益,更是為了西城的未來啊!
消息很快傳到了陳皓的耳朵裡。
他放下手中的賬本,眉頭緊鎖。
這“同心井”的意義非同小可,不僅關乎十二酒坊的生計,更關乎西城百姓的未來。
“柱子,備馬,去看看。”陳皓沉聲道。
當陳皓趕到井邊時,看到的是一片愁雲慘霧。
工匠們垂頭喪氣,張大叔則在一旁苦苦勸說。
他走上前,仔細地觀察著那層岩石。
岩石呈灰褐色,質地堅硬,敲擊之下,發出沉悶的聲響。
“把水打上來,我看看。”陳皓吩咐道。
很快,一桶水從井底打撈上來。
陳皓用手指沾了一點,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又倒了一點在地上,仔細地觀察著水漬的顏色。
“李芊芊。”陳皓頭也不回地說道,“取些水樣,送到老藥農那裡,讓他辨驗一下。”
李芊芊心領神會,立刻著手安排。
三日後,李芊芊神色凝重地來到皓記酒館,將一份報告遞給陳皓。
“掌櫃的,老藥農說了,水裡含有微量的‘鐵礬’。”李芊芊的聲音很低。
“鐵礬?”陳皓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老藥農還說,這種物質,一般隻有在軍械鍛打的廢水中才會有。”
陳皓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軍械鍛打?難道……
“看來,這井下麵,不簡單啊。”陳皓喃喃自語道。
他抬頭望向遠方,眼神銳利如刀。
與此同時,江南道巡察使徐懷恩正站在書房裡,眉頭緊鎖地看著手中的一份卷宗。
“南境軍械轉運記錄……賬目全毀於一場庫火……”他喃喃自語道。
“大人,查到了。”薛烈快步走進書房,抱拳說道,“當年救火的兵卒名錄找到了,屬下發現,有多人後來被編入了萬記的護院。”
徐懷恩的萬記,又是萬記!
“還有,大人。”薛烈繼續說道,“屬下還查到,那場火災,發生在三更時分。而當夜的巡更簿上,老更夫趙九淵赫然記下:‘三更未報,疑有人代班。’”
徐懷恩深吸一口氣
“備馬,去窯洞。”他沉聲道。
夜幕降臨,徐懷恩帶著薛烈,悄悄來到了城北的一處偏僻窯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