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奉調回京,這意味著,他將離開這個他默默守護的地方。
“陳掌櫃,”薛烈的聲音依舊低沉,卻少了往日的生硬,“我明日便要啟程了。”
陳皓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個酒壺,遞給薛烈:“我知道。”
兩人默默地喝著酒,誰也沒有說話。
今夜無月,隻有點點星光灑落,映照著溪水,也映照著兩人各自的心事。
“你還記得羽林衛井底那塊磚嗎?”陳皓突然問道,語氣平靜,仿佛隻是在閒聊。
薛烈身軀一震,手中的酒壺差點掉在地上。
他當然記得!
那塊磚,是他被陷害入獄時,在絕望中刻下的“冤”字!
那是他唯一的希望,也是他心中不滅的火焰。
陳皓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遞給薛烈:“上月打井,挖出那塊磚,我讓人磨碎了。”
薛烈緩緩打開布包,裡麵裝著一捧灰色的粉末,那是磚頭的碎片,也是他曾經的冤屈和希望。
“你說,”陳皓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該撒在尚書家門口,還是……撒在新井裡?”
薛烈沉默了。
他知道,陳皓是在給他選擇。
是選擇複仇,還是選擇……改變。
複仇,固然痛快,但改變,卻能帶來更加深遠的影響。
良久,薛烈抬起頭,將手中的灰倒入溪中。
“讓它漂著吧,”他輕聲說道,語氣帶著一絲釋然,“比刻在牆上……更長久。”
陳皓笑了
城南,劉婆子顫巍巍地站在府衙門前,周圍聚集著一群洗衣婦,她們的臉上寫滿了憤怒和悲傷。
“姐妹們!”劉婆子拄著拐杖,聲音嘶啞卻堅定,“今天,我們要燒掉這些東西!”
她指著地上堆積如山的“換鹽紙條”,那是她們用血汗換來的,也是她們屈辱的證明。
“我們不是要報仇,”劉婆子的聲音在顫抖,但語氣卻無比堅定,“我們要讓以後的孩子,不用再寫這種紙!”
說罷,她點燃了地上的紙條。火光衝天,映紅了每個人的臉龐。
百姓們圍站在周圍,沒有哭鬨,沒有喧嘩,隻有沉默,和無儘的悲涼。
趙九淵拄著拐杖,緩緩走到火堆旁,將一本泛黃的巡更簿投入火中。
那是他三十年的心血,也是他見證黑暗的證據。
火光映照下,一本本《記事冊》、《民冤錄》的副本,被交到十二酒坊主的手中。
“此非證據,”陳皓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清晰而有力,“是教本!”
他要讓這些書,成為百姓們世代相傳的火種,讓他們永遠記住這段曆史,永遠不要忘記抗爭。
朝廷的詔書,像一陣春風,吹遍了江南道的每一個角落。
萬老爺斬監候,萬富貴充軍,尚書革職查辦。
江南道設立“民訴司”,允許百姓直接遞交冤狀。
十二酒坊合股成立“共濟糧行”,官督民辦。
徐懷恩升任都察院右僉都禦史,即將離開江南道。
臨行前夜,他獨自一人登上城樓,俯瞰著這座他曾經想要逃離的城市。
城西燈火連綿,那是百姓們自發點亮的油燈。
他們站在自家門前,照著《暗賬歌》,輕聲齊誦。
歌聲低沉而有力,像是夜空中閃爍的星光,照亮了黑暗,也溫暖了人心。
徐懷恩從懷裡取出一葉竹片,用小刀刻下“陳皓”二字,輕輕放入溪中。
竹葉隨著溪水緩緩漂流,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當夜,陳皓立於溪邊,見兩片竹葉相撞——一片是徐懷恩所放……當夜,陳皓立於溪邊,夜風裹挾著水汽,浸得衣衫微涼。
他眼尖,瞧見兩片竹葉打著旋兒撞在一處——一片是徐懷恩所放,刻著他的名字;另一片卻是那少年偷偷扔下的,稚嫩刀鋒已將“改天”二字刻得歪歪扭扭。
他隻是靜靜看著,並未伸手去拾,任由它們隨波逐流,彙入這奔騰不息的曆史長河。
“小李子,”陳皓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說不出的豪氣,“從今往後,不是我們追著大人走,是他們得聽著百姓怎麼走。”他撚起一撮泥土,感受著指尖傳來的粗糲感,仿佛握住了整個江南道的脈搏。
遠處山崗之上,那少年正小心翼翼地拾起第三片竹葉。
晨曦微露,將他的身影拉得頎長。
刀鋒落下,第一筆,便是一個力透紙背的“民”字。
忽的,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寧靜。
“掌櫃的,不好了!”小李子麵色焦急,語氣也變得慌亂起來。
陳皓眉毛一挑,問道:“何事驚慌?”
“是……是忘記的人!”小李子壓低聲音,神色緊張地說道,“他們…他們又開始搞小動作了!”
陳皓“哦?看來有些人,是不想讓我們好好‘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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