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5月春天,氣溫日見回暖。
穿什麼好呢?在他的身邊,既不能保守:我不願穿得中規中矩、那完全不符合我一向渴望引人注目的意願;也不能太暴露,我隱隱發覺……暴露裝簡直就是主動投懷送抱、引火上身的代言。
我打開這衣櫃,看著滿滿當當的衣服,心緒兩難。
我從來沒有象這樣,挑選一件不是我從商場搬回家來的衣服。這個人的安排,似乎難免有點強人所難,不過服裝的風格還真多,波西米亞風格的、時裝、套裝、休閒裝、晚禮服麵麵俱到,選擇餘地很大。
而麵料上,織錦、天鵝絨、花緞、抽紗、蕾絲、塔夫綢無所不有。
他要乾嘛?當我是模特,要開時裝發布會嗎?
撇開懸掛的正裝及晚裝,躬身向下,忽然眼前一亮。
那衣服的顏色和麵料我有點熟悉,在王府井的東方新天地曾經有過一麵之緣,如果我沒有想錯,也許是我曾看中,卻因囊中羞澀沒有置換到家的那件。
輕輕地疊放其它,而後取出那件,忽然心神瘋狂激動起來:真是那件誒!是我最喜歡、也是上次血拚、因為標價6800,最後忍痛割愛、戀戀不舍的夏奈爾!
夏奈爾最了解女人,款式種類繁多,每個女人在夏奈爾的世界裡總能找到合適自己的東西,在歐美上流女性社會中甚至流傳著一句話‘當你找不到合適的服裝時,就穿夏奈爾!’
這件女士上裝用料上乘,墨綠色底色的綢緞,與有豔麗、細碎的紫色花朵點綴的塔夫綢連綴而成,在腰腹處,重現一段質感細膩、垂感極佳的黑色亮綢,上用金線精致地點綴著一條中式花邊刺繡,做工相當精細。
再仔細環視櫃內懸掛女裝的風格,還真不是一般的花團錦簇、色彩豔麗。總說‘人麵桃花彆樣紅’,他為我置這麼多的豔麗、色彩繽紛的女裝,全無一件樸素、典雅的風格出現。
這個男人一定認定‘花為女人、女人如花’。或者他是花癡,對花偏愛吧。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我若羞不到花,反被花羞了,又該怎麼辦?
但對這麵料色彩都令我愛不釋手的裙裝,還是有點放不下。滿心歡喜地穿上身,又選了件白色的長褲,在鏡子前做了個漂亮的旋轉。
我不是拜金女郎,但也知道一分價錢一分貨。曾幾何時,靠著4位數的工資,我咬牙切齒地做過一回月光族。無奈,我們的彆墅要還貸,天龍雖然沒有多說什麼,但終歸還是對我置重金購一件guuci女裝頗有微詞。
他喜歡那種骨子裡傳統的女人,具有節儉、隱忍、平和的品質。但是也會被我偶然一現的張揚吸引,也因為那種曇花一現的與眾不同,他更對我有好奇的迷戀。
等我出現在門口,南正安才把目光從電視上的新聞節目那裡移到我身上,卻忽然眼光閃亮,自戀般地點頭首肯,“很漂亮,也合身,我的眼光很不錯嘛!”
我瞠目結舌,即使早有預感,但當我知道:這些女裝竟然來自這個男人的品味與眼光,我還是感到詫異並驚訝。
他對我未出聲的驚詫很感興趣,竟然煞有介事地走上來,對著我上下打量,“這樣的衣服,才適合你。“
“你現在穿衣服太平民、也越來越普通。”他肆意評判道“簡直,都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你了。“
“什麼?”他竟然這麼肆意評價我?!簡直太不把我的品味放在眼裡了!
我正要反唇相譏,不料這個人忽然變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語氣也在回憶裡沉醉起來,“那時,你總是打扮得非常時髦、漂亮,象一朵紅色的雲獨自來往。那裡的女孩子,沒有你穿得那麼有感覺的,有時候,隻能傻傻地盯著看,都舍不得收回目光……”
我愣愣地看著他,這個人,又回到回憶的千山萬水裡不可自拔。我的心緒,也不禁遙想當年。當年我真的是那麼另類、養眼嗎?
還是現在,我越來越隱去了鋒芒,回歸傳統,與過去的風格迥異?
沒有比較,沒有發現。這個故友,總是讓我有患得患失的沉重感。
小聲嘟囔,“那一櫃子衣服,尺寸不合適,會浪費的。”
他牽過我的手笑,“漂亮女人,就是要好好打扮。隻要你喜歡穿,多貴我都給你買。”
天哪,他就不能說話收斂一點嗎?我是他的女人?還是他的什麼人?
需要他這麼煞費苦心的包裝?他要用金裙華服,將我層層包裹,讓我窒息掉是嗎?
他不理會我嘴角突現的尷尬笑意,走來拉我的手,“下樓!吃點東西去!”
聽見我們下樓的腳步聲,一個30多歲的男子匆匆過來,等在一樓的樓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