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號稱是女俠,我上山走了十幾分鐘便已氣喘籲籲。
他停下腳步等我,又慢悠悠地開口說,“快到了。記住,彆出聲。”
再走幾分鐘,地勢漸漸平緩開闊。突然見到一星半點的燈光閃爍,我急急收了腳步。曲叢生亦是回頭看我。
“就這裡了。”
我隨他在灌木叢中藏身,麵前兩三排大樹前,是將近十幾個黑色人影。一盞幽暗的舊式馬燈,根本無法驅儘周遭的黑暗與恐怖。
有幾個赤膊的人正揮汗如雨,一看便知是先前的馬仔,正在用鐵鍁挖坑。
這幾排大樹源自天成,偏偏樹距中間有自然形成的平地,他們就地取材,原來——
是在挖坑!
突然心裡象是明白了什麼,眼睛睜得老大,已看見:克伊木被脫得精光,赤條條的一條身子,跪在幾個黑色身影腿下。
被這詭秘氣氛弄到心神緊張,偏偏身旁曲叢生開口說話,嚇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一下。
他在我身旁壓低聲音,“你到了,我該下山了。”
“彆!”
我情急之下出聲,幸好那邊人做事全神貫注,未注意這邊。
我的目光幾近哀求,“陪著我,好不好?”
他行將站起的身子,聞言後居然又半蹲下。
我把淡淡的感激埋在心底。這恐怖的事實,讓我心裡升起愈發強烈的不安。
這是一種真正的害怕,隻因周遭的一切黑暗在蒙蔽心神、在渲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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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沉淪、滅失……
我看到了南正安,他微微麵對著我,正袖手站立在克伊木旁,神情倨傲,目光高高在上。
是我從沒見過的目光和表情,冷漠中透著仇恨,淩厲的眉眼在夜色中透著魔鬼般的肅殺之氣。
長鼻堅毅,如同心中所有下的死硬決心,在下一刻都將付諸實行。
“克伊木,還記得嗎?7年前我一到xjj,就遇見了你。這麼多年你始終如影隨形、陰魂不散。無論我做什麼,背後都少不了有你捅刀子,”
他的自嘲語氣有幾分戲弄之意,“結果今天,你倒先我而去了……”
“廢話少說!南正安!”
克伊木行將就死,表情仿佛看上去還有幾分英氣。
“當初沒殺你小子,是我瞎了眼!明明有機會把你一塊炸了!”
他忽然現出詭異的惡毒笑容。
“早知道你他媽有今天,當年應該把你和英格一家全殺了!”
力道十足的一腳踢向克伊木的脊背,南正安明顯是動了怒、使了全力。
這舉動換來了克伊木聲嘶力竭的一聲慘叫。
他冷冷地盯著他那張已然扭曲的臉,鐵青臉色的唇齒間透露著徹骨的仇恨。
“我拜把的兄弟英格,一個響當當的漢子!跟你無冤無仇,隻因為跟我交好,烏卓帶人血洗阿馬河村莊,殺了英格全家,放火燒了另外三家的房子,男女老幼無一幸免,甚至是英格不到兩歲的兒子都不放過!”
“你們真是一群王八蛋!一群王八蛋!”
刻骨的悲傷湮上他的臉,眼中仿佛有隱忍不出的淚。
“哥!”
一旁的誌林意識到了他的情緒失控,上前出言,“彆說那麼多了!哥!埋了他!”
“烏卓趁火打劫,文化站的秘書在街口被人活活用刀捅死,又被扔進著火的房子裡焚燒;一個叫哈伊娜的姑娘,在路南端被暴徒輪暴後用石頭、棍棒活活打死;這些人都是我的親朋,你們做事還有沒有人性啊?!”
他收回神,屈膝彎腰,低下頭去看麵如死灰的克伊木。倨傲的神情裡忽然現出了幾分落寞,語氣中甚至不無傷感。
“你知不知道,我早就想把你埋了,根本不想等到這一天?”
坑內跳上來兩個小夥子,一邊擦擦臉上的汗,一邊對幾個人點頭。
“好了。”
克伊木眼見著麵前景象,早已心膽俱裂,萬萬想不到一晚之間,已將命喪此處。這一幕他也沒少見過,但也許正因如此,這個死法輪到自己才會更顯恐怖。
“過沙漠,又是你背後放冷槍,殺我多少弟兄!我最不願見血,偏偏你讓我手下人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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