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色是亙古不變地誘人,當地的生活舒緩而又愜意。離開市區的田野、草甸、戈壁真是一步一景,而在市區的美食之旅亦值得稱道。烏族小店的烤羊肉串,知道是都城來的食客,都笑著向你推薦他家的美食第一。
原來來之前有一點忐忑的心,在陽光明媚的草原、河流間自由自在地遊蕩時,反而已經消散無形。
這絕對不是個會讓你審美疲勞的地方。
它象一座溫馨的陸地綠島、天賜寶地。
因為車程之內總有機會讓你的目光休息。少有這樣鮮亮的藍天碧野,就像一幅巨幅畫卷,有時色彩斑斕,某一處底色灰暗沉鬱;亦象一本書,某一處平淡,但讓你讀著讀著,陡然發現悄然積聚、潛移默化的精彩。
隻有些微低矮馬草的幾近光禿的戈壁、寸草不生如同人裸露肌膚的已退化草原,那些醜陋與美麗轉變的瞬間,會讓每一次激奮過的心都重回胸膛,靜靜地感受著大自然造物的科學與懸念。
從水草豐美、牛羊成群的草原回來,不成想剛好經過薰衣草種植基地。
伊寧種植薰衣草已有多年曆史,一望無際的花海令人眩暈,在其間煞有介事地常坐不起,權濤隻一個勁地在旁樂不可支。剛從那藍紫色的天堂邁步離去沒走幾公裡,又被一片金黃的向日葵田吸引,朵朵花都開得燦爛無比,簇擁著象千萬隻太陽在爭取照耀萬物的權利。歡呼雀躍著下田非要去合一張影。
“太漂亮了!”我衝權濤大聲嚷嚷,“我想做一隻向日葵蟲子,哪也不去!就留在這地裡!”
我和權濤一路隨行,假扮為一對情侶。
靜靜走過一路,心中滿載欣喜。
賽裡木湖畔有遊牧的哈薩克,故意托起背上的獵槍遠遠瞄準遊客取樂。
細想想,這裡是自治州,遊牧族按規定可以隨身配槍的。說句心裡話,那些馬上的粗曠男人背著黑漆獵槍,看上去還真的很酷。
環湖儘是高山,確為避世的最佳所在。山上草坡有放牧的牛羊,偶爾幾個白色蒙古包點綴在墨綠色的草地上,就像稀疏的滿天星一樣養眼。賽裡木湖湖水碧藍幽深,就像維族仙女的晶亮眼眸。策馬揚鞭直上湖邊的山坡,俯瞰到湖麵並不是那般風平浪靜,蕩漾著巨大的波瀾。
原來不管曾是何等的深沉,都有隨意飄浮的本性。
這一池清湖,不亦如此。
在馬上獨立沉思,隱隱地夜幕開始降臨,有隱約的冬不拉琴聲,在空曠的草原上飄蕩。哈薩克人喜歡冬不拉,因為它輕便而又符合遷徙不定、草原牧歌的生活;象hiphop一樣,有著邊說邊唱的風格。
哈哈,其實我也願在這裡編一首漢人匍匐在美景下、為奴為仆的歌。
權濤問我,“回市區吧,這裡晚上很冷。”
其實我是想說:我適合在這樣的地方、做一個消極避世的漢族哈薩克。
任何人對美景都不會有免疫力。
而我是最容易被景色改變心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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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天又去了伊寧,看看這曆史聞名的天馬之城。
幸虧現在沒有祖傳的汗血寶馬了,不然揮金如土的我一定會當土特產買回一匹。不過短短幾日,行囊已裝得重不可扛,日觀美景、夜遊巴紮,把那些讓我垂涎欲滴的小玩意兒,通通搬回酒店。
得意之選是一個開瓶器。看似小巧,絕對吸引男人眼球。純錫質地,與眾不同之處是造型為一豐乳肥臀之美女。
其實送給誰呢?權濤早猜到了——這種情色味十足的東西,當然非誌林不屬。
掐指算算我的行程也沒兩天了,於是做最後的掙紮,誓把義利風光、美食、風土人情一網打儘。
早餐時酒店的小姐跟我聊了幾句,發現我比較好事,於是給我推薦晚上的歌舞演出。
我當然說好,當機立斷買了票。翻翻旅遊日誌愁眉苦臉地問權濤。
“都玩遍了,今天去哪裡好?”
那小姐倒很熱心,聽說我們附近的景點都看過了,向我們推薦一個人文景觀‘麻紮’。
我有了興趣,巴紮逛過了,麻紮倒沒聽說過。
就在我們去伊寧市的途中,霍城東北就有一座麻紮。
原是成吉思汗七世孫禿黑魯帖木兒的陵墓。十三陵、東、西陵,包括西安的唐代皇帝陵墓都看了不少,當然現在對這個最古老的伊斯蘭教陵墓建築也頗有興趣。
禿黑魯功績之一是讓屬下16萬蒙古人皈依了伊斯蘭。向來崇拜蒙古英雄,想當年林可汗取這個中文名字就頗得我歡心,於是不假思索地,去。
手機一直帶著,每天誌林都會打個電話給我。
而且已變成了日省式的請安。這鈴聲會響在每日早九點,用意是問問——我有沒有被烏卓抓走,或者是否還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