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蘇托露出毫不掩飾的詭異的笑,
“手彆動,——南正安。”
手已作勢要扯去那蓋著的羊毛毯。
“她還光著身子呢。”
而另一隻手,已緊緊地握了英吉沙,對準了昏迷女人的咽喉。
他一言既出,依拉汗不禁動容。他瞬間舉槍,目不轉睛地瞄準克蘇托,隻等身邊的他出口下令,立即開槍。
他的目光中,有千萬縷思緒縈遊。心中湧起了無法抉擇的蒼涼:放,是未知的死亡;殺,也是沒有把握的冒險。
他斂眉盯著克蘇托,責問的語氣帶出了莫名的悲傷,兩個人相隔不過十步,但聲音和心卻是那般遙遠地、拒彼此於千裡之外;
“為什麼?”
“你比我清楚。”
“你錯了,我沒有傷害她,我一直想讓她回庫魯克,回你身邊。”
“虛偽!”
克蘇托的語氣裡有著莫名的絕望,不自覺痛斥的姿勢,將英吉沙差一點刺入女人的脖頸,引得他的心遽然糾結。
克蘇托看到了他的緊張,如同一盤棋局中看透了對方的下一步,曾有風雲淡定的立場已蕩然無存。他的聲音在荒漠的上空亦愈發蒼涼,怒吼著如同與麵前人有刻骨深恨:
“南正安!你出爾反爾、言而無信!你明知道她不可能回來,還帶她去北京!”
“她喜歡你!喜歡到毫無保留、願把她純潔的一生都奉獻給你!而你卻始亂終棄!”
他用英吉沙指著刀下的女人,“你喜歡她,愛的卻是這個女人!你對馬薩不忠、你背叛了她!我替你為馬薩還債!”
“我gan了她!”
癡狂狀態中,有著精神分崩離析的得意忘形,“哈哈,我gan了她!”
忍無可忍的子彈終於出膛,卻是射入克蘇托蹲身在下的戈壁堅泥,猝起的一絲煙塵,在清絕的風裡漸漸消散。
他收回槍,冷冷地開口,“放下她!滾!”
“我怎能相信你不背後開槍?”
克蘇托紋絲不動地反問,“我知道你有多陰。”
他再次舉槍瞄準,“若想殺你,剛才那槍早要了你的命!”
“我不信你!”克蘇托毫不動容,“我帶她向南先走3裡地再放她,你們不許跟來!”
“你真他媽得寸進尺!”
依拉汗有些氣急,策馬上前幾步,如同嶽飛欲取金兀術首級。克蘇托手中的刀旋即狠狠向下深刻下,幾乎要劃破那女人的麵皮。
“依拉汗!”
他的表情抽搐一下,止住依拉汗。目光如雷霆萬鈞恨不能將克蘇托霎時劈殺。但終於按下心中怒火,將風起雲湧的感情消寂在夜光下。
隻有語氣狠絕如鐵,“如果——”
“3裡地內我見不到她,不管你逃到哪裡,一定捉到你,活剝了你的皮!”
我被緊裹在氈毯內,綁上馬背。克蘇托牽著兩匹馬,瘋狂地奪命而逃。
在我耳畔的是呼呼的風聲,它帶我奔跑,有卷我入自由世界、遠離塵世的熱情。風與大地,忘情地爭奪著這樣一個來之不易的生命。
這片土地,仿佛已經有多年沒有接應過來自過客的靈魂,它的野性被喚醒,誌在必得要吞噬掉現在垂涎的一切。
來自天邊黑夜的重重烏雲,在草原的上空籠罩了些許皎潔的月光,靠著這月光的遮隱,克蘇托心裡漸漸燃起了生的希望。
他一定逃得掉。
他看著我,臉上有著愛恨交織的表情。
可是,他心中的馬薩是唯一。他為了她,也恨我,並不對自己做的一切後悔。
到了他想停留的地域,他靠近我的馬。側過身來,手若飽含憐惜般地,在我俯臥的背上輕輕撫摩,“廖冰然,我不是壞人……”
“安拉說:男人不能欺負女人,而我,根本不想傷害你……”
仰天長歎,如同一個男人欲哭無淚的哀鳴,“南正安!我恨你!——”
“你還我馬薩!你還我馬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