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天嶽惠,嶽惠還沒有出現。事後我才知道,她那晚沒來取車,已經和劉子玉走了。
我怔怔地看著南正安。
嘴唇都紫了,鼻子裡有顯而易見的清鼻涕,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哭了,臉色青紅相間;更狼狽的,是我不停互搓的腳背,搓了半天,身上沒什麼熱量,一點用都沒有。
酒算是白喝了,在風裡愈發顯得冷。
說實話,我已經沒有勇氣繼續下去了。
不理會他、和他僵持了不過幾分鐘,他就氣定神閒地下了車。
說實話,要是說這麼整我僅僅是誌林的主意,打死我都不信。誌林逞凶,他斷後安撫,這個如意算盤再簡單不過了。
當他走到我的麵前,不知是因為寒冷或是又加上了恐懼,我抖得更厲害了,用篩糠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麻木的腳已經快站不住了。
他貼近我,與我鼻前的距離不過5公分,我沉默地盯著他的臉,身體還在抖個不停,目光因為身子的不安分也漂移起來、無法聚焦在他的臉上。但即使如此,在他的臉上我也看不到一絲嘲笑、幸災樂禍的表情。
他看著我,表情越來越凝重,濃眉糾結得越來越深,不發一言,我也能體會到我們之間無聲的鬥爭——
“我就是不走,我寧肯凍死。”
“那你就凍著吧,我眼睛都不眨地盯著你、看著你,看你能捱到幾時。”
“那你就看吧,我不會認輸的。”
“怎麼樣,你還能堅持嗎?”
“我能。”
在以上的問題重複往返,我們用目光互相鬥爭了三個回合之後,他忽然一伸手,將我緊緊地攬在懷裡,終於不願再沉默,唇間狠狠擠出一句話,
“蠢女人!你非要讓我的心痛死不可嗎?——”
語氣原本沉悶,到最後一個字開始咬牙切齒亦開始歇斯底裡,最後又變得萬分嚴厲,“啊?!”
他的力量大得嚇人,將冰塊般的我狠狠地按在他敞開的大衣內裡。
就像錢落袋為安的感覺,我一定是他這輩子最覬覦的稀世奇珍,擁有了我,他將心滿意足。他的胸口和身體,都好溫暖、好溫暖。我抽搭著呼吸著那絲熱氣,像吸血鬼對血液的執著般貪婪。羊絨質地的大衣,毫不吝嗇、亦毫無保留地把他體內體外的溫暖傳遞給我……
我想他,想念他身上沉穩的氣味,想念這樣溫暖又嗬護的擁抱,尤其在我此刻象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孤苦無依、饑寒交迫的時刻,我更是忍不住地犯暈,把對他的怨氣和恨意,一股腦地拋到爪哇國去。
他在吻我的頭發,冰冷的頭發,觸唇即寒,他自上而下,忘情地吻著,亦嗬著熱氣。
“你就像塊冰,一樣地冷……”
此情此景,這句話語意雙關。
我愕然睜目抬頭,還沒反應過來,卻被他一把淩空抱起。緊緊地倚著他的胸膛,象冰塊一樣的雙腳被握在他的雙掌裡。
“南誌林!——我真得殺了他!”
他惡狠狠的語氣,小聲咒罵。
我血液開始緩慢流動、終於上下牙不再打架,說話卻不忘咬牙切齒、帶著深仇大恨。
“我同意!”
他抱我坐上後座,我的整個身子象孩子般蜷縮起。他的雙手、軀體、懷抱仿佛就象一床溫暖的棉被。我的兩隻腳的掌心,籠罩在他的大手掌裡。
“然然,你是我的寶貝……”
他忘情地在我耳畔呢喃一句,雙額相觸、鼻尖抵著我的鼻尖,閉著眼感受著心如潮湧般的狂喜。
“你倔強得,真讓人生氣。”
他火熱的唇吻著我冰冷的臉,嗬著熱氣感化那些拒絕溫暖的皮膚;一忽兒不再擁我那麼緊、凝神細細地審視他曾錯過的那些時光,在我的臉上、身體上留下了怎樣的變化。
黝黑的眼珠,隨著我起伏的呼吸,瞬間凝出了幾許狂野;堅定的眼神,閃爍著易燃的火花,忽然他的唇狠狠地下壓,緊緊地吻在我的唇上。
就在這裡嗎?這是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