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的水,如同自然界般潺潺而流,淙淙動聽。
他好像在洗澡,很費力費時,仿佛真是為了我,要洗去某種不雅不潔的味道。
我換了家居衣。剛才那麼緊張刺激地折騰了一番,覺得好累,隻想享受這一刻的淡淡平安。靜靜坐在貴妃榻上,打開筆記本。
我在夜酷常用的東西,真的都拿來這裡了。還好,陳琳夠哥們,不忘了送來這個寶貝。
打開小說文檔,想繼續寫下去,但是突然沒有勇氣。和所有的作者一樣,一個故事開始的時候,並不知道結局;寫到某一段,會突然發現——結局是命運的安排,誰都無法改變,除非是神。
門外響起敲門聲。
我赤腳跳下地,踩著柔軟的羊毛毯走去開門。
居然是馬薩,我有點愣。
門開處,她的目光循著水聲,向洗手間探詢,忽然臉上現出濃重的歉意,“姐姐,我沒有打擾你們吧……我隻是想跟你說說話……”
小心地停頓一霎,“我在樓下抱著恰伊莎等了很久,見你沒下樓,我才……”
我對上她滿臉樸實的不安,小聲地問,“恰伊莎呢?”
“睡了。”
哦。我點點頭。
但下一刻不知話該從何說起。站了好幾秒,才突然發覺我無意識的舉動——我,居然就堵在門口,沒有讓她進門。
潛意識真是要命的東西,它完全在主宰行動。
“啊,快進來吧。”
我說著,卻掩飾不住心中的尷尬。
這虛偽的盛情邀請,像極了大權獨攬的主婦,但我和她,主輔不分、位分不明、這樣虛張聲勢,是不是有點滑稽?
她進來,專注地打量著房間的陳設,目光含著莫名的癡迷與執著。那種眼神就仿佛將自己的雙眸武裝成攝像機,要把這裡的每一個角落、每一處陳設、每一段場景、每一種氣氛都‘哢嚓哢嚓’定格下來,存到腦海深處去……
南正安打開了洗手間的門。
赤著腳,腰間僅圍了一條白色浴巾。頭上黑發濕搭搭的,燈光下柔順亮澤;浴後的皮膚顯露白皙,挺拔的雙腿肌肉卻很勻稱;強健、凸顯的胸肌體現淋漓儘致的力量感,讓人不敢刻意直視;健康的體魄、俊美潔淨的麵容,挺拔的身姿配上裸露的春光,像極了古希臘的僅著露肩長袍、不掩俊逸典雅的神氏,淡淡的香水氣息襲來,更是讓人不得不注目。
他一抬頭,見到馬薩居然在,星眸詫異地亮閃一霎,瞬間沉暗,身軀如同入定,站在那裡僵直不動。
下一刻的行動很耐人尋味:他麵色掠過一絲、如同害羞般的不自然,瞬間後退兩步回洗手間,關上了門。
我正對這舉動百思不解間,他已在裡麵沉聲出言。
“然然,把我的襯衫拿來!”
哦,先叫我?
打開他的衣櫃,隨便地拿了件襯衫。當然,我知道他的難言之隱,沒有吩咐的事也做了——同時拿了內褲、長褲。
麵色平靜地進洗手間遞給他衣物。看他在鏡前換衣,那白皙的麵容上,竟然有顯而易見的慌亂。
我還沒欣賞夠他的心虛。他已速速地換好,一上前就攫住我胳膊,讓我落在他懷裡。犀利的眼神盯著我的臉,凝視幾秒卻慢慢眯成一條線,這無故縮小的眼界,卻陡然表明著莫名的危險。
他用責問的語氣,卻很小聲、似乎怕外麵聽見。
“你讓她進來的?!你又想乾什麼?!”
“不是我。她自己來的。”
我委屈地答,他乾嘛這麼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