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的靴底剛碾過一根鬆枝,斷裂聲在寂靜的林子裡炸響。
他後頸的汗毛突然豎起來——這不是他們自己踩斷的枯枝聲,更沉、更密,像一群野獸正貼著地麵匍匐逼近。
"七個人。"牟勇的聲音壓得比鬆濤還低,他背靠著棵合抱粗的紅鬆,槍管從樹後探出半寸。
這個山東大漢的虎口還沾著方才擊斃守衛時的血,此刻卻穩得像塊山岩,"右邊三,左邊四,距離三百步。"
蕭雲的太陽穴突突跳著。
他摸了摸藏在懷裡的鐵盒,那是從實驗室核心區搶出的細菌培養皿,此刻正隨著他的心跳微微發燙。
係統麵板在視網膜上閃爍,定位器顯示廢棄獵戶小屋還有一點八公裡,但追兵的腳步聲已經裹著風卷過來了。
"往東南。"蕭雲拽著牟勇的衣袖,兩人貓著腰鑽進一叢矮樺樹。
月光漏下來,在牟勇臉上割出幾道銀線,他能看見對方脖頸上暴起的青筋——這是牟勇連續奔逃三小時後的極限狀態,換作普通士兵早該癱倒了。
"砰!"
第一聲槍響撕裂林霧時,蕭雲的右肩猛地一沉。
子彈擦著他耳後飛過,在五步外的樟樹上鑿出個焦黑的洞。
牟勇的反應比槍聲更快,反手將蕭雲按進落葉堆,自己則滾到另一側的岩石後,駁殼槍連扣三下。
"雜種!"牟勇罵得凶狠,槍火在他眼裡炸開,"老子在忻口打鬼子時,你們還裹著尿布!"
蕭雲趴在腐葉堆裡,能聞到鬆脂混著血鏽的味道。
他摸到腰間的係統標記,心念一動,掌心便多了個拇指大小的金屬片。
這是他今早剛在簽到空間兌換的微型監聽器,此刻正被他用軍靴後跟碾進泥土裡。
"能聽見。"蕭雲扯了扯牟勇的褲腳,壓低聲音,"他們分兩隊包抄,隊長叫龜田,說要"活捉帶鐵盒的支那豬"。"
牟勇的下頜繃成刀背:"活捉?
那老子偏要他們死個乾淨。"他摸出最後兩顆手榴彈,保險環在指節間轉得飛快,"蕭哥你說怎麼打,我牟勇把命彆在褲腰上跟你乾。"
蕭雲的指尖在定位器上輕點。
係統地圖裡,追兵的紅點正以扇形展開,最近的那個已經逼近五十步。
他能聽見敵人皮靴踩斷枯枝的脆響,還有日語的低語——"小心陷阱"、"鐵盒裡的東西要完整"。
"等他們過了那棵斷木。"蕭雲指了指前方橫倒的老橡樹,"左邊那三個會踩響我埋的鬆針機關,右邊四個會停在石頭堆前確認方向。
你打左,我打右。"
牟勇的眼睛亮了:"蕭哥你這腦子,比咱旅部的沙盤還精!"他貓著腰摸到斷木後,手榴彈的木柄在掌心沁出薄汗。
三十步。
二十步。
"哢——"
鬆針堆裡的枯枝終於承受不住重量。
左邊三個鬼子同時頓住,端著三八大蓋的手剛抬到胸前,就看見道黑影從斷木後竄出。
牟勇的手榴彈劃著弧線飛過去,炸響的瞬間他已經撲進灌木叢,第二顆手榴彈跟著甩了出去。
"八嘎!"右邊的鬼子隊長龜田剛喊出聲,就感覺後頸一涼。
蕭雲從樹後閃出來,勃朗寧的消音器還冒著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