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的指尖觸到九嶷山焦土時,一縷冰晶順著掌紋攀爬上來。他低頭看著胸膛上那道猙獰的裂口——本該跳動著心臟的位置,此刻嵌著一朵冰雕的鳳羽。這是蘇清雪用最後半縷冰鳳心脈凝成的封印,此刻正在他胸腔裡滲出幽藍的寒氣。
遠處傳來鎖鏈拖曳的聲響。七十二座斷裂的劍峰之間,遊蕩著身披慘綠磷火的陰兵。林霄掐訣抹去生人氣息時,突然發現左手腕浮現一道暗紅印記,形似忘川河支流的脈絡正往他心口冰鳳紋路延伸。這是生死簿烙下的往生契,唯有與地府因果糾纏至深之人,才會在陽間顯化此印。
"原來你連輪回的路費都給我備好了。"他撫摸著冰鳳紋路冷笑,指間凝出陰差令牌的虛影。令牌背麵赫然刻著"酆都引魂司"的殄文——正是三百年前屠滅巫族時,從大祭司顱骨裡挖出的秘術。
酆都城的輪廓在子夜浮現。城門上懸掛的九百顆鎮魂鈴無風自動,林霄的陰差幻象在鈴聲中泛起漣漪。他跟著一隊亡魂穿過城門時,忽然聽見熟悉的劍鳴。奈何橋頭的引魂使手持青玉劍,劍穗上係著天玄宗掌門令——那本該在六十年前被他親手捏碎的金鈴,此刻正在黃泉風中叮當作響。
"楚懷仁。"林霄的鬼火燈籠晃了晃。橋頭的老者緩緩轉身,左眼窩裡插著半截斷劍,正是當年北原之戰時林霄貫穿他靈台的那柄雪魄劍。
"少宗主彆來無恙?"楚懷仁的喉管漏著陰風,劍尖挑起一盞殘破的命燈,"您來瞧瞧,這可是故人之物?"
忘川河水突然沸騰。猩紅的水麵下浮出一盞冰雕命燈,燈芯處纏繞著密密麻麻的金色絲線——每一根都是林霄用魔瞳篡改因果時留下的殄文。燈座裂痕中滲出蘇清雪的氣息,竟與林霄腕間的往生契同頻震顫。
"她拿三魂換了你的七魄。"楚懷仁腐爛的手指劃過命燈裂痕,"現在這盞燈沉在忘川三百年,倒是養出了些有趣的東西。"
林霄袖中的勾魂索突然暴起,纏住命燈就要回扯。楚懷仁的劍鋒卻搶先割斷鎖鏈,青玉劍身上浮現出天玄宗禁地的景象——當年他偽裝成外門弟子潛入時,蘇清雪正在寒潭中封印心魔。畫麵中少女突然抬頭,隔著三百年的時光望向此刻的林霄,唇間吐出他當年未曾聽清的秘語:"地脈往生處,冰魄照輪回。"
忘川河底傳來鎖鏈崩斷的巨響。十八具青銅棺槨破水而出,棺蓋上皆刻著林霄的生辰八字。楚懷仁劍穗金鈴狂響:"你以為她隻是替你擋劫?這三百具養魂棺,可都是蘇長老的手筆!"
林霄瞳孔驟縮。他認出那些棺槨用的北玄寒鐵,正是當年自己哄騙蘇清雪去極北之地取來的"煉器材料"。記憶如附骨之疽啃噬神魂——少女拖著凍傷的雙腿將寒鐵交給他時,指尖還凝著冰碴:"你要的,我總會找來。"
鬼火燈籠突然炸開。林霄借著陰氣暴動瞬移到楚懷仁身後,魔瞳中浮現出天玄宗秘傳的抽魂術:"老東西,你的舌頭倒是比活著時更討嫌。"掌心按上對方天靈蓋的瞬間,無數記憶碎片湧入識海:
他看到蘇清雪跪在酆都殿前,霜發委地,心口插著半截冰鳳骨。判官筆尖懸在她眉心:"以三世情緣換他一線生機,你可想清楚了?"
畫麵驟然碎裂。楚懷仁的魂體在搜魂術下崩解成磷火,最後一點殘念發出嗤笑:"她在無間獄等你......"
林霄攥著奪來的命燈暴退,奈何橋突然從中斷裂。忘川河水化作萬千鬼手攀上他的腳踝,每隻手掌心都睜著血紅的魔瞳。懷中的命燈突然迸發幽藍光芒,燈芯處的殄文如活蛇般鑽入他腕間往生契。
"原來如此。"林霄突然低笑出聲,任由鬼手將他拖入忘川。猩紅的河水中,他看見三百年前自己刻在蘇清雪命燈上的殄文真相——那根本不是所謂的"鎖魂咒",而是逆轉陰陽的"同命契"。
河水灌入七竅的刹那,胸膛的冰鳳紋路突然灼熱。蘇清雪的聲音穿透三百年血孽在他靈台炸響:"彆低頭!"林霄猛地仰頭,看見河麵倒映的酆都城正在崩塌,七十二具養魂棺組成逆北鬥陣型,棺中滲出與他同源的魔氣。
"你果然......"他捏碎命燈,任由燈芯處的冰鳳精魄融入神魂。忘川河底傳來鎖鏈拖拽聲,十八層地獄的業火順著同命契燒進經脈。在意識被焚燒殆儘前,林霄咬破舌尖,用精血在虛空畫出北原巫族的獻祭陣——以自身為祭品,召喚沉在血海最深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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