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的指甲摳進林霄頸側時,他聞到熟悉的雪鬆香——三百年前屠滅拓跋族那夜,聖女寢殿的香爐就燃著這種香。她手中的忘憂碗盛著猩紅湯汁,碗底沉著半片冰鳳羽,羽根處纏著蘇清雪破碎的命燈殘片。
"用她的殘魂換這碗湯。"孟婆的鎖鏈絞緊林霄咽喉,袖口滑出的北原巫族圖騰刺得他魔瞳灼痛,"否則讓你嘗嘗彼岸花蠱的滋味。"
林霄的指尖凝出冰刃,卻在觸及碗沿時僵住。碗中倒影突然扭曲,顯出蘇清雪被鐵鏈穿透琵琶骨的畫麵,她腳下法陣竟是用彼岸花瓣鋪就的往生陣。孟婆的笑聲裹著陰風:"這蠱蟲最愛啃食情絲,你說它們鑽進冰鳳殘魂裡會..."
寒光乍現。林霄的左手突然插入自己胸膛,抓出冰封的半顆心臟。心臟跳動的裂隙中,蘇清雪的殘魂發出悲鳴:"彆信她!"他捏碎心臟表層的冰殼,爆開的寒氣凍結整碗忘憂湯,彼岸花粉在冰晶中凝成血色蝴蝶。
"你找死!"孟婆的鎖鏈暴起,卻在觸及林霄眉心時被魔瞳定住。他舔去嘴角冰碴,瞳孔裡映出三百年前拓跋族祭壇——自己將匕首刺入聖女心口時,她袖中滑落的巫蠱瓶正與眼前孟婆手中的瓷瓶一模一樣。
血蝶突然撲向孟婆麵門,她揮袖震碎冰晶的刹那,林霄的右手已探入她胸腔。抓出的卻不是心臟,而是半塊刻著殄文的頭骨——屬於當年被他獻祭的拓跋大祭司。
"原來你連父兄的遺骨都煉成法器。"林霄碾碎頭骨,骨粉中飛出七隻噬魂蠱,"難怪能在忘川熬三百年孟婆湯。"
孟婆的偽裝在暴怒中崩裂,露出爬滿蠱蟲的真容。她撕開衣襟,心口處插著當年林霄用的雪魄劍碎片:"你可知這三百個寒暑,我每天往劍刃上塗什麼?"她彈指掀開甲板,下方血池裡泡著無數冰雕,每具冰雕都長著蘇清雪的臉。
林霄的魔瞳驟然收縮。那些冰雕心口都刻著同命契,與他腕間的往生契共鳴震顫。孟婆趁機將彼岸花粉撒入血池,整個船艙瞬間被紅霧籠罩:"好好享受你欠她的九世輪回!"
霧氣鑽入七竅的刹那,林霄看見蘇清雪執劍刺來。劍鋒穿透胸膛的痛感真實得可怕,更可怕的是她眼中滔天的恨意:"你屠我巫族時可曾手軟?"這分明是拓跋聖女的記憶,卻套著蘇清雪的皮囊。
幻境開始崩塌重組。他跪在巫族祭壇上,看著"蘇清雪"將拓跋族人的魂魄煉入丹爐。當她劍鋒轉向自己時,林霄突然嗅到冰窟療毒時的藥香——幻境中的蘇清雪,右手指節有他熟悉的凍瘡舊疤。
"破!"林霄咬碎舌尖,精血化作冰針刺入魔瞳。幻象裂開縫隙的瞬間,他看見真實場景:孟婆正用骨刀剜取他心口的冰鳳紋路,刀尖挑起的金線另一端連著血池中的蘇清雪冰雕。
三千道劍氣從林霄丹田爆開,船艙四壁釘滿冰棱。他徒手抓住孟婆的骨刀,任刀刃割裂掌心:"當年沒讓你魂飛魄散,倒是本座的過錯。"魔氣順著刀身灌入對方經脈,逼出她魂體內藏的真相——三百具冰雕裡封著的,全是蘇清雪為他擋劫時碎裂的魂魄。
孟婆在魔氣侵蝕下發出慘叫,皮膚剝落後露出的,竟是拓跋聖女與蘇清雪交融的麵容:"你以為她為何能修成冰鳳心脈?"她癲狂大笑,撕開咽喉處的縫合線,裡麵藏著一枚冰晶,"這是我族聖女的轉生印!"
林霄的劍氣凝在半空。冰晶中封印的,正是他當年從拓跋族搶來的巫族秘典——其中缺失的轉生篇,此刻正在孟婆魂體內流轉。記憶如毒蛇反噬,他突然想起蘇清雪築基那日,額間閃過的圖騰與拓跋族聖女的印記分毫不差。
血池中的冰雕突然全部睜眼,齊聲呢喃起巫族禁咒。林霄腕間的往生契開始逆流,蘇清雪的殘魂被強行扯向孟婆手中的骨刀。危急時刻,他眉心突然浮現冰鳳紋路,蘇清雪的聲音穿透百年光陰:"閉眼!"
林霄本能地合上雙眼。黑暗中,三百道冰雕釋放的寒氣彙成蘇清雪的虛影,她雙手結出林霄從未見過的巫族法印。孟婆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你竟敢用我族禁術!"
寒氣爆發的瞬間,整艘龍舟被冰封。林霄再睜眼時,看見孟婆被凍在血色琥珀中,而蘇清雪的殘魂正從每具冰雕裡抽離,最終凝聚成指尖大小的一點幽藍火焰。他伸手去接,火焰卻繞開掌心,徑直沒入他胸口的冰鳳紋路。
"原來你早就在..."林霄撫摸著重新跳動的心臟,那裡傳來蘇清雪最後的歎息。冰封的血池突然裂開,底下露出青銅鼎的真相——鼎內煮著的,是他與蘇清雪糾纏九世的情絲。
甲板外傳來鳳九歌的劍鳴,林霄卻抱著青銅鼎躍入冥河。他身後,孟婆的冰雕浮現詭異笑容,一縷彼岸花粉順著鼎耳滑入情絲湯中。
喜歡反派修仙係統請大家收藏:()反派修仙係統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