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回 吳用使時遷盜甲 湯隆賺徐寧上山_古典白話合集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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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回 吳用使時遷盜甲 湯隆賺徐寧上山(1 / 1)

有詩這樣寫道:

雁翎鎧甲人稀見,寢室高懸未易圖。

寅夜便施掏摸手,潛行不畏虎狼徒。

河傾鬥落三更後,燭滅燈殘半夜初。

神物竊來如拾芥,前身隻恐是錢驢。

話說當時湯隆對著眾頭領說道:“小可我祖祖輩輩以打造軍器為生,先父憑借這門手藝,得到老種經略相公的賞識,得以擔任延安知寨。先朝的時候,曾用這連環甲馬取得勝利,如今要破這連環甲馬陣,必須用鉤鐮槍才行。湯隆我家祖傳有鉤鐮槍的畫樣,若要打造,現在就能著手。我雖然會打造,卻不會使用。要是找會使鉤鐮槍的人,那就非我那位姑舅哥哥莫屬。他在東京,擔任金槍班教師。這鉤鐮槍法,隻有他一個教頭會,他家世代相傳,從不外傳。無論是在馬上,還是步行,使用起來都有獨特的法則,端的是神出鬼沒。”話還沒說完,林衝問道:“莫不是現任金槍班教師徐寧?”湯隆回答道:“正是此人。”林衝說:“你要不提起,我都忘了。這徐寧的金槍法、鉤鐮槍法,那可真是天下獨一無二。我在京師的時候,經常和他相會,一起較量武藝,彼此敬重,相處得十分融洽。隻是怎樣才能把他請到山上來呢?”湯隆說:“徐寧的先祖留下一件寶貝,世間獨一無二,是他們家的鎮家之寶。我當年曾跟隨先父去東京探望姑姑時,多次見過,是一副用雁翎砌成的圈金甲。這副甲穿在身上,又輕便又穩當,刀劍箭矢都難以穿透,人們都稱它為賽唐猊。有很多貴公子想見識見識,可他輕易不肯給人看。這副甲對他來說,就如同性命一般重要,平時用一個皮匣子裝著,一直掛在臥房中梁上。要是能先把他這副甲弄到手,不怕他不來這裡。”吳用說:“要是這樣的話,那也沒什麼難的。咱們這裡有高手弟兄,這次就派鼓上蚤時遷走一趟。”時遷立刻應道:“隻怕那裡沒有這東西,要是真有,不管怎樣我都要把它取來。”湯隆說:“你要是能把甲盜來,我就負責把他騙上山。”宋江問道:“你打算怎麼把他騙上山?”湯隆在宋江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宋江聽了,笑著說:“這計策妙極了!”

吳學究接著說:“還得再派三個人,一同前往東京:一個去京城收買煙火藥料以及炮內用的藥材,兩個去接淩統領的家小。”彭玘聽了,起身向宋江稟報說:“要是能有一個人到潁州把我的家眷接到山上來,那真是感激不儘。”宋江說:“團練放心,你們二位寫好書信,我自會派人去辦。”於是,宋江叫來楊林,讓他帶上金銀和書信,帶領隨從前往潁州接彭玘將軍的家小;讓薛永扮作耍槍棒賣藥的,前往東京接淩統領的家小;讓李雲扮作客商,一同前往東京收買煙火藥料等物品。樂和跟隨湯隆同行,還能幫著薛永往來照應。安排妥當後,先送時遷下山出發了。接著,又讓湯隆打造一把鉤鐮槍作為樣品,讓雷橫負責監督。原來雷橫的祖上也是打鐵出身。

再說湯隆打造好鉤鐮槍的樣品,讓山寨裡打造軍器的工匠照著樣子打造,有雷橫監督,此事暫且不提。

大寨擺下送行的筵席,楊林、薛永、李雲、樂和、湯隆告彆眾人下山去了。第二天,又送戴宗下山,讓他往來探聽消息。這其中的事情,一時難以儘述。

這裡且說時遷離開梁山泊,在身上藏好暗器和各種行竊工具,一路上輾轉來到東京,找了一家客店住下。第二天,他走進城裡,打聽金槍班教師徐寧的家在哪裡。有人指點他說:“進了班門,靠東邊第五家,那扇黑角子門就是。”時遷走進班門,先觀察了前門的情況;隨後又繞到後麵,查看後門,隻見是一堵高牆,從牆外能望見裡麵有兩間小巧的樓屋,旁邊還有一根支撐的戧柱。時遷看了一會兒,又到街坊上打聽:“徐教師在家嗎?”有人回答說:“他可能在宮裡當值,還沒回來。”時遷又問:“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那人說:“要到晚上才回來,五更天就得進宮隨班當值。”時遷道了聲“打擾了”,便回到客店,拿上行竊工具,藏在身上,囑咐店小二說:“我今晚可能不回來了,你照看好我的房間。”店小二說:“您放心去辦事,保管不會出差錯。”

再說時遷進了城,買了些晚飯吃了,便來到金槍班徐寧家附近查看,卻沒找到一個合適的藏身之處。眼看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時遷悄悄溜進班門。這天夜裡,正值寒冬,沒有月光。時遷看到土地廟後麵有一棵大柏樹,便用雙腿夾住樹乾,一節一節地往上爬,爬到樹頂,像騎馬一樣坐在樹枝上。他靜靜地張望,隻見徐寧回來了,走進家裡。又看到班裡有兩個人提著燈籠出來關門,用一把鎖鎖好後,各自回家去了。這時,早聽到譙樓上的禁鼓敲響,已經是初更時分。隻見:

角韻才聞三弄,鐘聲早轉初更。雲寒星鬥無光,露散霜花漸白。六街三市,但聞喝號提鈴;萬戶千家,各自關門閉戶。對青燈學子攻經史,秉畫燭佳人上繡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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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遷見班裡靜悄悄的,便從樹上溜了下來,來到徐寧家後門邊,從牆上翻了過去,沒費一點力氣。他往裡麵一看,是個小小的院子。時遷趴在廚房外麵張望,看到廚房燈還亮著,兩個丫鬟還在收拾東西。時遷順著戧柱爬到博風板旁邊,伏在那裡。他往樓上望去,隻見金槍手徐寧和娘子正對著爐火坐著,懷裡抱著一個六七歲的孩子。時遷再看臥房裡,見梁上果然掛著一個大皮匣子。臥房門口掛著一副弓箭、一口腰刀,衣架上掛著各種衣服。徐寧喊道:“梅香,你來幫我把衣服疊好。”下麵一個丫鬟走上樓來,先在旁邊的春台上疊了一件紫繡圓領,又疊了一件官綠襯裡襖子,還有下麵的五色花繡踢串,一個護項彩色錦帕,一條紅綠結子,連同一包手帕。另外用一個小黃帕包著一條雙獺尾荔枝金帶,也放在包袱裡,把包袱放在烘籠上。時遷都看在眼裡。

大約到了二更以後,徐寧收拾好準備上床睡覺。娘子問道:“明天還去當值嗎?”徐寧說:“明天天子要駕幸龍符宮,我得早起五更去伺候。”娘子聽了,便吩咐丫鬟說:“官人明天五更要出去隨班,你們四更起來燒熱水,準備點心。”時遷心裡琢磨:“看來梁上那個皮匣子,就是裝著寶甲的。我要是趁半夜下手倒好,可要是鬨起來,明天出不了城,那可就誤了大事!還是等到五更再下手不遲。”他聽到徐寧夫妻兩人上床睡了,兩個丫鬟在房門外打地鋪,房裡桌上點著一盞燈。不一會兒,這五個人都睡著了。兩個丫鬟伺候了一整天,十分困倦,也都沉沉睡去。時遷悄悄溜下來,從身上拿出一個蘆管兒,對著窗欞眼輕輕一吹,就把那盞燈吹滅了。

等到四更左右,徐寧醒了,便叫丫鬟起來燒熱水。兩個丫鬟從睡夢中醒來,看到房裡沒了燈,叫道:“哎呀,今晚燈怎麼滅了!”徐寧說:“你們還不去後麵拿燈,要等到什麼時候。”其中一個丫鬟下樓,胡梯發出響聲,時遷聽到後,順著柱子一溜,來到後門邊,躲在黑影裡。聽到丫鬟打開後門出來,又去開牆門,時遷便悄悄潛入廚房,貼身在廚桌下麵。丫鬟拿了燈火進來,看了看,又去關門,然後到灶前燒火。另一個丫鬟也起來生炭火,上樓去了。過了一會兒,水燒開了,丫鬟捧著麵湯上樓,徐寧洗漱完畢,叫丫鬟燙些熱酒上來。丫鬟把肉食和炊餅端上去,徐寧吃完後,讓把飯給外麵當值的人吃。時遷聽到徐寧下樓,叫伴當吃了飯,背著包袱,拖著金槍出門。兩個丫鬟點著燈送徐寧出去,時遷便從廚桌下出來,上樓去,從槅子邊一直溜到梁上,伏下身子。兩個丫鬟又關上門戶,吹滅燈火,上樓來,脫了衣服,倒頭就睡。

時遷聽那兩個丫鬟睡著了,在梁上用蘆管兒對著燈一吹,燈又滅了。時遷便從梁上輕輕解開皮匣子,正準備下來,徐寧的娘子醒了,聽到響聲,對丫鬟說:“梁上什麼響?”時遷學老鼠叫,丫鬟說:“娘子沒聽到是老鼠叫嗎?它們打架,才這麼響。”時遷就學著老鼠廝打的聲音,溜了下來,悄悄地打開樓門,慢慢地背著皮匣子,走下胡梯,從裡麵一直走到外門。來到班門口,已經有隨班的人出門了,四更時門就開了鎖。時遷得到皮匣子,混在人群中,趁著熱鬨出去了。有詩為證:

狗盜雞鳴出在齊,時遷妙術更多奇。

雁翎金甲逡巡得,鉤引徐寧大解危。

且說時遷奔出城外,來到客店門前,此時天色還沒亮。他敲開店門,到房裡取出行李,捆紮成一擔挑著,算清房錢,離開客店,向東走去。走了四十多裡路,才到一家食店,生火做飯吃,這時,隻見一個人匆匆走進來。時遷一看,不是彆人,正是神行太保戴宗。戴宗見時遷已經得手,兩人便悄悄說了幾句話,戴宗說:“我先把甲送回山寨,你和湯隆慢慢過來。”時遷打開皮匣子,取出那副雁翎鎖子甲,用包袱包好。戴宗把它拴在身上,出了店門,施展神行法,直奔梁山泊而去。

時遷把空皮匣子大大方方地拴在擔子上,吃完飯後,付了打火錢,挑起擔子,出了店門就走。走到二十裡路的時候,碰到了湯隆,兩人便走進一家酒店裡商量起來。湯隆說:“你就按照我說的,沿著這條路走。但凡路過酒店、飯店、客店,要是看到門上有白粉圈兒,你就在那家店裡買酒買肉吃,在客店裡就住下,特意把這個皮匣子放在顯眼的地方。在離這裡一段路的地方等我。”時遷依計而去。湯隆則不緊不慢地喝了一會兒酒,然後朝著東京城裡走去。

且說徐寧家裡,天亮後兩個丫鬟起床,發現樓門開著,下麵的中門和大門也都沒關。她們急忙在家裡查看,發現其他東西都在。兩個丫鬟上樓對娘子說:“不知道怎麼回事,門戶都開著,可東西倒是沒丟。”娘子說:“五更的時候,我聽到梁上有響動,你說是老鼠打架。你去看看那個皮匣子有沒有事?”兩個丫鬟一看,叫苦不迭:“皮匣子不見了!”娘子聽了,急忙起身說:“趕緊找人去龍符宮給官人報信,讓他早點回來尋找!”丫鬟趕忙找人去龍符宮給徐寧報信,接連找了三撥人,都回來說:“金槍班跟著皇上到內苑去了,外麵都是親軍護禦把守,誰能進去?隻能等他自己回來。”徐寧的妻子和兩個丫鬟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走投無路,茶不思飯不想,亂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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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寧直到黃昏時分,才脫下衣袍朝服,讓當差的背著,拿著金槍,徑直回家。走到班門口,鄰居告訴他:“娘子在家裡遭賊了,一直在等你回來。”徐寧吃了一驚,急忙跑回家。兩個丫鬟迎上來說:“官人五更出門後,賊人偷偷溜了進來,單單把梁上那個皮匣子偷走了!”徐寧聽後,隻覺得心裡一陣苦澀,這苦意從丹田一直湧上嘴角。娘子說:“這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溜進屋裡的?”徐寧說:“彆的都不重要,這副雁翎甲可是祖宗傳了四代的寶貝,從來沒丟過。花兒王太尉曾出三萬貫錢買,我都沒舍得賣,就怕日後在軍前陣後用得著。一直小心翼翼地拴在梁上。很多人想看,我都推脫說沒了。現在這事張揚出去,白白惹人恥笑。如今丟了,可怎麼辦?”徐寧一夜都沒睡著,心裡琢磨:“不知道是什麼人偷了去?肯定是知道我有這副甲的人。”娘子心想:“說不定是昨晚燈滅的時候,賊就躲在家裡了。肯定是有人喜歡你這副甲,出錢買你不賣,所以派了個厲害的賊來偷走。你可以找人慢慢查訪,再做商議,先彆打草驚蛇。”徐寧聽了,到天亮起來,在家裡愁悶不已。怎麼形容徐寧的愁悶呢?正是:

鳳落荒坡,儘脫渾身羽翼;龍居淺水,失卻頷下明珠。蜀王春恨啼紅,宋玉悲秋怨綠。呂虔亡所佩之刀,雷煥失豐城之劍。好似蛟龍缺雲雨,猶如舟楫少波濤。奇謀勾引來山寨,大展擒王鐵馬蹄。

當天,金槍手徐寧正在家裡發愁,早飯的時候,隻聽到有人敲門。當差的出去問了姓名,進來報告說:“有個延安府湯知寨的兒子湯隆,特地來拜訪哥哥。”徐寧聽了,讓人把湯隆請進客位相見。湯隆見到徐寧,納頭便拜,說道:“哥哥一向安好!”徐寧回答說:“聽說舅舅去世了,一來公務纏身,二來路途遙遠,沒能前去吊唁。也一直不知道兄弟的消息,你一直在哪裡?這次又是從哪裡來的?”湯隆說:“說來話長。自從父親去世後,時運不濟,我一直在江湖上漂泊。這次從山東特地來到京師,探望兄長。”徐寧說:“兄弟先坐。”隨即吩咐安排酒食招待。湯隆從包袱裡拿出兩錠蒜條金,重二十兩,送給徐寧,說:“先父臨終的時候,留下這些東西,讓我送給哥哥做紀念。因為一直沒有可靠的人,所以沒送來。這次兄弟特意到京師交給哥哥。”徐寧說:“承蒙舅舅如此掛念。我又沒儘到半點孝順之心,怎麼報答呢?”湯隆說:“哥哥彆這麼說。先父在世的時候,就一直念叨哥哥這一身武藝,隻可惜山高水遠,不能見上一麵,所以留下這些東西給哥哥做紀念。”徐寧謝過湯隆,收下了金子,接著安排酒菜招待。

湯隆和徐寧喝酒的時候,看到徐寧眉頭緊鎖,滿臉憂愁。湯隆起身問道:“哥哥怎麼臉色不太好?心中一定有憂疑不決的事吧。”徐寧歎了口氣說:“兄弟你不知道,一言難儘。昨晚家裡遭賊了!”湯隆問:“不知道丟了什麼東西?”徐寧說:“單單把先祖留下的那副雁翎鎖子甲偷走了,這甲又叫賽唐猊。昨晚丟了這件東西,所以心裡不痛快。”湯隆說:“哥哥那副甲,我也見過,確實無比珍貴,先父常常讚不絕口。它原本放在哪裡,怎麼會被盜走呢?”徐寧說:“我用一個皮匣子裝著,拴在臥房中梁上,真不知道賊人什麼時候進來偷走的。”湯隆問道:“是什麼樣的皮匣子裝著?”徐寧說:“是個紅羊皮匣子,裡麵還用香綿裹著。”湯隆假裝吃驚地說:“紅羊皮匣子?上麵是不是有白線刺著綠雲頭如意,中間還有獅子滾繡球的圖案?”徐寧說:“兄弟,你在哪裡見過?”湯隆說:“小弟昨晚離城四十裡,在一個村店裡喝酒,看到一個眼睛明亮但黑瘦的漢子,擔子裡挑著這麼個皮匣子。我當時心裡就暗自琢磨:‘這個皮匣子是裝什麼東西的?’臨出門的時候,我問他:‘你這個皮匣子是乾什麼用的?’那漢子回答說:‘原本是裝鎧甲的,現在隨便放些衣服。’肯定就是這個人。我看那家夥像是閃了腿,一瘸一拐地走著。咱們何不去追他?”徐寧說:“要是能追上,那可真是天賜良機!”湯隆說:“既然這樣,彆耽誤時間了,趕緊去追吧。”

徐寧聽了,急忙換上麻鞋,帶上腰刀,拿起樸刀,就和湯隆兩人出了東郭門,邁開步子,一路追趕。前麵看到有一家酒店,牆上有白圈,湯隆說:“我們先吃碗酒再追,順便在這裡打聽一下。”湯隆走進店裡坐下,就問:“店主人,打聽一下,有沒有見過一個眼睛明亮、黑瘦的漢子,挑著個紅羊皮匣子過去?”店主人說:“昨晚確實有這麼一個人,挑著個紅羊皮匣子過去了。好像腿上受過傷,走一步停一下。”湯隆說:“哥哥你聽,怎麼樣?”徐寧聽了,說不出話來。有詩為證:

湯隆詭計賺徐寧,便把黃金表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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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引同歸忠義寨,共施威武破雄兵。

且說兩個人連忙付了酒錢,出門繼續追趕。前麵又看到一個客店,牆上也有白圈,湯隆停住腳步,說:“哥哥,我走不動了,和哥哥就在這家客店裡歇一晚,明天一早再去追。”徐寧說:“我是當差的,要是點名不到,官府肯定會責罰,這可怎麼辦?”湯隆說:“哥哥不用擔心,嫂嫂肯定能找個借口應付過去。”當晚在客店裡打聽時,店小二回答說:“昨晚有一個眼睛明亮、黑瘦的漢子,在我店裡住了一晚,一直睡到今天中午,才離開。嘴裡一直在問去山東的路程。”湯隆說:“這樣就能追上了。明天四更就起床,肯定能趕上,抓住那家夥,就有下落了。”當夜兩人住下。第二天四更就起床,離開客店,繼續追趕。湯隆隻要看到牆上有白粉圈兒,就停下來買酒買食,吃完就問路,每處得到的回答都一樣。徐寧一心想要找回那副甲,就隻顧跟著湯隆一路追下去。

天色愈發昏暗,夜幕如潮水般漸漸漫湧過來。徐寧與湯隆一路緊追不舍,遠遠地,一座古廟映入眼簾。廟前的大樹下,時遷正穩穩地坐在那兒,身旁放著擔子。湯隆眼尖,一眼便瞅見了那個熟悉的皮匣子,興奮得大喊起來:“哥哥,快看呐,前麵樹下的,可不就是你裝鎧甲的匣子嘛!”

徐寧聽聞,心急如焚,箭步衝上前去,一把揪住時遷,雙眼圓睜,怒聲喝道:“你這膽大包天的毛賊!竟敢偷我家傳的雁翎鎖子甲,究竟是何居心?”時遷倒是不慌不忙,連忙說道:“先彆著急,彆大喊大叫的!沒錯,你這鎧甲是我偷的。可現在,咱們得好好合計合計,你打算怎麼處置我?”徐寧氣得渾身發抖,怒吼道:“你這不知死活的東西,還敢反問我!”時遷指了指匣子,說道:“你先瞅瞅匣子裡還有沒有鎧甲。”湯隆走上前,打開匣子,眾人定睛一看,裡麵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徐寧頓時火冒三丈,再次逼問道:“你把我的鎧甲弄到哪兒去了?”時遷一臉鎮定,開始胡謅起來:“你聽我講,小人姓張,排行老大,是泰安州人。我們那兒有個財主,一心想巴結老種經略相公。他曉得你家有這副珍貴的鎧甲,求購不成,便特意派我和李三來偷,還許下一萬貫的賞錢。哪曉得我在你家爬柱子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下來,閃了腿,實在走不動道兒了。沒辦法,隻好先讓李三把鎧甲帶走,隻給我留了這個空匣子。你要是想把我送官,我可不怕,到了官府,我寧死也不會招供,更不會供出其他人。但要是你能饒我這一回,我就帶你去把鎧甲要回來。你看咋樣?”

徐寧聽後,心中猶豫不決,一時拿不定主意。湯隆在一旁勸說道:“哥哥,他跑不了的。咱們就跟著他去要鎧甲,要是真沒有,再去官府告他也不遲。”徐寧琢磨了一會兒,覺得湯隆說得在理,便應道:“兄弟說得對。”於是,三人一同朝著附近的客店走去,準備投宿。當晚,徐寧和湯隆把時遷監視在一處,不敢有絲毫懈怠。其實,時遷是故意用絹帛把腿包紮起來,裝出一副受傷的樣子。徐寧見他走路一瘸一拐,行動不便,對他的防備之心便鬆懈了幾分,原本十分警惕,現在也隻剩下五分了。

第二天,三人早早起床,繼續趕路。一路上,時遷不停地買酒買肉,滿臉堆笑地討好徐寧。就這樣,又過去了一天。到了第三天,徐寧心裡愈發焦急,那副鎧甲對他而言意義非凡,他實在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找回來。

就在三人前行的時候,路旁出現了一輛由三四頭牲口拉著的空車,車後有一人負責駕車,旁邊還有個客人。那客人一瞧見湯隆,立刻走上前來,恭恭敬敬地磕頭行禮。湯隆疑惑地問道:“兄弟,你怎麼在這兒呢?”那人回答道:“我在鄭州做完買賣,正打算回泰安州呢。”湯隆一聽,心中暗喜,說道:“太巧了!我們三人也正要去泰安州,能不能搭你的車呀?”那人十分豪爽,說道:“彆說三位,就算再多幾位,我也沒問題。”湯隆高興極了,趕忙讓他與徐寧見麵。徐寧問道:“這位兄弟是誰呀?”湯隆解釋道:“我去年在泰安州燒香的時候結識的,他叫李榮,為人特彆仗義。”徐寧聽後,便說:“既然如此,這張一腿受傷走不動,我們都上車坐著,讓車客駕車趕路吧。”

四人上了車,徐寧心裡還惦記著鎧甲的事兒,便問時遷:“你趕緊告訴我,那個指使你偷鎧甲的財主到底是誰?”時遷被問得沒法再推脫,隻好隨便說道:“是有名的郭大官人。”徐寧又轉頭問李榮:“你們泰安州有個郭大官人嗎?”李榮回答道:“我們那兒的郭大官人,可是個大戶財主,就喜歡結交官宦,門下養了不少食客呢。”徐寧聽後,心想:既然有這樣的主家,應該不會有啥問題。而且一路上,李榮談論槍棒,還唱了幾首小曲兒,倒也讓旅途增添了不少樂趣,不知不覺,又過去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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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話短說,眼看距離梁山泊隻有兩程路了。這時,李榮讓車客拿著葫蘆去打些酒,買些肉,打算在車裡喝點酒。李榮拿出一個瓢,先給徐寧倒了一瓢酒,徐寧沒多想,一飲而儘。李榮又讓車客倒酒,車客裝作失手,把一葫蘆酒全灑在了地上。李榮責罵車客,讓他再去打酒。就在這時,徐寧突然口角流涎,一頭栽倒在車子上。原來,這個李榮正是鐵叫子樂和。樂和等人見徐寧中了計,立刻從車上跳下來,趕著車徑直前往旱地忽律朱貴的酒店。眾人把徐寧抬下船,來到金沙灘上岸。宋江早已得到消息,和眾頭領下山迎接。

徐寧蘇醒過來後,發現自己身處陌生之地,周圍都是陌生的麵孔,大吃一驚,趕忙問湯隆:“兄弟,你為啥把我騙到這兒來?”湯隆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哥哥,聽我講。小弟得知宋公明廣納四方豪傑,便在武岡鎮拜黑旋風李逵為兄,投奔了梁山。如今呼延灼用連環甲馬衝陣,我們實在沒轍。小弟知道隻有哥哥你會使鉤鐮槍法,這可是破陣的關鍵。所以我們定下這條計策,讓時遷先偷了你的鎧甲,再由我騙你上路,最後樂和假扮李榮,在半道上給你下了蒙汗藥,把你請上山來。”徐寧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都是兄弟害了我啊!”

宋江趕忙端著酒杯走上前,誠懇地說道:“宋某暫時占據水泊,一心等著朝廷招安,好為國儘忠效力,絕不敢做貪財好殺、不仁不義的事兒。懇請觀察體諒我們的一片真心,跟我們一同替天行道。”林衝也上前敬酒,說道:“小弟在這兒也常跟大夥說起兄長的高尚品德,還望兄長彆推辭。”徐寧憂心忡忡地說:“湯隆兄弟,你把我騙到這兒,我家裡的妻子兒女恐怕會被官府捉拿,這可咋辦呀?”宋江連忙安慰道:“觀察彆擔心,這事包在我身上。我肯定儘快把你的家眷接來,讓你們團聚。”

晁蓋、吳用、公孫勝等人也紛紛過來與徐寧寒暄,還擺下筵席為他接風。與此同時,梁山一方麵挑選精壯的小嘍囉學習鉤鐮槍法,另一方麵派戴宗和湯隆連夜前往東京,去接徐寧的家眷。

沒過多久,楊林從潁州接來了彭玘的家眷,薛永從東京接來了淩振的家眷,李雲也買了五車煙火藥料回到山寨。又過了幾天,戴宗和湯隆成功把徐寧的家眷接上了山。徐寧見到妻子,驚訝不已,忙問她們是怎麼來這兒的。妻子說道:“自從你走後,官府點名,你沒到。我花了些金銀首飾,謊稱你臥病在床,這才暫時應付過去。突然,湯叔叔拿著雁翎甲來,說:‘鎧甲已經拿到了,但哥哥在路上染病,快不行了,讓嫂嫂和孩子趕緊去看看。’我信以為真,就上了車。我又不認識路,就這麼稀裡糊塗地被帶到了這兒。”徐寧聽後,無奈地說:“兄弟,事情倒是辦好了,可我那副鎧甲卻留在家裡了。”湯隆笑著說:“哥哥,還有更讓你驚喜的呢。送嫂嫂上車後,我又回去把鎧甲偷了出來,還把兩個丫鬟也帶了過來,把家裡的細軟都收拾好了,挑到了這兒。”徐寧又驚又喜:“這麼說,我們回不去東京了?”湯隆接著說:“哥哥,還有一事。我在半路上碰到一夥客人,穿著你的鎧甲,化了妝,冒充你的名字,劫了他們的財物。現在,東京恐怕已經到處張貼文書,通緝你了。”徐寧苦笑著說:“兄弟,你可真把我害慘了!”晁蓋和宋江連忙賠笑道:“若不是這樣,觀察怎麼會安心留在這兒呢。”隨後,他們為徐寧安排了住處,讓他安頓家眷。眾頭領則聚在一起,繼續商討如何破解呼延灼的連環馬軍。

此時,雷橫監督製造的鉤鐮槍已經全部完工。宋江、吳用等人請徐寧傳授眾軍健鉤鐮槍法。徐寧爽快地答應道:“小弟一定毫無保留,精心訓練眾軍頭目,挑選身材高大強壯的士卒學習。”眾頭領齊聚聚義廳,觀看徐寧挑選士卒,聽他講解鉤鐮槍法的奧秘。

眾人學習這鉤鐮槍法,注定會帶來意想不到的變化。那三千連環甲馬,交戰時說不定會腦裂蹄崩;而某位英雄,見此情景或許也會嚇得魂飛魄散。正所謂:攛掇天罡來聚會,招搖地煞共相逢。至於金槍徐寧到底如何傳授鉤鐮槍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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