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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金寡婦貪利權受辱 張太醫論病細窮源(1 / 1)

話說金榮因為對方人多勢眾,再加上賈瑞強行要求,隻好給秦鐘賠禮道歉,還磕了頭,寶玉這才不再吵鬨,大家也都散學了。金榮回到家,越想越氣,自言自語道:“秦鐘不過是賈蓉的小舅子,又不是賈家的正經子孫,不過是跟著來學堂讀書,和我沒什麼兩樣。他仗著寶玉和他關係好,就目中無人。他要是真有本事,就該做點正經事,彆人也就沒話說了。平日裡他還總和寶玉偷偷摸摸的,以為彆人都是瞎子,看不見。今天他又去和彆人勾勾搭搭,偏偏被我撞見了。就算鬨出事來,我又有什麼好怕的?”

他母親胡氏聽到他嘟嘟囔囔的,便問道:“你又在和誰置氣呢?好不容易我求你姑媽,你姑媽想儘辦法,在西府的璉二奶奶麵前說了好話,你才有了這個念書的地方。要不是靠著人家,咱們家哪有能力請先生?再說了,人家學堂裡,茶水、飯菜都是現成的。這兩年你在那兒念書,家裡也能省下不少開銷。省下的錢,你又愛買些鮮亮的衣服穿。還有,要不是因為你在那兒念書,你能認識薛大爺嗎?這薛大爺雖說不是年年給錢,可這兩年也幫了咱們七八十兩銀子了。你要是把這學堂鬨沒了,再想找這麼個地方,我跟你說,比登天還難!你給我老老實實玩一會兒,然後睡覺去,這樣才好。”於是金榮隻好忍氣吞聲,沒過多久就自己去睡覺了。第二天,他依舊去上學,暫且不提。

再說金榮的姑媽,原本嫁給了賈家玉字輩的嫡派子孫,名叫賈璜。不過賈家的族人,哪能都像寧國府和榮國府那樣富貴有勢,這也就不必細說了。賈璜夫妻守著一些小產業,還時常到寧榮二府去請安,又特彆會奉承鳳姐兒和尤氏,所以鳳姐兒和尤氏也經常資助他們,他們才能維持生活。這天,天氣晴朗,家裡也沒什麼事,璜大奶奶便帶著一個婆子,坐上馬車,回娘家看望寡嫂和侄兒。

閒聊的時候,金榮的母親不經意間提起了昨天賈家學堂裡的事,從頭到尾,一五一十地都告訴了小姑子。璜大奶奶一聽,頓時怒從心頭起,說道:“這秦鐘小崽子是賈家的親戚,難道榮兒就不是賈家的親戚了?人可彆太勢利了,況且他們乾的都是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好事!就算是寶玉,也犯不著這麼偏袒他。等我去東府見見我們珍大奶奶,再跟秦鐘他姐姐說說,讓她評評這個理。”金榮的母親聽了這話,急得不行,趕忙說道:“都怪我嘴快,跟姑奶奶你說了這事,求姑奶奶千萬彆去,彆管他們誰對誰錯。要是鬨起來,咱們在那兒還怎麼待得住。要是待不住了,家裡不但請不起先生,還得在他身上多花好多錢呢。”璜大奶奶卻說:“哪管得了那麼多,等我去說了,看看會怎麼樣!”也不聽嫂子的勸阻,馬上叫婆子備好馬車,就坐著車往寧府去了。

到了寧府,進了大門,在東邊小角門前下了車,進去見到了賈珍的妻子尤氏。璜大奶奶也不敢太放肆,客客氣氣地和尤氏寒暄了幾句,說了些家常話,才問道:“今天怎麼沒見蓉大奶奶呢?”尤氏說:“她這幾天也不知道怎麼了,月經都兩個多月沒來了。請大夫看了,又說不是懷孕。那幾天,一到下午就懶得動,話也懶得說,眼神都發暈。我跟她說:‘你也彆太拘禮了,早晚不用按規矩過來請安,就好好調養調養吧。就算有親戚來,有我呢。要是長輩們怪罪你,我替你解釋。’我連蓉哥也囑咐了,我說:‘你不許折騰她,不許惹她生氣,讓她安安靜靜地養養就好了。她要是想吃什麼,儘管到我這兒來拿。要是我這兒沒有,就去你璉二嬸子那兒要。要是她有個好歹,你再想娶這麼一個模樣好、性情好的媳婦,打著燈籠都沒處找去。’她為人處世,哪個親戚、哪個長輩不喜歡她?所以我這幾天特彆煩心,急得不得了。偏偏今天早上她弟弟來看她,那小孩子不懂事,看見他姐姐身體不舒服,就算有事也不該告訴她,更彆說這麼點小事了。就算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該跟她說啊。誰知道他們昨天在學堂裡打架,說是不知道從哪兒來的一個學生欺負了他。還說了些不好聽的話,都告訴了他姐姐。嬸子,你是知道那媳婦的,她雖然見人有說有笑,會辦事,可心思細膩,又愛操心,不管聽到什麼話,都要琢磨個三天五夜才罷休。她這病就是這麼操心操出來的。今天聽說有人欺負了她弟弟,又是生氣又是惱怒。氣的是那群狐朋狗友,淨在那兒搬弄是非、挑撥離間;惱的是她弟弟不爭氣,不好好念書,才在學堂裡鬨出這種事。她聽了這事,今天連早飯都沒吃。我聽說了,趕緊到她那兒安慰了她一會兒,又勸了勸她弟弟。我讓她弟弟到那邊府裡找寶玉去了,看著她喝了半盞燕窩湯,我才過來。嬸子,你說我能不心焦嗎?況且現在也沒有好大夫,一想到她這病,我心裡就像針紮一樣。你們知道有什麼好大夫嗎?”

金氏聽了半天,原本在嫂子家時那股要找秦氏理論的氣勢,早嚇得煙消雲散了。聽到尤氏問她有沒有知道的好大夫,連忙回答說:“我們也沒聽人說過有什麼好大夫。聽大奶奶這麼一說,說不定還是懷孕了呢。嫂子可彆讓人瞎治。要是看錯了,那可不得了。”尤氏說:“可不是嘛。”正說著,賈珍從外麵進來,看見金氏,就問尤氏:“這不是璜大奶奶嗎?”金氏上前給賈珍請安。賈珍對尤氏說:“讓大妹妹留下來吃頓飯再走。”說著,就到另一個房間去了。金氏本來是來跟秦氏說秦鐘欺負她侄兒的事,可聽說秦氏病了,不但說不出口,連提都不敢提了。況且賈珍和尤氏對她又這麼好,她的氣也消了,又聊了一會兒,就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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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氏走後,賈珍才過來坐下,問尤氏:“今天她來,有什麼事嗎?”尤氏回答說:“沒說什麼。剛進來的時候,臉上好像有點生氣的樣子,等說了半天話,又說起媳婦的病,她的臉色才漸漸平靜下來。你又叫她吃飯,她聽說媳婦病了,也不好意思久坐,又說了幾句閒話就走了,也沒求什麼事。現在還是說說媳婦的病吧,你趕緊找個好大夫來給她看看,可彆耽誤了。咱們家現在請的這些大夫,都不行,一個個就知道順著彆人的意思說,彆人怎麼說,他們就添幾句文縐縐的話重複一遍。倒是殷勤得很,三四個人一天輪流著來看四五次脈。他們一起商量著開個方子,吃了也不見效,反倒害得媳婦一天要換四五次衣服,坐起來見大夫,其實對病人一點好處都沒有。”賈珍說:“可不是嘛。這孩子也糊塗,何必換來換去的,要是再著了涼,病情加重,那可怎麼得了。衣裳再好又有什麼用,孩子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就是一天換一套新的,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正進來要跟你說,剛才馮紫英來看我,他見我有點愁眉不展的,問我怎麼了。我就跟他說了,媳婦忽然身體很不舒服,因為找不到好太醫,也不知道是懷孕還是生病,有沒有危險,所以這兩天我心裡特彆著急。馮紫英說起他有個小時候的老師,姓張,叫張友士,學問淵博,醫術也特彆高明,還能斷人生死。今年來京城給他兒子捐官,現在住在他家呢。這麼看來,說不定媳婦的病能在他手裡治好呢。我馬上派人拿著我的名帖去請他了。要是今天太晚了他來不了,明天肯定會來。況且馮紫英也馬上回家親自去請他,一定要請他來看看。等這位張先生來了再說吧。”

尤氏聽了,心裡很高興,就問:“後天是太爺的壽辰,到底該怎麼辦呢?”賈珍說:“我剛才去太爺那兒請安,順便請太爺回家,讓一家子給他行禮。太爺說:‘我過慣了清淨日子,不願意去你們那些是非之地湊熱鬨。你們非要說是我的生日,讓我去受眾人磕頭,還不如把我以前批注的《陰騭文》找人好好寫出來刻了,這比讓我無緣無故受眾人磕頭強百倍。要是這兩天一家子要來,你就在家裡好好招待他們就行了。也不用給我送什麼東西,連你後天也彆來了。你要是心裡過意不去,今天就給我磕個頭。要是後天你還來,還帶著那麼多人來吵我,我可跟你沒完。’他說了又說,後天我可不敢去了。還是叫來升,讓他準備兩天的宴席吧。”尤氏於是讓人把賈蓉叫來,說:“吩咐來升,按照慣例準備兩天的宴席,要豐盛些。你再親自去西府,把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和你璉二嬸子請來玩玩。你父親今天又聽說了一個好大夫,已經派人去請了,明天肯定會來。你把她這幾天的病症詳細地跟大夫說說。”

賈蓉一一答應著出去了。正好碰上剛才去馮紫英家請那位先生的小廝回來了,小廝回稟說:“奴才剛才到了馮大爺家,拿著老爺的名帖去請那位先生。那位先生說:‘剛才馮大爺也跟我說了。但是我今天出去拜訪了一天的客人,剛回到家,現在實在沒精神,就算去了府上也沒法看脈。’他說休息一晚上,明天一定到府上來。他還說,他‘醫術淺薄,本來不敢接受這麼重要的推薦,但是馮大爺和府上的大人都這麼說了,又不能不去,你先替我回明大人。大人的名帖我實在不敢當。’還是讓奴才把名帖拿回來了。請哥兒替奴才回稟一聲吧。”賈蓉轉身又進去,把小廝的話回稟了賈珍和尤氏,這才出來叫來升,吩咐他準備兩天宴席的事。來升聽了,就去按慣例安排,暫且不提。

到了第二天中午,有人回稟說:“請來的張先生到了。”賈珍便把他請進大廳坐下。喝過茶,賈珍才開口說:“昨天承蒙馮大爺介紹,得知老先生人品學問俱佳,又精通醫術,小弟我欽佩不已。”張先生說:“晚生我不過是個粗鄙之人,見識淺薄,昨天馮大爺告訴我,府上大人謙遜有禮,又承蒙呼喚,我哪敢不奉命。隻是我實在沒什麼真才實學,實在慚愧。”賈珍說:“先生不必過謙。就請先生進去看看我兒媳婦,仰仗先生的高明醫術,讓我心裡的石頭落了地。”

於是,賈蓉陪著張先生一同進去。來到賈蓉的住處,見到了秦氏,張先生便向賈蓉問道:“這位就是尊夫人吧?”賈蓉回答:“正是。先生請先坐下,我把內人的病症跟您說一說,然後再看脈,您看怎麼樣?”張先生說道:“依我的想法,最好還是先看脈。我初次到貴府,本也不太了解情況,隻是馮大爺非要讓我來看看,我實在推脫不掉。現在看過脈象,看看我說得對不對,然後再講講這些日子的病情,大家一起商量個方子,看看可用不可用,到時候大爺再做決定。”賈蓉說:“先生果然高明,隻恨今日才得相見。那就請先生看看脈象,這病能不能治,也好讓我父母放心。”於是,家中的媳婦們捧過大迎枕來,一邊幫秦氏挽起袖口,露出手腕。張先生這才伸手按在秦氏的右手脈搏上,調整呼吸,凝神仔細地診脈,大約過了半刻鐘,才換過左手,同樣仔細地診了一遍。診完脈後,張先生說:“咱們到外麵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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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蓉便和張先生來到外間房裡,在床邊坐下。一個婆子端來茶水,賈蓉說道:“先生請用茶。”陪著張先生喝了茶,賈蓉接著問道:“先生看這脈象,這病還能治嗎?”張先生說:“看尊夫人的脈象,左寸沉數,左關沉伏;右寸細而無力,右關濡而無神。左寸沉數,是心氣虛導致生熱;左關沉伏,表明肝家氣滯血虧。右寸細而無力,意味著肺經氣分太虛;右關濡而無神,說明脾土被肝木克製。心氣虛生熱,會導致月經不調,夜晚難以入睡。肝家血虧氣滯,必然會感到肋下脹痛,月經推遲,心中發熱。肺經氣分太虛,會時常頭暈目眩,在寅卯時刻必然自汗,就像坐在船上一樣。脾土被肝木克製,肯定會不思飲食,精神倦怠,四肢酸軟。依我看這脈象,應該會有這些症狀。要是有人把這脈象當成喜脈,那我可不敢苟同。”旁邊一個貼身服侍的婆子說:“確實是這樣啊。先生說得太準了,都不用我們多講。如今我們家裡請了好幾位太醫來看,可都沒像先生說得這麼準確明白。有的說是喜脈,有的說是病,這個說沒什麼大礙,那個說怕過不了冬至,一直都沒有個準話。還請先生給個明確的說法。”

張先生笑著說:“大奶奶這個病,可真是被那幾位給耽誤了。要是在初次月經不調的時候就用藥治療,不但不會有今天的毛病,而且現在早就痊愈了。如今既然把病拖到了這個地步,也是命中該有此災。依我看,這病還有三分治愈的希望。吃了我的藥看看,如果夜裡能睡得著覺,那就又多了兩分把握。從這脈象來看,大奶奶是個心性高強、極為聰慧的人。但太過聰明,不如意的事就常常發生;不如意的事常有,就會思慮過度。這病是憂慮傷脾,肝木過旺,所以經血不能按時到來。大奶奶從前月經的日子,您問問,肯定不是經常提前,而是經常推遲,對吧?”婆子回答道:“可不是嘛,從來沒有提前過,有時候推遲兩天三天,甚至推遲過十天呢。”張先生聽了,說道:“這就對了!這就是病源。要是從前能服用養心調經的藥,何至於到現在這個地步。如今明顯是水虧木旺的症狀。且用藥試試看。”於是,張先生寫下藥方,遞給賈蓉,上麵寫著:...

賈蓉看了,說道:“先生真是高明。還想請教先生,這病對性命終究有沒有妨害?”張先生笑著說:“大爺是明白人。人病到這個程度,可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吃了這藥也要看機緣。依我看,今年一冬沒什麼問題。隻要過了春分,就有希望痊愈。”賈蓉也是個聰慧之人,聽到這話,也就不再往下追問了。

賈蓉送走了張先生,便把藥方和脈案都拿給賈珍看,還把張先生說的話都回稟給了賈珍和尤氏。尤氏對賈珍說:“從來沒見過大夫說得這麼明白,想必他開的藥也不錯。”賈珍說:“人家本來就不是那種混飯吃、慣於行醫的人。因為馮紫英和咱們關係好,好不容易才把他請來。既然有了這個人,媳婦的病或許就有希望治好。他那方子上有人參,就用前幾天買的那一斤好的吧。”賈蓉聽完,便出去讓人抓藥煎給秦氏服用。不知秦氏服了這藥後病情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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