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紅樓夢》的開篇第一回。作者自己說:因為曾經經曆過一番如夢似幻的過往,所以把真實的事情隱藏起來,借助“通靈寶玉”的故事,創作了《石頭記》這本書。所以書中有“甄士隱”這樣的設定,寓意將真事隱去。但書中到底寫了什麼事、什麼人呢?作者又說:“如今我在塵世中忙忙碌碌,一事無成,忽然想起曾經見過的所有女子,一個一個仔細思量,發現她們的行為舉止和見識,都在我之上。為什麼我堂堂男子漢,竟然不如那些女子呢?實在是羞愧萬分,後悔也沒有用,處於這種無可奈何的境地!在此時,我想把過去依靠天恩祖德,穿著錦衣華服、享受富足生活的日子,以及違背父兄教育、辜負師友教導,導致如今一技無成、半生潦倒的罪過,編寫成一集,告訴天下人:我的罪過固然難以避免,但閨閣之中確實有許多出眾的女子,千萬不能因為我的不成器,為了掩蓋自己的短處,而讓她們的事跡一並被埋沒。雖然如今我住的是茅草屋、破窗戶,用的是瓦砌的爐灶和繩編的床,但清晨傍晚的風露,台階前的柳樹、庭院中的花朵,都不妨礙我抒發胸懷、提筆寫作。雖然我學問不高,下筆沒有文采,但又何妨用通俗的語言,講述一段故事,既能讓閨閣女子的事跡流傳,又能讓世人悅目,消解愁悶,不是很好嗎?”所以書中又有“賈雨村”,寓意用假語村言來展開故事。
這一回中凡是用“夢”“幻”等字,是為了提醒讀者留意,這也是這本書立意的根本宗旨。
各位讀者,你們知道這本書從何而來嗎?說起它的根源,雖然聽起來有些荒誕,但仔細探究卻趣味十足。讓我把它的來曆詳細說明,好讓讀者們清楚明白,沒有疑惑。
傳說女媧煉石補天的時候,在大荒山無稽崖煉出了三萬六千五百零一塊巨石,每塊石頭高十二丈、見方二十四丈。女媧隻用了三萬六千五百塊石頭,單單剩下一塊沒用,就把它丟棄在這大荒山的青埂峰下。誰知道這塊石頭經過鍛煉之後,有了靈性,它看到其他石頭都能去補天,唯獨自己沒有才能,不能入選,於是自怨自艾,日夜悲傷哀歎,滿心慚愧。
有一天,正當它悲歎的時候,忽然看見一個和尚和一個道士遠遠走來。這兩人骨骼清奇,氣質超凡脫俗,一邊說笑一邊來到峰下,坐在石頭旁邊高談闊論。他們先是談論一些雲山霧海、神仙玄幻的事情,後來又說到人世間的榮華富貴。這塊石頭聽了,不禁動了凡心,也想到人間去享受一下那榮華富貴。可是它又自恨自己粗笨愚蠢,沒辦法,便口吐人言,對那僧人和道士說道:“大師,我是個蠢笨的東西,無法行禮了。剛剛聽到二位談論人世間的榮耀繁華,我心裡十分羨慕。我雖然質地粗笨,但也略微通些靈性。況且看二位仙風道骨,必定不是平凡之輩,一定有補天濟世的才能和利物濟人的德行。如果二位能發發慈悲,帶我進入紅塵,在那富貴場、溫柔鄉中享受幾年,我一定會永遠銘記大恩,曆經萬劫也不會忘記。”兩位仙師聽了,一齊憨笑著說:“善哉,善哉!那紅塵中確實有一些樂事,但是不能永遠依靠。而且還有‘美中不足,好事多磨’這八個字緊緊相隨,轉眼間就會樂極生悲,人事變遷,最終不過是一場空夢,一切皆歸虛無,倒不如不去的好。”
這塊石頭凡心已起,哪裡聽得進這些話,於是再三苦苦哀求。兩位仙人知道無法強行阻攔,便歎息道:“這也是靜極思動,無中生有的定數。既然如此,我們就帶你去享受享受,隻是到時候不如意了,可千萬彆後悔。”石頭連忙說:“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和尚又說:“要說你有靈性,可又這般質地粗蠢,也沒有什麼特彆奇異珍貴的地方。這樣的話,也隻能勉強在塵世中湊個數罷了。也罷,我如今施展佛法幫助你,等到劫難結束的時候,你再恢複本來麵目,了結這段因果。你覺得怎麼樣?”石頭聽了,感激不已。和尚便念起咒語,書寫符文,施展神奇的法術,轉眼間就把一塊大石頭變成了一塊晶瑩剔透的美玉,而且還縮小成扇墜大小,方便佩戴和拿取。和尚把美玉托在掌心,笑著說:“這形體倒是個寶物了!隻是還沒有什麼實際的好處,得再刻上幾個字,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個奇物才好。然後帶你到那繁榮昌盛的國度,詩書禮儀的名門望族,繁華熱鬨的地方,溫柔富貴的鄉裡去安身立命。”石頭聽了,高興得不得了,問道:“不知道大師賜給我哪幾樣奇妙之處,又要帶我到什麼地方去呢?希望大師明示,讓我不再疑惑。”和尚笑著說:“你先彆問,日後自然會明白。”說著,就把這塊石頭藏進袖子裡,和那道士飄飄然離去,竟然不知道他們去了什麼地方。
後來,又不知道過了多少個世代,有個空空道人去訪道求仙,偶然從這大荒山無稽崖青埂峰下經過。忽然看見一塊大石頭上字跡清晰,詳細地記述著一段經曆。空空道人便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原來這石頭本無才補天,幻化成人形進入塵世,承蒙茫茫大士、渺渺真人帶入紅塵,曆經了離合悲歡、炎涼世態的故事。後麵還有一首偈語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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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材可去補蒼天,枉入紅塵若許年。
此係身前身後事,倩誰記去作奇傳?
詩的後麵就是這塊石頭墜落的地方,投胎的所在,以及它親身經曆的一段真實故事。其中家庭閨閣中的瑣事,還有一些閒情詩詞都很完備,或許可以讓人解悶消遣。然而,故事發生的朝代年紀、地理邦國卻都沒有記載。
空空道人於是對石頭說:“石兄,你這段故事,據你自己說很有意思,所以編寫在這裡,想要流傳於世成為傳奇。但在我看來,第一,沒有明確的朝代年紀可考證;第二,裡麵並沒有大賢大忠治理朝廷、端正風俗的善政,隻不過是幾個與眾不同的女子,有的多情,有的癡傻,有的有點小才華、小善舉,也沒有班昭、蔡文姬那樣的德才。我就算抄了去,恐怕世人不愛看。”石頭笑著回答:“師父您怎麼這麼糊塗呢!要說沒有朝代可考,如今師父您完全可以假借漢唐等朝代來添補,這又有什麼難的呢?但我覺得,曆來的野史都千篇一律,不如我這本不套用舊套路的,反倒新奇獨特,不過是選取事情的情理罷了,又何必拘泥於朝代年紀呢!再者說,市井中的普通人喜歡看治理國家之類書籍的很少,喜歡有趣閒文的特彆多。曆來的野史,有的詆毀君王宰相,有的貶損他人妻女,充斥著奸淫凶惡的內容,數不勝數。還有一種描寫風月之事的文字,淫穢汙臭,毒害筆墨,毒害年輕人,更是多得數不清。至於那些佳人才子的書,更是千篇一律,而且其中終究免不了涉及淫濫內容,以至於滿紙都是潘安、曹植、西施、卓文君之類的人物,不過是作者想借此寫出自己的情詩豔賦,所以假想出男女二人的名字,還必定要安排一個小人在中間挑撥是非,就像劇中的小醜一樣。而且丫鬟開口就是‘之乎者也’,不是文縐縐的,就是大道理。所以一一讀下去,全都是自相矛盾、極不合乎情理的話。倒不如我這半輩子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的幾個女子,雖然不敢說比前代書中的人物強,但她們的事跡原委,也足以讓人消愁解悶;也有幾首通俗的詩詞,可以讓人開懷大笑,佐酒娛樂。至於那些離合悲歡、興衰際遇的情節,都是按照真實情況記錄,不敢隨意虛構,以免為了迎合讀者的眼球,反而失去了事情的真相。如今的人,貧窮的每天為衣食奔波勞累,富有的人又總是貪心不足,即使偶爾有空閒時間,又會有貪淫好色、追逐錢財、自尋煩惱的事情,哪裡有工夫去看那些治理國家的書呢?所以我這段故事,也不指望世人覺得新奇絕妙,也不一定非要世人喜歡閱讀,隻希望他們在酒醉飯飽、慵懶閒臥的時候,或者躲避世事、排解憂愁的時候,拿出來看一看,豈不是節省了些精力?比起那些追求虛幻、妄逐不實之事,也省去了口舌是非的麻煩,腿腳奔波的勞苦。再者,也能讓世人換換眼界,不像那些胡亂編造、情節忽離忽合,滿紙都是才子佳人、曹植卓文君紅娘小玉之類俗套的舊稿。師父您覺得怎麼樣?”
空空道人聽了這番話,沉思了好一會兒,又把《石頭記》重新翻看了一遍。他發現上麵雖然有指責奸佞、貶斥邪惡的話語,但並非是為了譏諷當世、咒罵社會。書中所寫的君仁臣良、父慈子孝,凡是涉及倫理綱常的地方,都是在歌頌功德,充滿了眷念之情,實在不是其他書籍可以相比的。雖然這本書主要是講述情感之事,但也不過是如實記錄,並非虛假編造,和那些一味描寫男女私情、私下約會、偷訂終身的作品不可同日而語。因為它毫不涉及對時事的影射,於是空空道人便從頭到尾抄錄下來,讓它流傳於世成為傳奇。從此,空空道人因為看到世間萬物皆空,進而看到形形色色的人和事,由這些人事生出情感,再將情感融入世事,最後從世事中領悟到萬物皆空的道理,於是改名為情僧,把《石頭記》改名為《情僧錄》。東魯的孔梅溪給它取名為《風月寶鑒》。後來,曹雪芹在悼紅軒中花費十年時間閱讀批注,增刪修改了五次,編纂出目錄,分出章回,將其命名為《金陵十二釵》。並且題寫了一首絕句:
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
都雲作者癡,誰解其中味!
來曆已經說明白了,且看石頭上寫的是什麼故事。按照石頭上所寫:
當時大地塌陷,東南地勢較低。在這東南一角,有個地方叫姑蘇,有座城叫閶門,那可是人世間一等一的富貴風流之地。閶門外有一條十裡街,街裡有個仁清巷,巷子裡有一座古廟。因為地方狹窄,人們都叫它葫蘆廟。廟旁邊住著一位鄉宦,姓甄,名費,字士隱。他的嫡妻封氏,性情賢淑,深明禮義。他家雖然不算大富大貴,但在當地也算得上是名門望族。因為甄士隱生性淡泊,不把功名利祿放在心上,每天隻是以賞花、種竹、飲酒、吟詩為樂,頗具神仙般的氣質。隻是有一件遺憾的事:如今他已經年過半百,膝下卻沒有兒子,隻有一個女兒,乳名叫英蓮,剛剛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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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正值炎熱的夏日,白晝漫長。甄士隱在書房中閒坐,因為看書看得困倦,便放下書本,趴在桌上小憩一會兒,不知不覺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他夢見自己來到一個地方,卻分辨不出這是什麼地方。忽然看見那邊走來一個和尚和一個道士,一邊走一邊交談。
隻聽道士問道:“你帶著這個蠢東西,打算去哪裡?”和尚笑著說:“你放心,如今正好有一段風流公案該了結了,這一群風流冤家還沒有投胎轉世。趁著這個機會,就把這個蠢東西夾雜在其中,讓它去經曆一番。”道士說:“原來最近又有風流冤孽要下凡造劫曆世了?但不知道會落到什麼地方?”和尚笑著說:“這件事說起來好笑,真是千古未聞的稀罕事。隻因西方靈河岸上三生石畔,有一株絳珠草。當時赤瑕宮的神瑛侍者,每天用甘露澆灌它,這絳珠草才得以存活多年。後來,它既吸收了天地精華,又得到雨露滋養,終於脫去草胎木質,變幻成人形,隻修煉成了一個女體,整天在離恨天之外遊蕩,餓了就吃蜜青果,渴了就喝灌愁海的水。隻因還沒有報答神瑛侍者的灌溉之恩,所以她的內心深處鬱結著一段纏綿不儘的情意。恰好最近神瑛侍者凡心萌動,趁著這太平盛世,想要下凡去經曆一段虛幻的緣分,已經在警幻仙子那裡登記掛號了。警幻仙子也曾經問過,這灌溉之情還未償還,趁此機會倒可以了結。那絳珠仙子說:‘他給我的是甘露之恩,我沒有水可以還他。他既然下凡為人,我也下凡為人,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淚還給他,也算是報答他了。’因為這件事,引出了許多風流冤家,陪他們去了結這段因果。”
道士說道:“這可真是聞所未聞。我實在從未聽說過有還淚這樣的說法。想來這一段故事,比以往的風月之事更加瑣碎細致了。”和尚說:“曆來那幾個風流人物的故事,不過是傳個大概,以及留下些詩詞篇章罷了;至於家庭閨閣中的一飲一食這些生活細節,從來都沒有記述過。再者,大半的風月故事,不過是偷香竊玉、暗中相約私奔之類,根本沒有將兒女之間的真情實感表露出來。想來這一群人下凡,無論是情癡色鬼,還是賢能愚笨、品行優劣之人,都與前人所傳述的大不相同。”道士說:“趁著這個機會,我們何不下凡去度化幾個人,這豈不是一件功德?”和尚說:“正合我意。你且跟我到警幻仙子宮中,把那蠢物交割清楚,等這一群風流孽鬼都下凡完畢,我們再去。如今雖然已經有一半人落入塵世,但還沒有全部到齊。”道士說:“既然如此,那就隨你去吧。”
話說甄士隱把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隻是不明白他們所說的“蠢物”是什麼東西。於是忍不住上前施禮,笑著問道:“二位仙師,你們好。”和尚和道士也連忙回禮。甄士隱接著說:“剛剛聽聞仙師們談論的因果之事,實在是世間罕聞。隻是我愚笨糊塗,不能完全明白,如果仙師能為我解惑,詳細說一說,我一定洗耳恭聽,若能稍有警醒,也可免去沉淪之苦。”兩位仙人笑著說:“這是天機,不可預先泄露。到時候隻要你不忘了我們二人,便可跳出火坑了。”甄士隱聽了,便不好再問。又笑著說:“天機不可泄露,隻是剛剛提到的‘蠢物’,不知是什麼,能不能讓我見識一下?”和尚說:“若說這東西,你我倒有一麵之緣。”說著,便拿出來遞給甄士隱。
甄士隱接過來一看,原來是一塊晶瑩剔透的美玉,上麵字跡清晰,刻著“通靈寶玉”四個字,後麵還有幾行小字。他正想仔細看看,和尚卻說已經到了幻境,便強行從他手中把美玉奪了回去,和道士一起走過一座大石牌坊,牌坊上寫著四個大字——“太虛幻境”。兩邊還有一副對聯,寫的是:
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甄士隱想要跟過去,剛一抬腳,忽然聽到一聲霹靂,如同山崩地陷一般。甄士隱大叫一聲,定睛一看,隻見烈日炎炎,芭蕉隨風輕輕擺動,剛才夢中的事已經忘了大半。這時又看見奶母正抱著英蓮走來。甄士隱見女兒越發長得粉雕玉琢,乖巧可愛,便伸手把她抱過來,放在懷裡逗她玩耍了一會兒,又帶著她來到街前,觀看廟會的熱鬨景象。
正準備回家時,隻見從那邊走來一個和尚和一個道士。那和尚禿頭赤腳,道士跛著腳,頭發蓬亂,兩人瘋瘋癲癲,說說笑笑地走過來。等走到甄士隱家門口,看見他抱著英蓮,那和尚突然大哭起來,又對甄士隱說:“施主,你把這個有命無運、連累爹娘的東西抱在懷裡做什麼?”甄士隱聽了,知道這是瘋話,也不去理會他。那和尚還在說:“把她給我吧,給我吧!”甄士隱不耐煩了,便抱著女兒轉身要進門,那和尚卻指著他大笑,口中念了四句詩:
慣養嬌生笑你癡,菱花空對雪澌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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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防佳節元宵後,便是煙消火滅時。
甄士隱聽得真切,心裡有些猶豫,想要問問他們的來曆。隻聽道士說:“你我不必一起走了,就此分手,各自去忙自己的事吧。三劫之後,我在北邙山等你,到時候我們會合,一起去太虛幻境銷號。”和尚說:“妙極了,妙極了!”說完,兩人就離開了,再也不見蹤影。甄士隱心中暗自思忖:這兩個人一定大有來曆,應該試探著問一問,如今後悔已經晚了。
甄士隱正在癡癡地想著,忽然看見隔壁葫蘆廟裡寄居的一個窮書生走了出來。這個書生姓賈名化,表字時飛,彆號雨村,他原本是湖州人氏,出身於詩書仕宦之家。但因為生在末世,父母祖宗留下的根基已經敗落,人口也逐漸凋零,如今隻剩下他孤身一人,在家鄉沒有什麼發展,於是進京求取功名,想要重振家業。從前年來到這裡,一直滯留在此,暫時住在廟裡安身,每天靠賣字作文維持生計,所以甄士隱經常和他來往。
當時,賈雨村看見甄士隱,連忙施禮賠笑道:“老先生站在門口張望,莫不是街市上有什麼新聞?”甄士隱笑著說:“不是。剛才因為小女兒哭鬨,帶她出來玩耍,正覺得無聊,兄台來得正好,請進我的書房,咱們一起聊聊,也好打發這漫長的白天。”說著,便讓人把女兒抱進去,自己和賈雨村手挽手來到書房。小童獻上茶。他們剛說了三五句話,忽然家人飛奔來報:“嚴老爺來拜訪。”甄士隱急忙起身賠罪說:“請原諒我失陪之罪,兄台稍坐,我馬上就來陪你。”賈雨村也連忙起身謙讓說:“老先生請便。我是常客,稍微等候無妨。”說著,甄士隱已經走出前廳去迎接客人了。
這邊賈雨村便翻看書籍解悶。忽然聽到窗外有女子咳嗽的聲音,賈雨村便起身往窗外看去,原來是一個丫鬟在那裡摘花。這丫鬟容貌不俗,眉目清秀,雖然稱不上十分美麗,卻也有動人之處。賈雨村不知不覺看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