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回 賈二舍偷娶尤二姨 尤三姐思嫁柳二郎_古典白話合集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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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回 賈二舍偷娶尤二姨 尤三姐思嫁柳二郎(1 / 1)

話說賈璉、賈珍、賈蓉三人把事情商議得妥妥當當。到了初二那天,先把尤老娘和尤三姐送到了新房。尤老娘一看,雖說不像賈蓉描述得那般奢華至極,但也十分齊全,母女二人心裡很是滿意。鮑二夫婦熱情得像一團火,一口一個“老娘”,有時候還叫“老太太”稱呼尤老娘;對著尤三姐,一會兒喊“三姨”,一會兒叫“姨娘”。到了第二天五更天,一頂素轎把尤二姐抬了過來。各種香燭紙馬,還有鋪蓋、酒飯,早就準備得十分周到。不一會兒,賈璉穿著素服,坐著小轎也來了。兩人拜過天地,焚燒了紙馬。尤老娘見尤二姐身上穿的、頭上戴的都是嶄新的,跟在家裡時大不一樣,心裡十分得意。眾人把尤二姐攙扶進洞房。當晚,賈璉和尤二姐夫妻恩愛,這裡就不多細說了。

賈璉越看尤二姐越喜愛,滿心歡喜,一門心思琢磨著怎麼討好她。他吩咐鮑二等人,不許提尤二姐是二房的事兒,要直接稱她為“奶奶”,自己也這麼稱呼,完全把王熙鳳拋在了腦後。有時候賈璉回自己家,就說在東府有事耽擱了。王熙鳳等人知道他和賈珍關係好,以為他們是有正事商量,也就沒有起疑。家裡的仆人雖然多,但都不管這些閒事。就算有那些遊手好閒、專門愛打聽小事的人,也都忙著去討好賈璉,趁機撈點好處,誰也不肯去透露風聲。於是,賈璉對賈珍感激不已。賈璉每月拿出五兩銀子作為日常開銷。他要是不來,尤二姐母女三人就一起吃飯;要是賈璉來了,他就和尤二姐一起吃,尤老娘和尤三姐便回自己房間吃。賈璉還把自己多年積攢的私房錢,全都交給尤二姐保管,又在枕邊把王熙鳳平時的為人和行事風格,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隻等王熙鳳一死,就把尤二姐接進家裡。尤二姐聽了,自然是滿心願意。就這樣,十來個人在這兒過起了日子,生活十分富足。

轉眼間,兩個月過去了。這天,賈珍在鐵檻寺做完佛事,晚上回家時,因為和尤氏姐妹好久沒見了,就想去探望一下。他先讓小廝去打聽賈璉在不在,小廝回來報告說不在。賈珍心裡很高興,把身邊的人都打發走了,隻留下兩個貼心的小童牽馬。不一會兒,就到了新房,這時已經掌燈了,賈珍悄悄走了進去。兩個小廝把馬拴在馬圈裡,就到下房去等候吩咐。

賈珍進屋時,屋裡剛點上燈。他先看望了尤氏母女,然後尤二姐出來相見,賈珍依舊叫她“二姨”。大家一起喝著茶,聊了會兒家常。賈珍笑著說:“我這個媒人當得怎麼樣?這麼好的姻緣,要是錯過了,打著燈籠都沒處找。過些日子,你姐姐還會備了禮來看你們呢。”說話間,尤二姐已經讓人準備好了酒菜,關起門來,大家都算是一家人,也沒什麼好避諱的。鮑二過來請安,賈珍就說:“你這小子還算有良心,所以才叫你來伺候。以後肯定有重用你的地方,可不許在外麵喝酒鬨事。我自然會賞你。要是這兒缺了什麼,你璉二爺事情多,那邊人又雜,你儘管來跟我說。我們兄弟之間,跟彆人可不一樣。”鮑二連忙答應:“是,小的明白。要是小的不儘心,那除非是不想要這腦袋了。”賈珍點點頭說:“知道就好。”當下,四個人一起喝酒。

尤二姐心裡明白,就拉著她母親說:“我有點害怕,媽,你陪我到那邊走走。”尤老娘也領會了她的意思,就真的和她出去了,屋裡隻剩下小丫頭們。賈珍見她們走了,便和尤三姐親昵起來,舉止輕浮。小丫頭們看不下去,都躲了出去,任由他們兩個自在玩樂,也不知道他們在做些什麼。

跟著賈珍的兩個小廝,都在廚房和鮑二一起喝酒,鮑二的妻子在灶上做飯。忽然,兩個丫頭也跑了過來,嘻嘻哈哈地要喝酒。鮑二說:“姑娘們不在上頭伺候,怎麼也跑來了。一會兒要是叫人,沒人在可就麻煩了。”他妻子罵道:“你這糊塗東西!你隻管喝你的酒。喝醉了就去睡覺。叫不叫人,跟你有什麼關係!所有事兒都有我頂著,出不了差錯。”鮑二因為妻子才有了這份差事,最近更是全靠她。他自己除了賺錢喝酒,彆的事兒一概不管,賈璉等人也不責備他,所以他對妻子言聽計從,吃飽喝足就去睡覺。這邊鮑二的妻子陪著這些丫鬟小廝喝酒,討好他們,好讓他們在賈珍麵前為自己說好話。

四個人正喝得高興,忽然聽到有人敲門,鮑二的妻子連忙出去開門,看到是賈璉下馬,便問他有沒有什麼事。鮑二的妻子悄悄告訴他:“大爺在西院呢。”賈璉聽了,就回到臥房。隻見尤二姐和她母親都在屋裡,看到他進來,兩人臉上都有些不自在。賈璉裝作不知道,隻說:“快拿酒來,咱們喝兩杯就睡覺。我今天很累了。”尤二姐連忙笑著上前,接過賈璉的衣服,端上茶,關切地問長問短。賈璉心裡歡喜得不行。不一會兒,鮑二的妻子把酒端了上來,兩人對飲起來。尤老娘不喝酒,自己回房睡覺去了。一個小丫頭被派過來伺候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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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的心腹小童隆兒去拴馬,看到已經有一匹馬在那兒了,仔細一看,認出是賈珍的馬,心裡便明白了,也來到廚房。隻見喜兒、壽兒兩個正坐在那兒喝酒,看到他來了,也都心領神會,笑著說:“你來得正好。我們沒趕上大爺的馬,怕趕不上夜禁,就來這兒借住一晚。”隆兒笑著說:“這兒有的是炕,隨便睡。我是二爺派來送月錢的,交給奶奶後,我也不回去了。”喜兒說:“我們喝多了,你來喝一杯。”隆兒剛坐下,端起酒杯,忽然聽到馬棚裡吵鬨起來。原來是兩匹馬在同一個槽裡,互不相讓,踢咬起來。隆兒等人急忙放下酒杯,跑出去趕馬,好不容易把馬喝住,重新拴好,才又回到屋裡。鮑二的妻子笑著說:“你們三個就在這兒吧,茶也準備好了,我先走了。”說完,關上門出去了。

這裡喜兒喝了幾杯酒,已經眼神迷離了。隆兒和壽兒關上門,回頭看到喜兒直挺挺地躺在炕上,就推他說:“好兄弟,起來好好睡,你一個人占著地方,我們可就不好睡了。”喜兒醉醺醺地說:“咱們今兒可得好好地做一爐子燒餅,誰要是裝正經,我可饒不了他。”隆兒和壽兒見他喝醉了,也懶得跟他多說,隻好吹滅燈,將就著睡下。

尤二姐聽到馬鬨,心裡就有些不安,一直找話跟賈璉閒聊,想分散他的注意力。賈璉喝了幾杯酒,興致上來了,就吩咐收了酒果,關上門準備休息。尤二姐隻穿著大紅小襖,頭發鬆散地挽著,滿臉紅暈,比白天更添了幾分姿色。賈璉摟著她笑道:“人人都說我們家那個母夜叉漂亮,可在我看來,她給你提鞋都不配。”尤二姐說:“我雖然長得好看,可沒什麼好名聲。看來啊,長得不漂亮反而更好。”賈璉連忙問道:“這話怎麼說?我不明白。”尤二姐流著淚說:“你們把我當傻子,可什麼事我心裡都清楚。我和你做了兩個月夫妻,時間雖然不長,但我也知道你不是糊塗人。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既然做了夫妻,我這輩子就靠你了,哪敢瞞你一個字。我算是有了依靠,可將來我妹妹該怎麼辦呢?依我看,咱們現在這樣恐怕不是長久之計,得想個長遠的辦法才行。”賈璉聽了,笑著說:“你放心,我不是那種愛吃醋的人。之前的事我都知道,你也彆擔心。你因為妹夫和哥哥的關係,覺得不好意思,不如我去把這層關係挑明了。”說完,就往西院走去,隻見西院屋裡燈火通明,賈珍和尤三姐正喝酒取樂。

賈璉推開門進去,笑著說:“大爺在這兒呢,兄弟來請安。”賈珍尷尬得說不出話,隻好起身讓座。賈璉連忙笑著說:“何必這麼見外呢,咱們兄弟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大哥為我操心,我就是粉身碎骨也感激不儘。大哥要是多心,我心裡怎麼能安穩。從今後,還得求大哥像以前一樣;不然,兄弟我寧願絕後,也不敢再來這兒了。”說著,就要下跪。賈珍慌忙把他扶起,連忙說:“兄弟這是說的什麼話,我一定照辦。”賈璉趕忙讓人:“拿酒來,我要和大哥喝兩杯。”又拉著尤三姐說:“你過來,陪小叔子喝一杯。”賈珍笑著說:“老二,還是你懂事兒,哥哥我一定乾了這杯。”說完,一仰頭把酒喝了下去。

尤三姐站在炕上,指著賈璉笑道:“你彆跟我花言巧語的,你做的那些事兒,我都看在眼裡。你們以為拿了幾個錢,就把我們姐妹當玩物,那可就打錯算盤了。我也知道你老婆不好惹,現在把我姐姐拐來做二房,偷偷摸摸的。我倒要去會會那鳳奶奶,看看她有多大能耐。要是大家和和氣氣的就算了;要是有一點讓我不痛快,我可不管那麼多,先好好教訓你們,再和那潑婦拚個你死我活,也不枉我尤三姑奶奶的名聲!喝酒怕什麼,咱們就喝!”說著,自己拿起酒壺倒了一杯,先喝了半杯,然後摟住賈璉的脖子要灌他,說:“我和你哥哥已經喝過了,咱們也親近親近。”嚇得賈璉酒都醒了。

賈珍也沒想到尤三姐如此厲害,毫不留情。他們兄弟倆在風月場中向來是老手,沒想到今天反倒被這個女子說得啞口無言。尤三姐又連著喊道:“把姐姐請過來,要樂咱們四個一起樂。俗話說‘便宜不過當家’,他們是弟兄,咱們是姊妹,又不是外人,都過來吧。”尤二姐反倒覺得不好意思了。賈珍找機會想溜走,尤三姐哪裡肯放。賈珍這時候才後悔,沒想到尤三姐是這樣的性子,和賈璉都不敢再對她輕薄了。

尤三姐鬆鬆地挽著頭發,大紅襖子半遮半掩,露出蔥綠色的抹胸,隱隱約約能看到白皙的肌膚。下麵穿著綠褲紅鞋,一雙小腳時而翹起,時而並攏,沒有半分端莊的樣子。兩個耳環像打秋千一樣晃來晃去,在燈光下,更顯得她柳眉含情,嘴唇如丹砂般鮮豔。她本就有一雙如水般的眼睛,喝了酒之後,眼神更加迷離,風情萬種。她這副模樣,不僅把她二姐比了下去,在賈珍和賈璉看來,他們見過的上上下下、貴貴賤賤的眾多女子,都沒有尤三姐這般風姿綽約。二人看得心醉神迷,忍不住想親近她,可尤三姐的風情萬種,反倒讓他們有些不知所措。尤三姐稍微施展手段,他們兄弟倆就沒了主意,連一句像樣的話都說不出來,完全被尤三姐的氣勢壓住。尤三姐高談闊論,肆意揮灑,儘情地拿他們兄弟倆開玩笑,倒像是她在玩弄男人,而不是男人輕薄她。不一會兒,尤三姐酒足興儘,也不讓他們兄弟倆多坐,把他們趕了出去,自己關上門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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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後,但凡有丫鬟婆子做事不周到的地方,尤三姐就會對賈璉、賈珍、賈蓉三人破口大罵,說他們爺兒三個欺騙了她這寡婦孤女。賈珍回去之後,也不敢輕易再來,有時候尤三姐自己心情好,悄悄派小廝去請,他才敢去一趟。到了那裡,也隻能由著尤三姐的性子來。誰知道這尤三姐天生性格倔強,仗著自己容貌出眾、風情萬種,偏要打扮得格外惹眼,做出許多尋常人比不上的嫵媚姿態,把男人們迷得神魂顛倒,想靠近又不敢,想離開又舍不得,暈頭轉向,她卻以此為樂。

她母親和姐姐再三勸說,她反而說:“姐姐你糊塗。咱們這麼好的人,白白被這兩個不成器的家夥玷汙了,也太窩囊。而且他們家有個特彆厲害的女人,現在瞞著她,咱們才能安穩。要是哪天她知道了,怎麼可能善罷甘休,肯定會大鬨一場,還不知道誰生誰死呢。趁現在,我不好好捉弄他們,到時候白白落下個壞名聲,後悔都來不及。”她母親和姐姐見勸不動她,也隻好作罷。尤三姐每天對吃穿十分挑剔,打了銀首飾,又想要金的;有了珠子,又惦記寶石;吃了肥鵝,又要宰肥鴨。要是不順心,就把桌子一推;衣裳不如意,不管是嶄新的綾羅綢緞,拿剪刀就剪,一邊撕一邊罵。結果賈珍等人非但沒能肆意玩樂,反而花了不少冤枉錢。

賈璉來了之後,隻待在尤二姐房裡,心裡也有些後悔。不過尤二姐是個重情重義的人,認定賈璉是自己的終身依靠,凡事都對他關懷備至。論溫柔和順,凡事都會和賈璉商量,從不恃才自專,比王熙鳳強了十倍;論容貌和言談舉止,也勝過王熙鳳五分。雖然尤二姐過去有過不好的經曆,但已經改過自新。隻是因為有了“淫”這個汙點,即便有再多優點,在彆人眼裡也大打折扣。偏偏賈璉說:“誰能不犯錯,知道改正就好。”所以不再提她過去的事,隻看重她現在的好,兩人如膠似漆,情意綿綿,發誓同生共死,早把王熙鳳和平兒拋到了腦後。

尤二姐在枕邊常常勸賈璉:“你跟珍大哥商量商量,找個知根知底的人,把三丫頭嫁了吧。把她留在這兒不是長久之計,早晚要出事,可怎麼辦呢?”賈璉說:“前幾天我跟大哥提過,他就是舍不得。我說‘三丫頭就像塊肥羊肉,隻是太燙手;又像玫瑰花兒,好看卻刺兒紮手。咱們未必降得住,還是找個人把她嫁了吧’。他猶猶豫豫的,後來就沒再提了。你說我能有什麼辦法。”尤二姐說:“你放心。咱們明天先勸勸三丫頭,她要是肯了,讓她自己去鬨騰。鬨得沒辦法了,就隻能把她嫁出去。”賈璉聽了,說:“這話有道理。”

到了第二天,尤二姐特意準備了酒菜,賈璉也不出門,中午的時候,專門請小妹過來,讓母親坐在上位。尤三姐心裡明白他們的用意,酒過三巡,不等姐姐開口,就先流著淚說:“姐姐今天請我,肯定有話要說。不過妹妹我不是糊塗人,也不用嘮嘮叨叨提以前那些醜事,我都知道,說也沒用。現在姐姐有了好歸宿,媽也有了安身之處,我也該為自己打算了,這才是正理。但終身大事,關乎一輩子的生死,可不是兒戲。我現在已經改過自新,守著本分,隻想找一個平日裡合我心意的人,才跟他走。要是由著你們挑選,就算對方富可敵國,才華超過曹植,容貌比得上潘安,我心裡不喜歡,那這輩子也算是白過了。”

賈璉笑著說:“這容易。你說是誰就是誰,所有彩禮都由我們置辦,母親也不用操心。”尤三姐哭著說:“姐姐心裡明白,不用我說。”賈璉笑著問尤二姐是誰,尤二姐一時也想不起來。大家琢磨了一會兒,賈璉心裡有了底,拍手笑道:“我知道了!這人肯定沒錯,三妹果然好眼力。”尤二姐笑著問是誰,賈璉說:“彆人她怎麼能看得上,肯定是寶玉。”尤二姐和尤老娘聽了,也覺得有道理。尤三姐啐了一口,說:“我們就算有十個姊妹,也不能都嫁給你們弟兄十個吧。難道除了你們家,天下就沒有好男人了?”眾人聽了都很驚訝,問:“除了他,還能是誰?”尤三姐笑著說:“彆隻看眼前,姐姐你想想五年前的事兒。”

正說著,賈璉的心腹小廝興兒跑過來請賈璉,說:“老爺那邊急著叫爺呢。我回話說爺去舅老爺那兒了,這不趕緊來請。”賈璉又急忙問:“昨天家裡沒人問起我?”興兒說:“我跟奶奶回話說,爺在廟裡和珍大爺商量做百日的事兒,可能回不了家。”賈璉趕忙讓人牽馬,隆兒跟著他走了,留下興兒處理家裡的事務。

尤二姐拿了兩碟菜,讓人用大杯倒了酒,讓興兒在炕沿下蹲著吃,一邊吃一邊跟他聊天。尤二姐問他家裡的奶奶多大年紀,厲害到什麼程度,老太太、太太多大年紀,有幾個姑娘,打聽各種家常事兒。興兒笑嘻嘻地在炕沿下,一邊吃一邊把榮府裡的事兒一五一十地告訴她們母女。興兒說:“我在二門上當值。我們一共兩班,一班四個人,總共八個。這八個人裡,有的是奶奶的心腹,有的是爺的心腹。奶奶的心腹我們可不敢招惹,爺的心腹奶奶可敢整治。說起我們奶奶,心腸狠毒,嘴巴又尖酸刻薄。我們二爺算是不錯的了,可在奶奶麵前,也得讓著她。倒是跟前的平姑娘人挺好,雖然跟奶奶一夥兒,可背著奶奶也常做些好事。我們這些下人犯了錯,奶奶可不會輕易放過,求求平姑娘,事兒也就過去了。如今全家上下,除了老太太和太太,沒有不恨奶奶的,隻是礙於麵子怕她。都因為她覺得誰都不如自己,一門心思哄著老太太和太太高興。她說一不二,沒人敢攔著。她還恨不得把銀子都省下來堆成山,好讓老太太和太太誇她會過日子,卻苦了我們這些下人。要是有好事,她不等彆人說,就搶先去做;要是出了壞事,或者她自己犯錯了,就把責任推到彆人身上,還在旁邊煽風點火。現在連她正經婆婆大太太都嫌棄她,說她‘專挑好地方去,自家的事兒不管,倒去給彆人瞎忙活’。要不是老太太護著,早就收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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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二姐笑著說:“你背著她這麼說,以後不知道怎麼說我呢。我可比她差遠了,更有得說了。”興兒連忙跪下說:“奶奶可彆這麼說,小的要是這麼想,天打雷劈!要是我們有福氣,二爺先娶了奶奶這樣的人,我們也能打罵,少擔少挨些些心。現在跟著爺的這些人,誰不在背後誇讚奶奶心地善良、體恤下人。我們還商量著,要是二爺能把奶奶接過去,我們都願意來伺候奶奶呢。”尤二姐笑著說:“你這調皮鬼,還不起來。開個玩笑,就嚇成這樣。你們忙你們的,我還得去找你家奶奶呢。”興兒連忙擺手說:“奶奶可千萬彆去。我跟奶奶說,最好一輩子彆見她。她嘴甜心狠,兩麵三刀;表麵上一團和氣,暗地裡使壞;明裡像一盆火,暗裡像一把刀,什麼壞事兒都做得出來。隻怕三姨那張利嘴,都不是她的對手。奶奶這麼善良老實的人,怎麼鬥得過她!”尤二姐說:“我以禮相待,她能把我怎麼樣!”

興兒說:“不是小的喝了酒胡說,奶奶就算謙讓,可她見奶奶比她漂亮,又比她得人心,怎麼可能善罷甘休?人家是醋壇子,她簡直就是醋缸醋甕。二爺隻要多看丫頭們一眼,她就能當著二爺的麵大鬨一場。雖說平姑娘在屋裡,可一年半載的,兩人也難得有一次親近的時候,她還得念叨個不停,氣得平姑娘發脾氣哭鬨,說‘又不是我自己要進來的,你又勸我,我本來不答應,你反倒說我不領情,現在又這樣’。她鬨夠了,還得反過來求平姑娘。”尤二姐笑著說:“你是不是瞎編呢?這麼厲害的一個人,怎麼會怕屋裡的人?”興兒說:“這就是俗話說的‘再厲害也得講道理’。平姑娘是她從小帶大的丫頭,陪嫁過來一共四個,有的嫁人了,有的去世了,就剩平姑娘這一個心腹。她把平姑娘收在屋裡,一來顯得自己賢良,二來也能拴住二爺的心,免得二爺在外麵亂來。這裡還有個緣故:我們家的規矩,爺們長大了,沒娶親之前,都先安排兩個丫頭服侍。二爺原來有兩個,可她來了沒半年,就找借口把人都打發走了。她自己也覺得臉上掛不住,所以硬逼著平姑娘做了屋裡人。平姑娘是個正經人,從不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也不會挑撥是非,一門心思忠心服侍她,她才容下了平姑娘。”

尤二姐笑著說:“原來是這樣。可我聽說你們家還有一位寡婦奶奶和幾位姑娘。她這麼厲害,這些人怎麼能受得了?”興兒拍手笑著說:“原來奶奶不知道。我們家這位寡婦奶奶,外號叫‘大菩薩’,是個大善人。我們家規矩大,寡婦奶奶們不管事兒,就該清清靜靜守著節。好在姑娘們多,就把教導姑娘們讀書寫字、學針線、懂道理的事兒交給她,這是她的職責。除此之外,她什麼事兒都不過問。因為這段時間她病了,事兒又多,大奶奶才臨時管幾天。其實也沒什麼可管的,不過是按規矩辦事,不像她那麼愛出風頭。我們大姑娘不用說,要是不好,也不會有這麼好的福氣。二姑娘的外號叫‘二木頭’,紮她一針都不知道喊疼。三姑娘的外號叫‘玫瑰花’。”尤氏姐妹連忙笑著問什麼意思。興兒笑著說:“玫瑰花又紅又香,誰都喜歡,就是刺兒紮手。三姑娘也是個厲害角色,可惜不是太太親生的,真是‘老鴰窩裡飛出了金鳳凰’。四姑娘年紀小,她是珍大爺的親妹妹,因為從小沒了母親,老太太讓太太抱過來養大的,也是個不管事兒的。奶奶不知道,我們家的姑娘不算,還有兩個特彆出眾的。一個是咱們姑太太的女兒,姓林,小名叫黛玉,模樣身段跟三姨差不多,肚子裡全是學問,就是身子骨弱,這麼熱的天,還穿著夾衣,風一吹就倒。我們這些沒規矩的,都偷偷叫她‘多病西施’。還有一位姨太太的女兒,姓薛,叫寶釵,那皮膚白得像雪堆出來的。每次出門上車,或者在院子裡偶爾瞥見一眼,我們都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尤二姐笑著說:“你們家規矩大,雖然你們能進去,可遇到小姐們,也該遠遠躲開。”興兒擺擺手說:“不是這樣的。那些大禮,自然要遠遠躲開,這不用說。就算躲開了,我們自己也不敢出氣,就怕氣大了,把姓林的吹倒了;氣暖了,把姓薛的給融化了。”說得滿屋子人都笑了起來。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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