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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回 孫臏佯狂脫禍 龐涓兵敗桂陵(1 / 2)

孫臏來到魏國後,就住在龐涓的府上。他對龐涓的舉薦之恩表示感謝,龐涓也一副施恩者的得意模樣。孫臏還說起鬼穀先生把自己名字由“賓”改為“臏”的事情,龐涓驚訝道:“‘臏’這字可不太吉利,先生為什麼要給你改呢?”孫臏回答:“這是先生的命令,我不敢違抗!”

第二天,兩人一同入朝拜見魏惠王。魏惠王親自走下台階迎接,禮數十分恭敬。孫臏再次叩拜,上奏道:“我不過是鄉野村夫,承蒙大王如此厚禮聘請,實在慚愧!”魏惠王說:“墨子極力稱讚先生獨得孫武子的秘傳。我盼先生到來,就像口渴之人渴望飲水一般。如今先生降臨,真是讓我欣慰至極!”接著,他轉頭問龐涓:“我想封孫先生為副軍師,與你一同執掌兵權,你覺得如何?”龐涓回答:“我和孫臏是同窗結義的兄弟,孫臏是我的兄長,哪能讓兄長做副職呢?不如先拜他為客卿,等他立下功績,我甘願讓出自己的爵位,居於他之下。”魏惠王采納了龐涓的建議,當即封孫臏為客卿,賜給他一處住宅,規格僅次於龐涓。所謂客卿,身份介於賓客和臣子之間,不以臣子之禮相待,表麵上表示優待尊崇,實際上是不想把兵權分給孫臏。)

從這以後,孫臏和龐涓時常往來。龐涓心想:“孫子既然有先生的秘傳,卻從未見他吐露,我得想辦法探探。”於是設宴請孫臏喝酒,席間談及軍事謀略。孫臏對答如流,可當孫臏反過來問龐涓幾個問題時,龐涓卻答不上來,便假裝問道:“這些難道不是孫武子《兵法》裡記載的嗎?”孫臏毫無疑慮,回答說:“是啊。”龐涓說:“我以前也承蒙先生傳授,隻是自己不用心,都忘了。今日能否借我看看,我一定不忘報答。”孫臏說:“這本書經先生詳細注解,與原本不同,先生隻讓我看了三天就收回了,我也沒有抄錄下來。”龐涓又問:“兄長還記得裡麵的內容嗎?”孫臏說:“大概還記得一些。”龐涓心裡急切地想讓孫臏傳授,但一時又不好強行逼迫。

過了幾天,魏惠王想試試孫臏的才能,便在教場檢閱軍隊,讓孫臏和龐涓各自演練陣法。龐涓擺出的陣法,孫臏一眼就看出,並能詳細說明這是什麼陣,用什麼方法可以破解。而孫臏排了一個陣,龐涓卻全然不認識,私下向孫臏打聽。孫臏說:“這是‘顛倒八門陣’。”龐涓問:“這陣有變化嗎?”孫臏說:“要是有人進攻,它就會變為‘長蛇陣’。”龐涓記住了孫臏的話,搶先跑去報告魏惠王:“孫子所布的是‘顛倒八門陣’,可以變為‘長蛇陣’。”後來魏惠王問孫臏,得到的回答與龐涓所說一致。魏惠王認為龐涓的才能不遜色於孫臏,心中十分高興。

龐涓回到府中,卻越想越不是滋味:“孫子的才能遠超於我,若不除掉他,日後我定會被他欺壓。”於是心生一計,在一次與孫臏相聚時,私下問孫臏:“兄長的宗族都在齊國,如今兄長已在魏國為官,為何不派人把他們接來,一同享受富貴呢?”孫臏聽後,流下淚說:“你雖與我同窗學習,卻不了解我家的事。我四歲時母親去世,九歲時父親也走了,是在叔父孫喬身邊長大。叔父在齊康公手下做大夫。後來田太公把齊康公遷到海上,驅逐了他的舊臣,還誅殺了很多人,我的宗族就此離散。叔父和堂兄孫平、孫卓帶著我逃到周國避難,又碰上災荒年,無奈把我賣到周北門外麵做傭人,之後就不知他們去了哪裡。我長大後,聽說鬼穀先生道德高深,心生向往,便獨自前去求學。又過了好些年,家鄉一直沒有音信,哪裡還有宗族可尋啊!”龐涓又問:“那兄長還記得故鄉的祖墳嗎?”孫臏說:“人非草木,怎能忘記根本?先生在我臨行時也說過:‘你的功名最終在故土。’如今我已成為魏國臣子,這話就不必再提了。”龐涓歎了口氣,假裝回應道:“兄長說得對,大丈夫在哪裡都能立功,何必執著於故鄉呢?”

大約過了半年,孫臏早就把之前和龐涓說的話拋到腦後了。一天,孫臏退朝剛回到住處,忽然有個操著山東口音的漢子問旁人:“這位是孫客卿嗎?”孫臏把他叫進府中,詢問他的來曆。那人說:“我叫丁乙,是臨淄人,在周國做買賣。你兄長有封信托我送到鬼穀,聽說您已在魏國做官,我就繞路到這兒來了。”說完,把信遞給孫臏。

孫臏接過信,拆開一看,大致內容是:

愚兄孫平、孫卓字達賢弟孫賓:我們家門不幸,宗族離散,轉眼間已三年了。此前在宋國為人耕種放牧,你叔父一病不起,在異鄉飄零,苦不堪言。如今幸好我們大王消除了以前的嫌隙,招我們回鄉,正打算迎接賢弟你,重建家門。聽說賢弟在鬼穀求學,如良玉受雕琢,定能成大器。現借這位客商之便,寫信告知你。望你早日做回鄉的打算,我們兄弟也好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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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臏看完信,信以為真,忍不住大哭起來。丁乙說:“你兄長囑咐我,勸您早點回鄉,與親人團聚。”孫臏說:“我已在魏國為官,此事不能倉促決定。”於是熱情款待丁乙,留他吃飯,還寫了封回信。信的前半部分訴說了自己的思鄉之情,後半部分寫道:“弟弟我已在魏國為官,不能馬上回去,等稍有建樹,再慢慢做回鄉的打算。”還送了丁乙一錠黃金作為路費。丁乙拿了回信,當即告辭離去。

可孫臏不知道,這個所謂的丁乙,其實是龐涓的心腹徐甲。龐涓套出孫臏的身世和姓名後,便偽造了孫平、孫卓的家書,讓徐甲假扮齊國商人丁乙去見孫臏。孫臏與兄弟自幼分彆,連他們的筆跡都記不清了,自然信以為真。龐涓拿到孫臏的回信後,模仿他的筆跡,把後麵幾句改成:“弟弟如今在魏國為官,心裡卻掛念著故鄉,不久便會謀劃回鄉之事。倘若齊王不嫌棄我,我定會竭儘全力為齊國效力。”

之後,龐涓進宮私下拜見魏惠王,屏退左右,呈上這封偽造的信,說:“孫臏果然有背叛魏國、投靠齊國的心思。近日他與齊國使者私通,這是他的回信。我派人在郊外截住使者,搜到了這封信。”魏惠王看完信,說:“孫臏心係故鄉,難道是因為我沒能重用他,他覺得自己的才能得不到施展?”龐涓回答:“孫臏的祖父孫武子曾是吳王的大將,後來還是回到了齊國。誰能對自己的父母之邦忘情呢?大王雖重用孫臏,但他的心已向著齊國,肯定不會為魏國儘心儘力。況且孫臏的才能不低於我,如果齊國任用他為將領,必然會與魏國爭雄,這可是大王日後的心腹大患啊。不如殺了他。”魏惠王說:“孫臏是應召而來,如今罪狀還不明確,就貿然殺他,恐怕天下人會指責我輕視人才。”龐涓說:“大王說得對。我去勸勸孫臏,倘若他肯留在魏國,大王就重重加封他;要是他不願意,大王把他交給我治罪,我自有辦法處置。”

龐涓辭彆魏惠王,去見孫臏,問道:“聽說兄長收到了家中的信,有這回事嗎?”孫臏為人忠厚正直,毫無疑慮,便回答:“確實如此。”接著詳細說了信中讓他回鄉的意思。龐涓說:“兄弟久彆思念故鄉,這是人之常情。兄長為何不在魏王麵前請一兩個月的假,回去祭掃祖墳,然後再回來呢?”孫臏說:“我怕主公起疑,不批準我的請求。”龐涓說:“兄長不妨試試,我會在一旁儘力幫你說話。”孫臏說:“那就全靠賢弟幫忙了。”

當晚,龐涓又進宮拜見魏惠王,上奏道:“我奉大王之命去勸孫臏,他肯定不願意留下,而且還有埋怨的話。如果他近日上表章請假,主公就可以以他私通齊國使者的罪名處置他。”魏惠王點了點頭。

第二天,孫臏果然呈上一道表章,請求請假一個多月,回齊國祭掃祖墳。魏惠王看了表章後大怒,在表章末尾批示道:“孫臏私通齊國使者,如今又請求回鄉,顯然有背叛魏國之心,辜負了我對他的信任。可削去他的官職,送到軍師府治罪。”

軍政司接到旨意,把孫臏押到軍師府見龐涓。龐涓一見孫臏,假裝驚訝道:“兄長怎麼會落到這般田地!”軍政司宣讀了魏惠王的命令。龐涓領命後,問孫臏:“兄長遭受如此奇冤,我一定會在大王麵前全力為你擔保。”說完,讓車夫駕車,進宮去見魏惠王,上奏道:“孫臏雖有私通齊國使者的罪,但罪不至死。依我看,不如砍去他的雙腳,再在他臉上刺字,讓他成為廢人,終身不能回到故鄉。這樣既能保全他的性命,又能消除後患,豈不是兩全其美?我不敢擅自做主,特來請旨!”魏惠王說:“你處置得很妥當。”

龐涓回到府中,對孫臏說:“魏王十分惱怒,本想對你施以極刑,我再三為你求情,恭喜兄長保住了性命。但必須砍去雙腳、臉上刺字,這是魏國的法度,並非我不儘力。”孫臏歎息道:“我的老師說過‘雖有殘害,不為大凶’。如今能保住性命,這都是賢弟的功勞,我不敢忘記你的恩情!”

龐涓於是叫來刀斧手,把孫臏綁住,剔去了他的雙膝蓋骨。孫臏大叫一聲,昏死過去,過了好一會兒才蘇醒。接著又在他臉上刺上“私通外國”四個字,用墨塗好。龐涓假裝哭泣,拿了刀瘡藥給孫臏敷在膝蓋上,用布纏好,讓人把孫臏抬到書館,好言安慰,還準備了豐盛的食物讓他調養身體。

大約過了一個多月,孫臏的傷口愈合了,但膝蓋沒了,兩腿無力,無法行走,隻能盤著腿坐著。髯翁有詩歎道:

易名臏字禍先知,何待龐涓用計時?

堪笑孫君太忠直,尚因全命感恩私。

孫臏成了廢人,每天都靠龐涓提供三餐,心裡很過意不去。龐涓便請求孫臏傳授鬼穀子注解的孫武兵書,孫臏慷慨地答應了。龐涓給了孫臏木簡,讓他抄寫。孫臏才抄了不到十分之一,有個叫誠兒的仆人,是龐涓派來服侍孫臏的。誠兒見孫臏無辜受冤,心裡很是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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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龐涓把誠兒叫到跟前,問孫臏每天能抄寫多少。誠兒說:“孫將軍因為雙腳不便,長時間躺著或短時間坐著,每天隻能寫兩三片木簡。”龐涓生氣地說:“這麼慢,什麼時候才能寫完?你去給我催他抓緊寫。”誠兒退下後,問龐涓的近侍:“軍師讓孫先生抄寫兵書,何必這麼催呢?”近侍說:“你有所不知。軍師和孫先生,表麵上相互照顧,實際上心裡相互忌恨。之所以留孫先生性命,就是為了得到兵書。一旦抄寫完,就會斷絕他的飲食。你可千萬彆泄露出去!”

誠兒得知這個消息後,偷偷告訴了孫臏。孫臏大吃一驚:“原來龐涓如此不義,我怎麼能把《兵法》傳給他呢?”可又一想:“如果不抄寫,他肯定會發怒,我的性命恐怕馬上就沒了!”左思右想,想找個脫身的辦法。突然,他想起鬼穀先生臨行時,給了自己一個錦囊,囑咐說“到了萬分危急的時候,才能打開看”。現在看來,就是時候了!

於是孫臏打開錦囊,裡麵是一塊黃絹,上麵寫著“詐瘋魔”三個字。孫臏心想:“原來是這樣。”當天晚餐擺好,孫臏正要舉筷子,突然裝作昏昏沉沉,做出嘔吐的樣子。過了一會兒,他發起怒來,瞪大眼睛大叫:“你們為什麼要用毒藥害我?”把桌上的瓶瓶罐罐都扔到地上,拿起寫好的木簡,扔進火裡焚燒,然後撲倒在地,嘴裡不停地含糊咒罵。誠兒不知道孫臏是裝的,急忙跑去告訴龐涓。

第二天,龐涓親自來看。隻見孫臏滿臉痰涎,趴在地上嗬嗬大笑,突然又大哭起來。龐涓問:“兄長為什麼笑?又為什麼哭呢?”孫臏說:“我笑是笑魏王想害我性命,可我有十萬天兵相助,他能把我怎樣?我哭是哭魏國沒有孫臏,沒人能做大將!”說完,又盯著龐涓,不停地磕頭,口中喊著:“鬼穀先生,救救我孫臏的命啊!”龐涓說:“我是龐涓,你彆認錯人了!”孫臏拉住龐涓的袍子,不肯放手,亂叫:“先生救命!”龐涓讓左右把孫臏拉開,私下問誠兒:“孫子的病是什麼時候發作的?”誠兒說:“是昨晚發作的。”龐涓上車離開,心裡疑惑不已,擔心孫臏是裝瘋,便想試試真假。他命人把孫臏拖進豬圈裡,豬圈裡糞穢狼藉,孫臏披頭散發,遮住臉,倒在地上就睡。龐涓又讓人送酒食給孫臏,騙他說:“我是可憐先生被砍去雙腳,特意表示敬意,元帥不知道這事。”孫臏已經知道這是龐涓的計謀,怒目圓睜,罵道:“你又來毒害我嗎?”把酒食打翻在地。使者又撿起豬糞和泥塊給他,孫臏接過來就吃。使者回去報告龐涓,龐涓說:“看來他是真的瘋了,不足為慮了。”

從那以後,龐涓放鬆了對孫臏的看管,任由他出入。孫臏有時早出晚歸,仍舊睡在豬圈裡;有時出去了就不回來,混在市井之中。他有時談笑自若,有時又悲傷號叫。街市上的人認出他是孫客卿,可憐他病殘,常常送些飲食給他。孫臏有時吃,有時不吃,嘴裡胡言亂語,說個不停,沒有人知道他是裝瘋。龐涓卻吩咐當地的人,每天清晨都要上報孫臏的行蹤,可見他還是對孫臏放心不下。髯翁有詩感歎道:

紛紛七國鬥乾戈,俊傑乘時歸網羅;

堪恨奸臣懷嫉忌,致令良友詐瘋魔。

當時,墨翟雲遊到齊國,客居在田忌家中。他的弟子禽滑從魏國趕來,墨翟問道:“孫臏在魏國過得怎麼樣,得意嗎?”禽滑便把孫臏被砍去雙腳的事情,詳細地告訴了墨翟。墨翟歎息道:“我本想舉薦孫臏,沒想到反而害了他!”於是又將孫臏的才能,以及龐涓妒忌孫臏的事情,轉述給了田忌。

田忌對齊威王說:“國家有這樣的賢臣,卻讓他在彆的國家受辱,這可不行!”齊威王問:“我發兵去把孫臏接回來怎麼樣?”田忌說:“龐涓連孫臏在魏國為官都容不下,又怎會容忍他到齊國來呢?要想迎接孫臏,必須如此這般……秘密地把他載回來,才能確保萬無一失。”齊威王采納了他的計謀,立即命令客卿淳於髡,以進獻茶葉為名,前往魏國求見孫臏。

淳於髡領命後,押著裝滿茶葉的車子,捧著國書,徑直來到魏國。禽滑扮作隨從一同前往。到了魏國都城,他們拜見了魏惠王,傳達了齊侯的旨意。魏惠王十分高興,把淳於髡安排在館驛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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