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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世恒言第六卷 小水灣天狐詒書(1 / 2)

世間萬物,無論蠢笨靈動、有靈無靈,都共享生命的本質,卵生、胎生、濕生的生物,命運彼此相關。當得到他人幫助時,切不可忘卻恩情,就連小小的麻雀,也懂得銜來玉環報答救命之恩。

這四句詩,說的是漢朝時有個秀才,名叫楊寶,華陰人,剛剛二十歲,天資聰慧,學問出眾。一天,正值重陽佳節,他去郊外遊玩,走累了,便在林中休息。隻見樹木鬱鬱蔥蔥,百鳥啼鳴,景色十分宜人。忽然,“撲棱”一聲,一隻鳥掉了下來,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楊寶麵前。鳥兒嘴裡不停地“吱吱”叫著,卻怎麼也飛不起來,隻能在地上胡亂撲騰。楊寶心想:“真是奇怪,這鳥怎麼會這樣?”他上前撿起鳥一看,原來是一隻黃雀,不知被誰打傷了,叫聲裡滿是哀痛。楊寶心中不忍,說道:“帶回去養好後再放生吧!”

正看著,一個少年手持彈弓,從背後走過來,說:“秀才,這黃雀是我打下來的,希望你能還給我。”楊寶說:“還你不難,但禽鳥與人體質雖不同,生命卻是一樣的,你怎麼忍心傷害它!況且殺一百隻鳥也不夠你吃一頓,賣一萬隻鳥也不能讓你致富,為什麼不換個營生呢?我現在願意出錢買下這隻黃雀的命。”說著,就從身上掏出錢鈔。少年說:“我不是為了吃肉換錢,不過是遊戲練手罷了。既然秀才想要這隻雀,就送給你吧。”楊寶道:“你取樂了,可禽鳥有什麼過錯!”少年慚愧地說:“我知道錯了!”說完,扔下彈弓走了。

楊寶把黃雀帶回家,放在巾箱裡,每天采來黃蕊喂養它,漸漸地,黃雀的羽毛也長全換好了。養了一百天,黃雀就能自由飛翔了。它有時飛走,有時飛回,楊寶對它十分珍愛。忽然有一天,黃雀飛走後再也沒回來。楊寶正悶悶不樂時,隻見一個童子,單眉細眼,身穿黃衣,走進他家,對著楊寶就拜。楊寶急忙將他扶起。童子拿出一雙玉環,遞給楊寶說:“承蒙您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這點小禮物請您收下。您擁有這玉環,後代會世代官至三公。”楊寶驚訝地說:“我與你素不相識,怎麼會有救命之說?”童子笑著說:“您忘了嗎?我就是林中被彈弓打傷,在您巾箱裡吃黃花蕊的那隻黃雀啊。”說完,化作黃雀飛走了。後來,楊寶生了兒子楊震,在漢明帝時官至太尉;楊震的兒子楊秉,在漢和帝時官至太尉;楊秉的兒子楊賜,在漢安帝時官至司徒;楊賜的兒子楊彪,在漢靈帝時官至司徒。楊家果然世代官居高位,德行功業代代相傳,有詩為證:“黃花飼雀非圖報,一片慈悲利物心。累世簪纓看盛美,始知仁義值千金。”

或許有人會說,黃雀銜環的故事人人皆知,何必多講!但各位有所不知,我今天要說的這個少年,也是因為彈射了一隻異類而起,卻不能像彈射黃雀的少年那樣悔悟,白白把一份偌大的家業,攪得七零八落,成了眾人的談資。所以先講銜環之事作為引子,勸大家要學楊寶行善積德,不要學那不知悔改的少年招災惹禍。正所謂:“得閉口時須閉口,得放手時須放手。若能放手和閉口,百歲安寧有八九。”

唐玄宗時期,有個少年姓王名臣,長安人,略通文墨,喜歡飲酒,擅長擊劍,騎馬射箭更是他的拿手本領。他自幼喪父,隻有母親健在,娶了於氏為妻。他還有個同胞兄弟叫王宰,力大無窮,武藝高強,在羽林親衛任職,尚未娶妻。王家家境富裕,仆人眾多,一家人原本安居樂業。不料安祿山發動叛亂,潼關失守,皇帝逃往西方。王宰隨駕護行,王臣料想長安待不下去,便舍棄房產,收拾財物,帶著母親、妻子和仆人,前往江南避難。他們在杭州一個叫小水灣的地方安了家,購置田產,過起了日子。後來聽說京城收複,道路安寧,王臣便想前往京城尋訪親友,打理舊業,為返鄉做準備。他告知母親後,當天就收拾行囊,隻帶了一個叫王福的仆人,告彆母親和妻子,從水路出發,一直到了揚州碼頭。

揚州在隋朝時叫江都,是江淮地區的交通要道,南北往來的樞紐,河麵上船隻密密麻麻,岸上居民密集,做買賣的人摩肩接踵,熱鬨非凡。王臣下船上岸,雇了腳力,打扮成軍官的樣子,一路上遊山玩水,曉行夜宿。沒過多久,他來到一個地方,名叫樊川,是漢朝樊噲受封的食邑。這裡離都城已經不遠了。但經曆戰亂後,村裡的百姓都逃到了遠方,一路上不見人煙,行人也十分稀少,隻見:

山巒環繞,樹木茂密,陡峭的山峰直插雲霄,險峻的山嶺橫亙天際。瀑布飛瀉而下,如萬丈銀濤;藤蘿倒掛,似千條錦帶。雲霧繚繞的群山之中,狹窄的山間小道上行人稀少;煙霧彌漫的樹林裡,荒涼的村莊中居民寥寥。山花嬌豔,仿佛在含笑迎客;野鳥無名,隻是胡亂啼叫。

王臣貪戀山林美景,騎著馬慢悠悠地走著,不知不覺天色漸晚。忽然,他聽見茂密的樹林中似乎有人聲。走近一看,才發現不是人,而是兩隻野狐,它們靠在一棵古樹上,手裡拿著一冊文書,一邊指指點點,一邊討論著,似乎有所收獲,還不時相對談笑。王臣心想:“這兩個孽畜在作怪!不知道看的是什麼書?讓我用彈弓教訓它們一下。”他勒住馬韁繩,拿起水磨角靶彈弓,伸手從袋子裡摸出彈子放上去,瞄準了,拉弓如滿月,彈子像流星一樣飛了出去,大喊一聲:“著!”那兩隻狐狸正得意時,沒防備林外有人偷看,聽到弓弦響,才抬頭張望,那彈子已經飛到,不偏不斜,正打在拿書的狐狸左眼上。這隻狐狸丟下書,尖叫一聲,忍痛逃走。另一隻狐狸剛要去撿書,王臣又是一彈,打中它的左臉。這隻狐狸也放下四腳,叫著逃命去了。

王臣催馬向前,讓王福撿起那本書查看,隻見上麵全是像蝌蚪一樣的文字,一個字也不認識。王臣心想:“不知道上麵寫的是什麼,拿回去找博學的人問問。”於是把書藏在袖中,撥轉馬頭,出了樹林,沿著大路朝都城方向走去。

當時,安祿山雖然死了,但他的兒子安慶緒勢力仍然強大,叛將史思明降了又叛,各地藩鎮擁兵自重,都有不臣之心。朝廷擔心有奸細到京城刺探消息,所以門禁十分森嚴,進出都要仔細盤查,一到晚上,城門就關閉。王臣趕到城下時,已是黃昏。他見城門已關,便到旅店投宿。來到店門口,他下馬走了進去。店主見他背著弓、佩著劍,一副軍官打扮,不敢怠慢,連忙上前迎接:“長官請坐。”隨即讓小二端來一杯茶。王福把行李卸下,馱進店裡。王臣說:“老板,有沒有安靜舒適的房間,開一間給我。”店主回答:“小店客房很多,長官隨意挑選喜歡的住就行。”說著,點了個燈籠,帶王臣看了各個房間。王臣選了一間乾淨整潔的,把行李放下,又把馬牽到後邊喂草料。

一切收拾妥當,小二進來問:“請問長官,要喝酒嗎?”王臣說:“打兩壺好酒,切一盤牛肉,給我的仆人也照這個標準上。”小二答應著出去了。王臣把房門虛掩上,也走到外麵。小二端著酒肉過來問:“長官,酒是送到房裡喝,還是就在這裡?”王臣說:“就在這兒吧。”小二把酒菜擺在一張桌子上,王臣坐下,王福在旁邊斟酒。喝了幾杯後,店主上前問道:“長官從哪個軍鎮來?”王臣說:“我從江南來。”店主說:“聽長官的口音,不像是江南人。”王臣說:“不瞞您說,我本是京城人,因為安祿山作亂,皇上逃往蜀地,我就帶著家人到江南避難。如今聽說叛賊已被平定,皇上回到京城,我就先來打理舊業,之後再把家人接回去。因為擔心路上不好走,所以才打扮成軍官的樣子。”店主說:“原來是同鄉!我之前也一直在鄉下避難,到這裡還不到一年。”兩人因為是同鄉,頓時倍感親切,各自訴說著戰亂中的顛沛流離之苦。真是:“江山風景依然是,城郭人民半已非。”

兩人正聊得熱火朝天,突然背後傳來一聲詢問:“老板,還有空房能住嗎?”店主趕忙回應:“房間還有,不過請問客官您有幾個人要住?”對方答道:“就我一個人。”店主見來人孤身一人,還沒帶行李包袱,便有些為難:“要是隻有您一位,實在不敢留您住宿。”那人頓時發起火來:“難不成你怕我賴賬?為什麼不肯收留?”店主解釋道:“客官,不是這個意思。郭令公留守京城時,向各地旅店頒布告示,嚴禁收留形跡可疑的陌生人。要是被查到私自藏匿,會受到嚴厲懲處。況且現在史思明又在作亂,形勢更加嚴峻。您既沒行李,我又不認識您,所以實在不便留您。”

那人一聽,立刻回應:“原來你不認識我!我是郭令公府上的家丁胡二,去樊川辦事剛回來,沒趕上進城,想在你店裡借住一晚,所以才沒帶行李。你要是不信,明早咱們一起去城門,問問守門的士兵,誰不認識我!”店主被他搬出郭令公這塊大招牌,頓時信以為真,連忙賠笑:“是老漢有眼不識泰山,您彆見怪!快請進房休息。”那人又道:“先等等,我餓壞了,先拿些酒飯來,吃完再進房不遲。對了,我吃素,隻要素酒就行。”說完,徑直走到王臣的桌子對麵坐下。小二很快把酒菜端了上來。

王臣抬頭打量,發現這人一直用一隻袖子遮住左眼,看起來像是疼痛難忍。那人開口對店主說:“老板,我今天真是倒黴透頂,碰上兩個‘毛團’,把我眼睛弄傷了。”店主好奇地問:“您遇上什麼了?”那人歎了口氣:“從樊川回來時,看見樹林裡有兩隻野狐在打滾嚎叫,我追上去想抓它們,結果被絆倒,狐狸跑了不說,我還把眼睛磕傷了。”店主恍然大悟:“怪不得您一直用袖子遮著眼睛。”

這時,王臣忍不住接話:“我今天路過樊川,也碰到兩隻野狐。”那人立刻急切地追問:“那您抓到它們了嗎?”王臣搖搖頭:“它們在林子裡看一本書,我用彈弓打了拿書的狐狸左眼,它丟下書就跑了。另一隻狐狸想去撿書,我又一發彈子打在它臉上,也嚇得逃走了。我隻撿到這本書,沒抓到狐狸。”店主和那人都驚歎:“野狐居然會看書,真是稀奇!”那人緊接著說:“那書上寫的什麼內容?能不能借我看看?”王臣回答:“全是些古怪的篆字,我一個字都看不懂。”說著,他放下酒杯,伸手往袖中去掏那本書。

說時遲那時快,手還沒伸進袖子,店主五六歲的小孫子蹦蹦跳跳地跑了出來。小孩子眼神清亮,一眼就看出這人不對勁,指著他大聲喊:“爺爺!這個大野貓怎麼坐在這裡?快趕走它!”王臣一聽,立刻反應過來,這就是被自己打傷眼睛的野狐,他迅速拔出劍,朝著對方頭頂砍去。那野狐往後一躲,就地一滾,現出原形,撒腿就往外跑。王臣舉著劍緊追不舍,追了十幾間店鋪的距離,看著野狐跳進一堵牆裡。夜裡光線昏暗,王臣找不到入口,隻好作罷。

店主提著燈籠,和王福一起迎上來勸道:“算了,饒它一命吧!”王臣心有餘悸地說:“要不是令孫眼尖,差點就被這畜生騙走了書。”店主也感慨:“這野狐太狡猾了,說不定還會想彆的辦法來偷書。”王臣咬牙道:“以後要是有人拿野狐的事來套我,肯定還是這畜生,我見一次砍一次!”幾人說著回到店裡。周圍客房的客商聽說這事,都當作奇聞,紛紛圍過來打聽,王臣解釋得口乾舌燥。

王臣吃過晚飯,回房休息。他越想越覺得野狐不顧傷痛來騙書,這書肯定大有玄機,於是把書藏得更加嚴實。到了三更時分,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有人大喊:“快把書還給我!我會好好報答你!要是不還,以後有你後悔的!”王臣被吵醒,怒火中燒,披衣起身,握劍在手。但他怕驚動其他人,便輕手輕腳走到門口,卻發現店主已經把大門鎖上了。他心想:“就算叫醒店主開門追出去,那野狐也早就跑了,白白惹人嫌,不如先忍這口氣,明天再說。”於是,王臣又回到房裡躺下。那野狐在外麵喊了許久才離開,店裡眾人聽著,也隻能無奈歎息。其實王臣要是識趣些,聽眾人的勸把書還給野狐,或許就能避免禍事。可惜他生性倔強,偏不聽勸,最終被這野狐攪得家業衰敗。正所謂“不聽好人言,必有淒惶淚”。

第二天一早,王臣吃過早飯,結清房錢,收拾好行李,騎馬進了城。一路上,他看到的是殘垣斷壁,街道上行人稀少,冷冷清清,和往日的繁華景象大相徑庭。走到以前的住處,眼前隻剩一片廢墟。王臣心中淒涼,無處落腳,隻好先找了個地方安頓行李,隨後去拜訪親友。然而,昔日的親族也所剩無幾。見麵後,大家各自訴說這些年的遭遇,說到傷心處,忍不住淚流滿麵。

王臣歎氣道:“我本想回來重振家業,再一起回鄉,沒想到會是這般光景。如今房屋都沒了,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親戚們安慰他:“戰亂以來,不知道多少家庭妻離子散,有的被擄走,有的被殺害,遭受了數不清的苦難。我們能活到現在,都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你家還算幸運,隻是沒了房子,而且田產一直由我們幫忙照看,都還在。你要是想回鄉,把田產整理好,照樣能過上好日子。”

王臣謝過眾人,買了一所房子,置辦了生活用品,又把田地產業逐一打理妥當。大約過了兩個月,王臣正走出門,忽見一個人從東邊匆匆趕來。這人渾身裹著粗布衣衫,肩上背著個包袱,腳步飛快。等走近了,王臣定睛一看,大吃一驚——來人竟是家裡的仆人王留兒。

王臣急忙喊道:“王留兒,你從哪兒來?怎麼這身打扮?”王留兒聽到呼喚,鬆了口氣:“可算找到您了!我找得好苦!”王臣追問:“你先彆急,為什麼穿成這樣?”王留兒說:“有封信,您看了就知道。”進了屋子,王留兒放下包袱,取出一封信遞給王臣。王臣拆開一看,竟是母親的親筆信,上麵寫著:

自從你離開後,就聽說史思明再次叛亂,我日夜憂心,結果一病不起。請醫問藥都不見效,恐怕時日不多了。我年逾六十,也算長壽,隻是遺憾在這亂世之中客死他鄉,又不能讓你們兄弟送終,實在痛心。我本是秦地人,不願葬在異鄉。但如今賊勢猖獗,我擔心京城又守不住,這裡也不能久留。思來想去,你不如賣掉京城的產業,用這些錢為我操辦喪事。等把我的屍骨送回故土安葬後,就返回江東。那裡土地肥沃,民風淳樸,當初置辦家業不易,千萬不要輕易舍棄。等戰亂平息,再慢慢謀劃回鄉的事。你若不聽我的話,隻怕會招來災禍,毀了家族,到那時,我就是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原諒你。你一定要牢記!

王臣看完信,痛哭著癱倒在地:“早知道會讓母親憂心而死,我就不該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哭了好一會兒,他才哽咽著問王留兒:“母親臨終前,還有彆的話嗎?”王留兒搖搖頭:“沒有彆的,隻是反複叮囑,這裡的產業已經荒廢,就算恢複了,如今史思明作亂,京城肯定還會有變故,讓您趕緊處理好一切,辦好喪事,把她的靈柩送回去安葬,然後回杭州避亂。您要是不聽,她死不瞑目。”王臣抹了把眼淚,長歎道:“母親的遺命,我怎敢違背?江東確實適合居住,長安戰亂不斷,放棄這裡的產業也是無奈之舉啊。”於是,他趕忙置辦喪服,設好靈堂,一邊派人去墳地做準備,一邊托人幫忙變賣田產房屋。

王留兒在王臣這裡住了兩天,向他提議:“官人修築墳墓估計還得一個多月,家裡人肯定盼著消息,不如讓我先回去報平安。”王臣覺得這主意不錯,當下寫了家書,又拿出盤纏,打發王留兒先行。臨出門時,王留兒還不忘叮囑:“小人先走一步,官人也得抓緊把事情辦妥,早點回家。”王臣心切,回應道:“我恨不得立刻飛回去,還用你說!”王留兒這才放心離去。

得知王臣母親去世的消息,親戚們紛紛前來吊唁。不少人勸王臣,不該輕易賣掉田產,但王臣牢記母親遺命,執意不聽。心急之下,原本值錢的好田產,他都隻以半價拋售。忙碌了二十多天,墓地修繕、墓穴開挖等事總算安排妥當。隨後,他收拾行囊,帶著仆人離開長安,日夜兼程趕往江東,準備迎回母親靈柩下葬。真是應了那句:“仗劍長安悔浪遊,歸心一片水東流。北堂空作斑衣夢,淚灑白雲天儘頭。”

這邊王臣往江東趕,另一邊他的母親和妻子還在杭州家中。自打聽說史思明再次叛亂,婆媳倆整日為王臣擔驚受怕,後悔當初讓他出門。兩三個月後的一天,家人突然來報,說王福從京城帶回了書信。婆媳倆急忙讓人把王福喚進來。王福進門磕頭,遞上書信,婆媳倆這才注意到他的左眼受了傷。但她們顧不上多問,急忙拆開信查看,隻見上麵寫著:

自離開母親身邊,一路上承蒙庇佑,平安抵達。到京城查點舊業,所幸一切完好,現已恢複如初。更幸運的是,遇到故交胡八判官,他將我引薦到元丞相門下,頗受賞識,謀得幽薊一官,委任文書已拿到手,赴任期限緊迫。特命王福前來迎接母親,一同前往任所。收到信後,請立即變賣江東田產,火速來京,不要在意價錢,以免耽誤任期。很快就能見麵,不多說了。兒子王臣叩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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