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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圖公案 第21到30(2 / 2)

女子說完,包公提筆批道:審得:樹立忠誠、堅守貞節,是人生的重大德行;表彰忠臣、旌表節婦,更是朝廷的大典。地方正官有職責舉薦奏明,卻一個埋沒忠臣,讓孤魂何其悲痛?一個埋沒節婦,使紅顏薄命令人憐憫。風聲渺渺含悲意,月光皎皎照青天。忠臣節婦應當表彰;貪汙官員等候刑法處置。

批完後說:“你們二人先出去,待我啟奏陽間天子和陰府玉皇上帝,讓你們忠臣節女自有享福之處,那些貪汙的官員,終有一日會嘗到苦頭。”

第二十六則巧拙顛倒

話說包公一日在陰床處理事務時,查到一宗文案,案由為“巧拙顛倒事”:夫妻之間的搭配,彆說紅線牽引沒有依據。彼此合適,才能看出皇天有眼。

靈巧女子,配笨拙丈夫。即便能繡出鴛鴦圖案,卻難以與丈夫溝通;精心塗抹脂粉,卻隻讓自己更添愁煩。世上難道沒有笨拙女子?為何不把她們配給我丈夫?他在彆處沒惡行,在我這裡卻讓我難以忍受。如此顛倒錯配,竟得到這樣的丈夫。特向上告。

包公看完大笑道:“可笑人心不知滿足,夫妻情分不和睦。靈巧的人原本是笨拙者的伴侶,何曾有顛倒錯配的道理!”說罷,將幾句話批在原狀子上,貼在大門外。不一會兒,那告狀的女子看見了,連聲叫苦喊屈,請求麵見包公。

包公道:“女子好不懂事,為何連連喊屈?”女子說:“是陰司處事不公,怎能讓人不喊屈?”包公道:“怎麼見得不公?”

女子說:“大凡人生在世上,富貴功名件件都是虛的,隻有夫妻情分最為真切。但男子有靈巧笨拙之分,女子也有靈巧笨拙之彆,若靈巧妻子原配靈巧丈夫,豈不是兩全其美?常見容貌如同醜婦、行為輕佻的女子,反而配得風流丈夫;以我的容貌,不在女子中之下,以我的才學,也在女子中之上,為何偏偏配了個癡不癡呆不呆、聾不聾啞不啞的無賴丈夫?這難道不是掌管姻緣的完全處事不公?”

包公道:“天下原本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事。國家尚且有興衰,人生怎能沒有好壞。若都像你這樣想挑選好丈夫,那醜陋男子就該沒有老婆了。掌婚司對每個人都定有緣分,是強求不得的。”於是再次批道:夫婦本是天作之合,不能憑人力改變。靈巧與笨拙正是相互補益的精妙之處,怎能摻雜個人私意?若靈巧妻子非要挑選丈夫,那笨拙丈夫又從何處得妻?家中有賢妻,丈夫就不會受苦,匹配的好處,正在於此。休要再發這般怨言,勿再胡亂糾纏。

批完又說:“你如今雖有才貌卻未能配得好丈夫,來世定會讓你投生到好地方。你且先去吧。”

第二十七則試假反試真

話說臨安府有個百姓叫支弘度,為人癡心且多疑,他娶的妻子經正姑,性格剛毅、貞烈。

支弘度曾問妻子:“你如此剛烈,要是有人調戲你,你會順從嗎?”妻子說:“我定會正言斥罵,旁人怎敢靠近!”弘度又問:“若有人持刀逼奸,不順從就殺了你,你怎麼辦?”妻子道:“我寧願被他殺死,也絕不受辱。”弘度仍不信,追問:“要是有幾個人來強行施暴,由不得你不肯,又該如何?”妻子說:“若見人多,我會先自刎以潔身明誌,這是上策;若不幸受辱,也必定以死明誌,沒臉見你。”

過了幾日,弘度故意派一人去調戲妻子試探,果然被正姑罵走。弘度回家後,正姑說:“今日有個光棍來調戲我,被我罵跑了。”又過了一個多月,弘度讓好友於漠、應信、莫譽去試探妻子。這三人都是輕狂浪子,聽了弘度的話,突然闖入房中。於漠、應信二人分彆抓住正姑的左右手,正姑怒火中燒,卻求死不得。莫譽更是輕薄,竟去脫她的下身衣物。於漠、應信見行為太過份,便放手退到一旁。正姑雙手掙脫後,立刻揮刀殺死了莫譽,於漠、應信嚇得慌忙逃走。正姑身為婦人,擔心殺人惹禍,又因憤怒難平、不堪受辱,隨即自刎而亡。

於漠跑去告訴弘度,此時弘度才後悔自己做錯了事。他又擔心妻子娘家和莫譽父母知道後會惹來後患,於是先去官府呈告,稱莫譽強奸殺人,將於漠、應信作為證人。包公接案後拘來眾人審問,先問證人:“莫譽強奸一事,你二人如何得知?”於漠說:“我和應信去拜訪弘度,聽到他妻子在房內喊罵,因此知道。”包公問:“可曾成奸?”應信說:“莫譽剛進房就被斥罵,還被持刀殺死,並未成奸。”

包公對支弘度說:“你妻子幸好未受辱,莫譽已死,這事似乎可以了結。”弘度卻道:“雖說是一命抵一命,但他罪有應得,我妻子因他而死,求大人法外開恩,讓他家給些殯葬銀。”包公道:“這也可以,那就令莫譽家出一副棺木給你。但兩條人命非同小可,我必須親自去驗屍。”

驗屍時,包公見經氏死在房門內,下身沒穿衣物;莫譽死在床前,衣服卻完好。包公立刻質問於漠、應信:“你們說莫譽剛進門就被殺,為何屍體在床前?你們說並未成奸,為何經氏下身無衣?必定是你們三人一同施暴後,經氏殺死莫譽,因羞恥才自刎!”隨即對二人用刑,命他們從實招來。二人起初不肯承認,包公便寫下審單,要以強奸罪判二人死罪。於漠這才如實供述:“不是我二人強奸,也非莫譽一人所為,是弘度因妻子常自誇貞烈,才讓我們三人去試探。我二人隻在房門口,莫譽上前強抱並脫她衣服,經氏躲開後持刀殺了他,我們二人隨即跑出。經氏真是烈女,因憤怒激動才自刎。支弘度怕經氏和莫譽家父母得知後告他害命,才搶先告狀,其實並非隻為求殯葬銀。”

弘度聽後啞口無言,包公將他責打三十大板,又對於漠等人說:“莫譽一人怎能脫下經氏的衣裙?必定是你們二人幫他之後,見他行為不軌才站開。經氏刺死莫譽後,又怕你們再來,才自刎而死。經氏該受旌表,你們二人也有罪。”於漠、應信見包公斷案如神,不敢再辯。最終,包公將此案申報:支弘度秋後處斬;同時旌表經氏,賜匾牌以表揚她的貞烈賢名。

第二十八則死酒實死色

話說有個叫張英的人,前往某地做官,他的夫人莫氏留在家中,時常和侍婢愛蓮一同到華嚴寺遊玩。廣東有個珠客名叫邱繼修,寄居在華嚴寺中,見到莫氏容貌絕美,心中十分愛慕。第二天,邱繼修裝扮成奶婆,帶上上等珍珠,到張府去售賣。莫氏向他買了幾顆,邱奶婆便故意在張府閒聊,久坐不走。

眼看天色漸晚,莫夫人說:“天色快黑了,你該回去了。”邱奶婆出門後又折返回來,說:“我住的店鋪離這裡還遠,我一個孤身婦人,手裡拿著這麼多珍珠,怕遇上強人暗中搶走,想在夫人家借宿一晚,明天一早再走。”莫氏答應了,讓她和婢女愛蓮在偏房同睡。

一更過後,邱奶婆爬上莫夫人的床,說:“我是廣東珠客,見夫人美貌,所以假扮奶婆借宿,今日之事乃是前生的緣分。”莫夫人因丈夫離家已久,心中也暗自樂意。從那以後,兩人時常往來相聚,隻有婢女愛蓮知曉此事。

半年多後,張英升任歸來。一天,他白天睡覺,看見床頂上有一塊乾了的唾沫痕跡,便問夫人:“我的床曾讓什麼人睡過?”夫人說:“我的床怎麼會有彆人睡?”張英說:“那床上怎麼會有乾唾沫?”夫人說:“是我自己吐的。”張英說:“隻有男子吐唾沫能從下往上到床頂,婦人怎麼能吐那麼高?我和你一起試著往上吐看看。”結果張英的唾沫能到床頂,夫人的卻不能。張英再三追問,夫人始終不肯說。

於是張英到魚池邊叫來婢女愛蓮詢問,愛蓮受夫人囑咐,回答說:“沒有這事。”張英拿出刀威脅道:“你說了罪在夫人,不說就殺了你,丟進魚池裡。”愛蓮十分害怕,便將事情原委如實說了出來。張英聽後,便想害死妻子,又擔心愛蓮日後泄露醜事,就把她推入魚池中淹死了。

當晚二更時分,張英對妻子說:“我睡不著,想喝點酒。”莫氏說:“那就叫婢女去暖酒吧。”張英說:“半夜叫人暖酒,會被婢女議論。夫人你自己去大酒壇中取些新紅酒來,我隻愛喝冷的。”莫氏信以為真,起身去取酒,張英悄悄跟在她身後。見莫氏用凳子墊腳,向酒壇中取酒,張英便從後麵提起她的雙腳,將她推入酒壇中,隨後回到房中睡覺。

過了一會兒,張英估計莫氏已經淹死,便故意呼喊夫人,卻無人應答,又喊婢女說:“夫人說她愛喝酒,自己去取酒,怎麼這麼久沒回來,叫也不應,去看看。”眾婢女起來尋找,不見夫人蹤影,後來在酒壇中發現了她,婢女驚呼:“夫人浸死在酒壇裡了!”張英故作慌張,披衣而起,做出驚訝痛悼的樣子。

第二天,張英請莫氏的兄弟來看入殮,將金珠首飾、錦繡衣服裝滿棺材,把靈柩寄放在華嚴寺。夜裡,他讓兩個親隨家人打開棺材,將金珠首飾、錦繡衣服儘數拿走。次日,寺僧來報,說夫人靈柩被賊撬開,衣財被劫。張英故意大怒,同莫氏的兄弟前往查看,見棺木果然被打開,衣財一空,便撫棺大哭,又取來一些銅首飾和布衣服重新入殮。他借此追究寺中藏匿外賊,導致棺木被劫。僧人們驚懼不已,紛紛叩頭說:“我們都是出家人,不敢做犯法的事。”

張英問:“寺中還有什麼人?”僧人說:“隻有一個廣東珠客在此寄居。”張英說:“盜賊多半就是這類人。”隨即把邱繼修鎖拿送縣,補狀呈告。知縣對邱繼修嚴刑拷打,逼他認罪。邱繼修說:“開棺劫財本不是我做的,但這或許是前生冤債,我甘願一死。”於是寫下供狀承認。

當時包公擔任大巡,張英便去麵見包公訴說“案情”,囑咐儘快處決人犯以了結此事,以便自己赴任。包公取來邱繼修的案卷,夜間翻看時,忽然陰風颯颯,雖不寒冷卻令人戰栗。他暗自思忖:莫非邱繼修有冤情?反複看了數次,不覺犯困,夢中忽見一個丫頭說:“小婢無辜,白晝被橫推魚池而死;夫人失德,被清官此處指張英)推入酒壇身亡。”

包公醒來,覺得此夢怪異。小婢、夫人與開棺之事看似無關,但棺木是莫夫人的。次日,包公提審邱繼修,問道:“你開棺必有同夥,報上來。”邱繼修仍說:“開棺之事確實不是我做的,但這是前生注定,死也甘心。”包公想到昨夜夢中“夫人酒埕身亡”的話,便問:“那莫夫人因何而死?”邱繼修說:“聽說夜裡浸死在酒壇中。”包公驚異於與夢中所言相合,但“夫人養漢”一句尚未明了,便追問:“我已訪得夫人因行為不端被張英察覺,推入酒壇浸死。如今他急著殺你,莫非你與夫人有私情?”

邱繼修大驚:“此事並無外人知曉,隻有婢女愛蓮知道。聽說愛蓮被淹死在魚池,夫人也已死,我以為無人知曉,才為夫人隱瞞,誰知夫人因此喪命。定是愛蓮露了口風,張英殺她滅口。”包公聽後,所言與夢中完全相符,知道是小婢無故屈死,陰靈前來訴告。

不久,張英來向包公辭行,準備赴任。包公將夢中的話寫下來遞給張英看,張英看後臉色大變。包公道:“你治家不嚴,一當罷官;無故殺婢,二當罷官;開棺栽贓,三當罷官。還赴什麼任?”張英跪地求饒:“此事並無外人知曉,望大人庇護。”

包公道:“你自己做的事,旁人怎能知曉!但天知、地知、你知、鬼知,若不是鬼來告我,我怎能知曉?你夫人失節該死,邱繼修迷惑命婦此處指與夫人有不當關係)也該死,隻是愛蓮不該死。你若不淹死小婢,便無冤魂告狀,你還能做官,醜事也不會敗露,邱繼修也該伏法,豈不是‘兩全其美’?”一番話讓張英羞慚無言。

這年秋天,邱繼修被斬首。包公上奏朝廷,彈劾張英治家不正、殺婢不仁,最終張英被罷職,不再敘用。

第二十九則氈套客

話說江西南昌府有個商人,名叫宋喬,他帶著一萬多兩白銀前往河南開封府販賣紅花。路過沈丘縣時,他住在曹德克家中。當晚,曹德克備酒為宋喬接風,宋喬開懷暢飲,直至大醉。他回到臥房後,解開裝銀的包裹,稱好店錢,準備第二天一早出發。沒想到,隔壁的趙國楨和孫元吉看到了白銀,頓時起了貪念,兩人合計一番,謊稱第二天要去某處做生意。

第二天,趙國楨和孫元吉跟著宋喬來到開封府。見宋喬搬進龔勝家,兩人便趁宋喬進城時,來到龔勝家門口呼喊:“宋喬回來!”龔勝連忙開門,孫、趙二人突然從腰間拔出利刃,作勢要殺龔勝。龔勝急忙逃往後堂,大聲呼喊:“有強盜!”兩人趁機將宋喬的銀兩全部挑走,進城後藏在東門口的住處。

宋喬回到龔勝家,龔勝將遭強盜劫銀的事告訴了他。宋喬進房一看,銀兩果然不翼而飛,心中憤恨不已,暗自懷疑龔勝與強盜私通,於是寫了狀子告到開封府。

包公派張千、李萬將龔勝帶到公堂,審訊道:“你這大膽狂徒,竟敢勾結強盜謀財,罪該斬首!”說罷,吩咐左右對龔勝嚴刑拷打。龔勝哭著哀求:“小人平生念佛誦經,從不為非作歹。宋喬剛到我家,就遭強盜劫走銀兩,天地可鑒!我若真有私通,甘願粉身碎骨!”包公聽了,下令將龔勝收監,繼續秘密探查,卻整整一年都沒有線索。

包公沉吟道:“這案子怎麼這麼難斷?”於是他悄悄來到獄中,查看龔勝的情況。隻見龔勝在獄中焚香誦經,第一願祝包公官運亨通,早日為自己伸冤;第二願祝兒子學業進步;第三願盼皇天保佑自己出獄,與妻子白頭偕老。包公聽後心想:“看來龔勝真的是冤枉的。”

他又喚來張千,拘來原告宋喬審問:“你一路上在哪些地方住過?”宋喬回答:“隻在沈丘縣曹德克家宿過一晚。”包公聽後便退了堂。

第二天,包公扮作南京客商,前往沈丘縣,住進曹德克家,托他幫忙買氈套,還時常去酒店飲酒。過了幾個月,一天,包公跟著曹德克到景寧橋買氈套,又進酒店喝酒,遇見兩個人也在喝酒。那兩人見到曹德克,拱手問道:“這位客官是哪裡人?”曹德克回答:“是南京人。”兩人便笑著對曹德克說:“如今趙國楨和孫元吉發了大財,得了上千兩銀子呢!”

曹德克問:“難道是發了橫財?”兩人說:“他們去開封府做買賣,半個月就‘撿’了不少銀子,還在省城置了家業,買了幾頃田地,真是有造化!”包公聽後心想:“宋喬的案子肯定是這兩個賊乾的!”於是和曹德克回了家。

包公問曹德克那兩人姓甚名誰,曹德克說:“一個叫趙誌道,一個叫魯大郎。”包公記下了名字。第二天,他讓張千收拾行李回府,又命令趙虎帶上幾十匹花綾綿緞,前往省城,借口賣綢緞打探趙家的下落。

趙虎來到趙國楨家,國楨起身問:“客人是哪裡來的?”趙虎說:“我是杭州人,叫鬆喬。”國楨拿起五匹綢緞看了看,問:“這綢緞要多少錢?”鬆喬說:“五匹要十八兩銀子。”國楨便拿出三個銀錠,共十二兩給了他。孫元吉見國楨買了,也把鬆喬引到自己家,同樣買了五匹,給了六錠銀,也是十二兩。趙虎拿到這些銀子,急忙回府稟報。

包公將這幾錠銀交給庫吏,藏在匣中,和其他銀錠放在一起,然後喚張千拘來宋喬。宋喬到公堂跪下,包公把匣中的銀錠給他看,宋喬認出其中幾錠,說:“不瞞老爺,江西的銀子成色特殊,匣裡隻有這幾錠是小人的。求老爺做主,小人萬死不忘!”包公便讓張千將宋喬收監,同時急令張龍、李萬前往省城捉拿趙國楨、孫元吉,又派趙虎去沈丘縣拘拿趙誌道、魯大郎。

第三天,四人被押到公堂前跪下。包公大怒道:“趙國楨、孫元吉,你們這兩個賊膽大包天,竟敢黑夜劫財,坑害龔勝,是何道理?罪該萬死!還不快快招來!”孫、趙二人起初不肯承認,包公便喚出趙誌道、魯大郎,說:“你們之前說的半月獲利之事,今日還不老實交代!”兩人隻得說出實情。

趙國楨和孫元吉見無法抵賴,便從實招供。包公命令李萬給二人戴上長枷,各打四十大板;又喚出宋喬,將趙、孫二人家產判給宋喬;釋放龔勝,賞給他銀兩,讓他回家謀生;趙誌道和魯大郎也被釋放;最後吩咐將趙國楨、孫元吉押赴法場斬首。

從此,百姓們都過上了安定的生活。

第三十則陰溝賊

話說河南開封府陽武縣有個人叫葉廣,娶了全氏為妻。全氏容貌像西施一樣美麗,為人聰明乖巧。他們住在偏僻的村子裡,隻有一間正屋,鄰居很少。

葉廣家以編草席為生,妻子全氏勤勞紡織,勉強維持生活。有一天,葉廣把家裡剩下的幾兩銀子做了安排,留了一兩五錢給妻子作為日常開銷和紡織的本錢,自己帶著二兩五錢去西京做小生意。

第二年,鄰村有個叫吳應的人,年近二十,長得容貌俊秀,還沒娶妻。他偶然經過葉廣家,窺見了全氏,便心生愛慕。他向鄰居打聽了全氏家的情況後,突然想到一個計策:寫了一封假信,來到全氏家,上前施禮說:“小生姓吳名應,去年在西京和尊嫂的丈夫相識,交情很厚。昨天回家,他托我捎來一封信,還吩咐說以後尊嫂家要是缺錢用,我一定全力周濟,等他回來再作處理,讓尊嫂不必擔心。”

全氏見吳應長得俊秀,說話誠懇,又聽說丈夫托他接濟,心裡很高興,臉上露出笑容。兩人眉來眼去,情難自禁,於是相互摟抱,關上門親近起來。從那以後,全氏住在偏僻的村子裡,沒人管這事,她和吳應就像夫妻一樣相處,沒有阻礙。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葉廣在西京經營了九年,賺了十六兩白銀。他想到家中妻子孤單、孩子還小,就收拾行裝回家。一路上曉行夜宿,沒過幾天就到家了,當時已是三更時分。葉廣心想:家裡隻有一間屋子,門壁單薄,怕有小人暗算,不敢把銀子拿進家,就先把銀子藏在屋旁通水的陰溝裡,這才來叫門。

當時全氏正和吳應在一起,忽然聽到丈夫叫門的聲音,急忙起來開門,讓丈夫進來。吳應嚇得魂飛魄散,躲在門後,等開了門就悄悄躲到外麵。全氏收拾酒飯給丈夫吃,簡單聊了聊久彆之情。吃完飯後,兩人收拾上床休息。全氏問:“夫君出外經商九年不回,家裡極其勞苦,不知賺了些銀兩沒有?”葉廣說:“有十六兩銀子,我因為家裡門壁單薄,怕有小人暗算,沒敢帶回家,藏在屋旁通水的陰溝裡了。”

全氏聽了大驚說:“夫君既然帶回這麼多銀子,可趕緊起來拿回家收藏,放在彆處怕被知道的人拿走。”葉廣聽從妻子的話,急忙出去找銀子。沒想到吳應一直在屋旁偷聽他們的對話,聽說銀子藏在那裡,急忙先把銀子盜走了。葉廣找不到銀子,就和全氏大吵起來,隨後把事情經過寫成狀子,到包公案前告狀。

包公看了狀詞,就審問全氏,認為她一定有奸夫來往,但全氏堅決不肯承認。包公於是打發葉廣回去,又發出告示,私下吩咐張千、李萬:“你們把告示掛在衙門前,押著這個婦人出去枷號示眾,準備官賣,把銀子還給她丈夫。等有人來看這個婦人,就立刻抓來見我,我自有辦法。”

張千、李萬按吩咐行事,押著全氏出門快半天時,忽然吳應在外打聽消息,急忙來和全氏私語。張千、李萬看見後,急忙扭住吳應來見包公。包公問:“你是什麼人?”吳應說:“小人是這婦人的親戚,所以來看她。”

包公問:“你既是她的親戚,可曾娶親?”吳應說:“小人家貧,還沒娶妻。”包公說:“你既然沒娶妻,我把這個婦人官嫁給你,隻要你出二十兩銀子,你馬上準備來秤。”吳應說:“小人家中貧困,難以籌措。”包公說:“既然二十兩拿不出,就準備十五兩吧。”吳應又說貧困難以辦到。包公說:“誰叫你前來看她?原本要五十五兩,現在隻要你準備十二兩,怎麼樣?”吳應無法推辭,就把所盜的原銀熔了十二兩,拿到台前秤量。

包公把吳應打發到外麵,又傳葉廣進衙問道:“你看這銀子是不是你的?”葉廣看了又看,回答說:“不是我的原銀,小人不敢妄認。”包公又叫葉廣出去,再喚吳應來問道:“我剛才叫她丈夫來,把銀子給他,他說妻子生得美貌,心裡不甘,實際要十五兩銀子。你去借了來秤好領走,不得有誤。”吳應隻得回家去取。

包公私下吩咐張千、李萬:“你們跟在吳應後麵,看他要是把原銀拿到銀鋪熔銷,就說我吩咐,銀子不拘成色,不要熔銷,直接拿來見我。”張千領命,一直跟在吳應後麵。吳應果然把原銀拿到銀鋪熔銷,張千就把包公的話告訴了他,吳應隻得拿出三兩原銀。

包公又叫吳應出去,再喚葉廣來辨認,葉廣看了大哭:“這銀子實在是小人的,不知他從哪裡得來!”包公又怕葉廣妄認,冤枉了吳應,就說:“這銀子是我從庫裡取出的,怎麼能假認?”葉廣再三申訴:“這銀子是小人時常看慣的,老爺不信,裡麵的分量可以分辨。”包公當即讓人稱量,果然分厘不差。

於是包公傳訊吳應審問,吳應招供伏罪,所盜銀子全部追回。包公判全氏脫去外衣受刑;吳應因通奸和盜竊,杖打一百,判處三年徒刑。最後又判葉廣夫婦複合,讓他們回家,夫妻關係恢複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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