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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圖公案 第91到100(2 / 2)

慶塘不得不寫了狀子告到包公道:“我要告的是目無法紀、奸汙拐帶的事情:婚姻是萬古不變的大綱,法製是君王定下的法典。強橫的楊善甫是當地的惡霸,氣勢囂張,依仗著富可敵國的財富,做著奸邪的事情。他欺負我兒子年幼懦弱,長期與少婦劉仙英有不正當關係,貪得無厭。本月某天三更時分,他拐帶仙英逃到遠方,把房中財物偷得一乾二淨。我有媳婦就像沒有媳婦一樣,兒子有妻子也像沒有妻子一樣。楊善甫的妾室很多,現在又奸汙拐帶,這地方簡直和溱洧、鄭衛一樣風俗敗壞,懇請您明察。”

包公天性剛正賢明,斷案神速,就準了慶塘的狀子,馬上派人捉拿被告楊善甫。善甫感歎道:“老天真是冤死我了!劉仙英雖然和我平時關係親密,但現在不知道被誰拐走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卻平白無故誣陷我奸汙拐帶,這情感到底有多苦啊!我必須申訴,才能洗清這個冤屈。”於是寫了狀子申訴:“我要申訴的是捕風捉影、沒有證據的事情:風馬牛不相及,秦越兩地的人也不相關。當地風俗浮華,私下交往的事情很多。慶塘的兒媳仙英有不合禮法的行為,和很多人有交往。本月某天夜裡,不知道被誰偷偷拐走藏了起來,蹤跡難尋。慶塘執著於仇恨,誰是證人呢?竟然平白無故誣陷我。他捏造事實,無中生有地告狀。如果您不替我洗清冤屈,我一定會遭到陷害。”

包公仔細看了善甫的訴狀,心想:他們私下交往多年,拐帶是有原因的,怎麼能推脫罪責呢?於是叫來楊善甫罵道:“你既然和仙英私通多年,一定知道仙英內心的想法,現在仙英被人拐走,你也一定知道其中的緣故。”善甫說:“仙英相愛的人很多,怎麼能誣陷是我拐走的呢?”包公說:“仙英既然有很多相愛的人,你可以一一報上來。”善甫於是報了楊廷詔、陳爾昌、王懷庭、王白麓、張大宴、李進有等人。

包公把這些人一一拘到公堂審問,他們都說:“仙英有私下交往的情況是真的,但拐帶這件事完全不知道。”包公就把善甫及眾人一一用刑,沒有一個人肯招認,大家都喊道:“仙英是行為不端的女子,性情就像水性楊花一樣,到處飄蕩,不知道又跟誰逃走了,卻把我們這一班人抓來受這種苦楚,就算死在九泉之下也不甘心。”

慶塘又向包公陳述道:“拐走我媳婦的是楊善甫,和其他人無關,隻是善甫故意刁難,拉眾人來攪和。”包公再審眾人,他們的供詞都說:“仙英和眾人有私下交往是真的,但始終不敢亂說善甫拐帶,請求老爺詳察冤情,救救我們這班無辜的人。”

包公聽了眾人的話,擔心善甫受了冤枉,就把所有的犯人都收監了。

到了夜裡二更時分,包公焚香禱告說:“劉仙英被人拐走,不知道姓名,也不見蹤跡,天地神明,在冥冥之中監察著,希望能儘快告知真相,以免冤枉了無辜的人。”禱告完,他走到西窗邊,隻聽到有讀書的聲音,仔細一聽,是在誦讀《綢繆》這首詩,其中有“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的句子。包公心想:這是《唐風》裡的詩,但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在誦讀。

清晨起來,包公梳洗後升堂,忽然聽到衙後有人唱道:“戲台上好生糖,甚滋味?分明涼。”包公猛然醒悟:“一定是唱戲的子弟,姓唐名子良。”升堂時,處理完投文簽押的事務,他又把楊善甫帶出來問道:“於慶塘家曾經唱戲嗎?”善甫回答說:“唱過。”包公又問:“有姓唐的嗎?”善甫回答說:“有個唱正生的叫唐子良。”包公再問:“他是哪裡人?”善甫回答說:“是衢州龍城縣人。”

於是,包公以追捕劫賊為名,給衢州守官宋之仁發去公文說:“最近在陣地上抓獲了一個慣賊,這個強人自己供稱,龍城縣的唐子良和他一起打劫多年,分贓得到一個美婦,還有若乾金銀財物,請幫忙緝拿唐子良前來對質,以便審理結案。”宋公接到公文後,急忙捉拿唐子良,押解到包公的府衙。

唐子良見到包公後,直接申訴說:“小人原本是官宦人家的後代,學習儒家經典多年,隻是因為家境貧寒,又不能從事繁重的生計,於是和人合夥唱戲。之前在富翁於慶塘家為他祝壽唱了二十多場戲,他的兒媳劉仙英心裡愛慕小人,就私奔和我交好,願意跟我回家,我哪裡是盜賊呢?同夥的那些人都可以作證。”

包公得知了真情,就把唐子良收監。又發公文捉拿劉仙英來審問:“你為什麼不顧道義,背著丈夫逃走?”劉仙英說:“小婦逃走的罪過固然不能免除,但因為丈夫年幼,無法滿足我的需求,所以才喪失廉恥犯下這罪過,萬望老爺寬恕。”

包公叫來於慶塘父子問道:“你這老頭太糊塗了!兒子還年幼,怎麼能娶這個行為不端的媳婦,也難怪她會逃走了。”於慶塘說:“小人晚年得子,過於疼愛,所以早早娶了媳婦來輔助兒子。懇請老爺開恩寬恕。”

最後,包公判決:劉仙英背著丈夫逃走,交由官府變賣;唐子良不應該私下接納私奔的婦人,楊善甫也不應該與他人的妻子有不正當關係,楊廷詔等人都被判犯有通奸罪;於慶塘誣告他人,判反坐之罪,加重罰贖,以警示後人。大家都對這個判決心服口服。

判決寫道:“審理得知劉仙英,容貌豔麗過人,但行為汙穢、性情放縱,世間少有。她嫌棄年幼的丈夫,與心機深沉的男子交往。私下與多人有不正當關係,毫不顧惜名節。在閨房中做不合禮法的事,又有什麼話可以辯解。在家中有多個心儀之人,早已失身。和戲子偷情,背棄丈夫的行為更加嚴重。她極度貪戀歡樂,陷入了如同豬狗般的恥辱境地。依照法律,將她交由官府變賣,按禮製給她的原夫一些補償。唐子良接納私奔的婦人,怎麼能稱為‘良’?楊善甫放縱私情,難以稱‘善’,都判處徒刑,以警示那些行為不檢點的人。楊廷詔等人都犯有通奸罪,法律難以赦免。於慶塘一人應當承擔誣告的罪責,處以罰贖和嚴刑。希望通過這個判決,掃除當地的不良風氣,讓百姓的習俗回歸淳樸。”

第九十七則瓦器燈盞

話說永從縣的李馬英,才華橫溢、學識淵博,在鄉試和會試中接連考中,殿試位列二甲,被選為泰州知州。他到任後,嚴格遵守為官準則,一舉一動都遵循王法,使得地方上的奸邪之徒銷聲匿跡。當地的學校日益受到尊崇,小吏們也日漸敬畏他。集市上沒有爭吵之聲,鄉野間安寧祥和,人們都稱泰州有幸能得到這樣的賢明知州。隻是他遇到親戚故舊或同年科舉的人,多少會聽一些說情的話。怎奈有一天他疾病纏身,最終一病不起。臨終前,他呼喚妻子趙氏說:“我原本期望與你共度百年,如今天命有限,不能再在塵世停留,你應扶著我的靈柩返回故鄉,教誨兒子傳承我家的書香門第,不要讓他失去安身立命之所。”說完便去世了。趙淑人悲痛萬分,撫著棺材自殺了。按院聽聞此事後,前往吊唁,迅速上奏朝廷,朝廷降旨表彰李馬英為良臣,趙氏為烈女,讓他們的靈柩通過驛站返回故鄉,還建立祠堂以供祭祀。

李馬英的兒子羅大郎,本性凶狠狂妄,又沒有學問。父親為官清廉貧苦,宦囊早已空虛,而他生活奢華,致使家產逐漸減少。他不遵守禮法,與壞人為伍,倚仗強勢肆意作惡,在鄉裡橫行霸道,遊手好閒,甚至淪為盜賊。

一天,羅大郎坐在南橋,忽然看見銀匠石堅在渡口送彆親戚水朝宗。石堅擔心水朝宗喝醉,買了六個瓦器燈盞,拿著水朝宗的包裹叮囑道:“這些東西一定要珍重,不可疏忽大意。”水朝宗說:“這是我自己會當心的事,何必反複叮囑。”說完便告彆離去。羅大郎聽了這番話,心中頓生歹念:“石銀匠送這個人時再三囑咐,裡麵必定是熔鑄好的銀子。”於是他急忙趕到前方,想要圖謀水朝宗的財物。

到了龍泉渡口,羅大郎聽見水朝宗醉醺醺地呼喚渡子阮自強撐船渡河。阮自強說:“我生病了,不能撐船,你自己撐過去吧。”水朝宗帶著醉意跳上渡船,羅大郎連忙也踏上船說:“我幫你撐船吧。”一篙離岸,兩篙漸遠,三篙便到了河中央。此時天色昏暗,夜晚漆黑一片,兩岸空無一人,羅大郎突然發難,將水朝宗推入深水中,取走他的包裹登岸離去,隻在船上留下一把雨傘。

第二天,阮自強讓兒子去看船,兒子把雨傘拾回家中。當晚,羅大郎謀得水朝宗的包裹,悄悄打開一看,裡麵並沒有銀兩,隻有六個瓦器燈盞,他心中感到十分沮喪,自怨自艾,於是提筆在龍光廟的後門寫道:“你好差,我好錯,隻因燈盞霍。若要報此仇,除是馬生角。”寫完後,他把燈盞打破便回家了。

過了兩天,水朝宗的兒子水有源在家中心中不安,說道:“父親前日進城拜訪石親戚,至今未回,為何如此拖延?”於是他前往城中訪問。石堅說:“前日我苦苦挽留你父親,他卻急著要回,當時還帶著酒意,身上沒有其他東西,隻有六個燈盞和一把雨傘,你可以沿路去打聽。”

水有源按照石堅的話,一路細細打聽。直到渡口,他向阮自強詢問。阮自強說:“前日晚上,有一個醉漢和彆人一起過渡,不知是誰撐的船,留下一把雨傘,我把它收起來了。”水有源一見雨傘便號啕大哭道:“這是我父親的雨傘,如今在你家,必定是你謀害死了我父親!”他立即向鄰裡說明情況,寫了狀子告到本縣。

狀子寫道:“我要告的是不共戴天的仇恨之事:蝗蟲不捕,田地裡就少了好莊稼;蛀蟲不除,庭院裡就沒有好樹木。如果官府不剿除盜賊,商旅怎麼能安寧?惡霸阮自強是駕船的渡子,一貫殘害平民。本月某日傍晚,我父親水朝宗帶著一點微薄的錢財,途經渡口,酒醉後乘船,船撐到河中央時,被打落深水,當場喪命,至今不見屍身蹤跡。次日,我到他家追究根源,雨傘就是見證。我父親在江邊抬頭眺望,正愁著聽到烏鴉的叫聲;在渡口歇腳,卻誤入了強盜的境地。阮自強如三尺寒劍,見到的人魂飛魄散;他一聲怒喝如雷,聽到的人肝腸寸斷。他表麵上接待客商,實際上是暗藏的盜賊。謀財害命,甜言蜜語化作殺人的刀。懇請您準允斷案,為我父親伸冤。”

此時,馮世泰擔任縣尹,一見水有源的告狀,就批準受理:“人命關天,此事非同小可。我會為你拘拿被告人,審明真相,為你父親償命。”於是他差人拘拿阮自強。阮自強不得已,隻好到縣府遞上訴狀。

訴狀寫道:“我要申訴的是被誣陷判罪之事:人命關天,不能無風不起浪;強盜案重在贓物證據,我難以甘心被人把假的當作真的。謀財不是小事,殺命更是極大的罪刑。我以撐渡為生,接送客人多年,突然患病,臥床半月,未曾出門。前夜天黑,不知何人過船,遺留下一把雨傘。次日清晨,兒子去洗船時拾回。水有源尋找父親時見到雨傘,就誣陷我謀害。而且這裡路途衝要,誰敢私自謀害人?如果真有謀害人的事,為何不把雨傘藏起來消滅蹤跡?姓丁的火,難以移到姓丙的頭上;越人的貨物,怎能說成是秦人的財產?水有源為父報仇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應當尋找真正的仇人;官府自有法度,請求為百姓緝拿真凶。”

馮大尹批準了阮自強的訴詞,便喚水有源來對質。水有源哭著說:“阮自強謀害死我父親,沉匿我父親的屍身,罪大惡極,法理難容。如果不是他謀害,雨傘為何會在他家?鄉裡人可以作證。”阮自強哭訴道:“我臥病半月,未曾出門,兒子洗船時拾到雨傘,大白天有很多人親眼所見,哪裡有謀害的情由?如果有謀害的情事,必然會把雨傘藏起來,怕人發現蹤跡,怎麼會讓人知道,還叫你來告我?請求拘拿裡甲鄰右審問,便知明白。”

馮侯於是拘拿鄰裡何富、江濱到縣衙審問。二人異口同聲地說:“阮自強撐渡三年,毫無惡行,患病半月,確實未曾出門,他兒子洗船拾到雨傘,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水有源的父親是否被謀害,還不確定,怎麼能誣陷阮自強?”水有源立即稟道:“這何富、江濱都是阮自強的親近心腹,都收受了阮自強的銀兩賄賂,所以彼此互相回護,如果不用刑,他們決不會如實交代。”馮侯於是將二人夾起,再三拷問。

二人哭辯道:“我們與阮自強隻是平常鄰居,怎麼會是心腹?阮自強家貧且久病,哪裡來的賄賂?我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憑天理人心,公平而論,豈敢歪曲事實回護他?就算把我們夾死,就算用刀砍我們的頭,我們也不敢說阮自強謀害人命。”馮侯聽兩人言語堅定,始終沒有絲毫鬆口,便喝令手下收起刑具,將阮自強監禁獄中,讓乾證和原告在外等候,自己退入私衙思索。

第二天清早,馮侯喬裝打扮,前往龍泉渡頭訪查虛實。隻聽人們紛紛議論,都說阮自強不幸,病未痊愈,又遭此冤枉,坐牢受苦,不如在家病死還更明白。馮侯隨即渡河再訪,人們的說法也都相同。他心中歎息道:“看來人們都說阮自強確實是被冤枉的,不知謀殺水朝宗的到底是誰?”他心中疑惑,又前往龍光廟密訪,卻沒有任何消息。四處查看時,隻見廟後門題有幾句話:“你好差,我好錯,隻因燈盞霍。若要報此仇,除是馬生角。”

馮侯看了這幾句話,覺得其中必有冤情,而且哪有馬生角的道理。他便換了衣帽去見上司包公,當麵講述了此事。包公道:“‘馬生角’合起來是個‘馮’字,你姓馮,這樁冤枉事必定是你能推斷出來。”

馮侯告彆包公,隨即回衙。次日升堂,他差人到龍光廟捉拿廟主來問道:“你廟中近日有何人常來?”廟主道:“並沒有人來,隻有一個人我曾認得,是城中人叫羅大,日前到廟中玩耍。”縣主又問道:“他可向你借過東西?”廟主道:“借物沒有,我隻看見他從桌上拿了一支筆,走到廟後寫了幾個字。”

縣主立即差人拘拿羅大到縣衙,用“馬生角”的話問道:“你家有一馬生角嗎?”羅大聽了縣主的話,心中一驚,臉色大變,答道:“不知。”縣主大怒,用重刑拷究。羅大受刑不過,如實招認了謀死水朝宗的緣由。

馮侯根據招供向上申報,包公判決道:“審理得知羅大,出身官宦門第,卻淪為賊黨。因不堪忍受饑寒,甘心謀害他人;因沒有錢財,肆意劫掠過客。他聽聞石堅叮囑水朝宗,便趕到渡口,殺水朝宗而嫁禍給阮姓渡子,將其屍體埋於波心。雖因燈盞而謀錯對象,實則是藐視神廟的神靈。他在黑夜殺人,天理昭昭難以掩蓋;如今白日抵命,王法威嚴無私。阮自強的冤屈由此洗雪,水有源的憤怒得以舒展。羅大已伏一死之罪,九泉之下的冤屈可以伸雪。暫時將其關押在重獄,秋後執行死刑。”

第九十八則床被什物

話說廣東惠州府河源街上,有一個小仆役路過,年紀八九歲,眉目清秀,姿態俊雅。有個光棍張逸十分羨慕地說:“這小仆役真是美貌,等他長大些定要和他結為好友。”李陶說:“你隻知道這小仆役好看,卻不知他的母親更是美貌無比,堪稱國色第一。”張逸說:“你知道他家在哪裡,能帶我去看看嗎?也算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李陶當即帶他去,徑直進入堂屋,果然看見那婦人真比嫦娥還要嬌豔。婦人見到兩個陌生男子進來,驚訝地問:“你們是什麼人,為何無故闖我家?”張逸說:“向娘子討杯茶喝。”婦人說:“你們這夥光棍,我家又不是茶坊,竟敢在此討茶喝!”說完便走進後堂,全然不理睬他們。

張逸、李陶見她容貌美麗,看得舍不得離開,又追了進去。婦人立即喊道:“白天有賊在這裡,大家快來捉拿!”二人起了壞心思,上前強行挾製道:“強賊不偷彆的,隻要‘親近’你。”婦人高聲叫罵,幸好丈夫孫誨在外麵聽到喊聲急忙進來,認出是張、李兩個光棍,便拿棍子打他們。二人不肯走,與孫誨廝打出門外,反而聲稱孫誨的妻子拿了他們的銀子卻不肯“好好相處”。孫誨隨即寫狀子告到縣衙。

狀子寫道:“我要告的是當場抓獲強奸未遂之事:結黨聚集的行為,與山野之人有何區彆?無視禮教的行徑,和牲畜無異。惡棍張逸、李陶,是嫖賭成性的刁頑之徒,窮凶極惡。他們自稱是花酒神仙,實則是敗壞綱常的害蟲。趁我外出時,大白天來到我家,挾製我妻子,強行擁抱企圖不軌。妻子貞潔不從,大聲喊叫,幸好我撞見闖入,他們反而行凶,將我推倒在地亂打,後逃出屋外,鄰裡都知曉此事。他們大白天施暴,使我受傷、妻子受辱。一人的眼睛可以遮掩,眾人的口舌卻難以堵住。可恨這些惡人如同惡鬼,幸好律法如金剛般嚴明,特此緊急上告。”

柳知縣立即傳訊原告、被告和鄰裡聽審。張、李二人也捏造了孫誨縱容妻子從事不正當行為並騙取他們銀兩等情由,呈上訴狀。孫誨說:“張、李二人強奸我妻子,被我當場撞見,反而把我揪到門外毆打,還在街上辱罵。有這樣的惡棍,希望老爺除掉這兩個賊。”

李陶說:“孫誨你太黑心,編造強奸的事,誰會承認?本來是你妻子和我有交往,拿了我三十多兩銀子,幫你養家。如今張逸來了,你就偏向張逸,所以和你打架。你又罵張逸,所以張逸打你。如今你拿了銀子,反而捏造強奸,上天豈能容你!”

張逸說:“強奸你妻子一人就夠了,哪有二人一起強奸的?隻要把你妻子和鄰裡傳來審問便知。”

柳知縣說:“若是強奸,他們必定不敢把人扯到門外打,又不敢在街上罵,鄰裡也不會答應。這分明是孫誨縱容妻子與人交往,這兩個光棍因爭風吃醋而打孫誨。”於是將三人各打三十大板後收監,又差人去捉拿孫誨的妻子,準備交由官府變賣。

孫誨的妻子出門對鄰裡喊道:“我從來沒有做過醜事,如今被兩個光棍捏造說我行為不端,官府要把我變賣,希望大家為我去申明冤情。”有見識的鄰裡說:“柳老爺昏庸不明,如今待製包爺在此經過,他是朝中公正賢明的好人,必定能辨明光棍的實情,你可去投奔他。”

孫誨的妻子依言,見包公的轎子經過,便上前攔住說:“我被兩個光棍調戲,喊罵後他們仍不罷休,丈夫去告他們,反被說成我與人有染,本縣太爺要將我變賣,特來尋求生路。”包公命人將她帶入縣衙,詢問她的姓名、年紀、父母姓名及房中床帳等用品,婦人一一說來,包公記在心上。

隨即包公寫了一張便帖給縣衙:“聽聞孫誨一案的奸情事,懇請移交本處審問。”柳知縣十分敬畏包公,即刻差吏將人犯連同案卷解送上去。

包公問張逸:“你說與人有染,那婦女姓甚名誰?她父母是誰?房中床帳用品如何?”張逸說:“我近日才與她有交往,沒來得及問姓名,她女兒從事某種職業,怕羞辱父母,也沒跟我說明。她房中是鬥床、花被、木梳、木粉盒、青銅鏡、漆鏡台等物品。”

包公又問李陶:“你與她相交在先,必定知道她的姓名及器物吧。”李陶說:“那‘院中女子’稱名‘上娟’,隻叫她娘子,因此不知真名,她曾跟我說父親名朱大,母親姓黃氏,不知是真是假。床被器物,張逸所說的都對。”

包公道:“我差人押你二人同去看孫誨夫婦的房中,便知是有染還是強奸。”等到了房中,隻見是藤床、錦被、牙梳、銀粉盒、白銅鏡、描金鏡台。孫誨妻子所說的都準確,而張、李所說的都錯了。

包公帶張、李等人回衙道:“你們說有染,必定知道她屋內的情況,可孫婦房中物件你們全然不知,這說明是強奸無疑。”張逸說:“有染之事本是假的,隻是孫誨收了我六兩銀子,無奈他妻子不肯依從。”

包公道:“你若用銀子買通孫誨,為何還與李陶同去?”李陶說:“我是幫他牽線的。”包公道:“你與他相熟嗎?何時相熟的,還幫他牽線?”李陶答不上來。

包公道:“你們二人先稱有染,說得了某某多少銀子,一個說銀子交給了丈夫,一個說幫著牽線,供詞不一,反複無常,光棍的實情顯而易見。”於是將二人各打二十大板。

判決寫道:“審理得知張逸、李陶,是無業棍徒、放縱浪子。他們違逆禮義,無視律法威嚴。貪戀美色,竟敢做出禽獸行徑。強奸良家婦女,毆打人妻的丈夫,反而用汙名借口,謊稱有染來脫罪。既然說交往已久、感情深厚,理應知曉孫婦的情況。但問及姓名,卻東拉西扯,十句答不上一二;再質問器物,更是捕風捉影,十樣猜不對二三。由此可見他們並非內室的熟人,所以不了解房中的常用物品。其施暴行為不可寬恕,應判斬首以警戒奸邪淫亂。

知縣柳某,不察實情,竟要變賣守貞的婦人;輕重顛倒,反而懲罰據實控告的丈夫。治理百姓反使百姓蒙冤,空食朝廷俸祿。聽訟卻不能斷訟,怎能擔當父母官?連三尺律法都不明白,五鬥俸祿也應罰沒。”

包公將判決申報上司,大巡官即依照此判,將張逸、李陶以強奸罪處斬;柳知縣罰俸祿三個月;孫誨的妻子守貞不染,賞賜白絹一匹,以表彰她的清白。

第九十九則玉樞經

話說嶽州的荒野中有一座古廟,背靠著水,麵臨著山,河流湖泊險峻,黃茅綠草一眼望不到邊際,那些高聳入雲、遮蔽陽光的大樹多得數不清。古廟內有一條妖蛇藏在枯木之中,已經吞食了無數人。這條蛇身子像木桶一樣粗,有十多丈長,舌頭如同鋒利的刀子,眼睛像銅鈴一般,人們都畏懼它,還供奉著它,路過的人必須用牲畜祭品獻在枯木下,才能安全往來。如果不這樣做,就會突然刮起暴風雨,大白天也會雲霧彌漫,咫尺之間都看不清人,然後人就會失蹤,這種情況已經持續多年了。

恰逢鄭宗孔到嶽州擔任府尹,書吏等人到很遠的地方迎接,俯伏在地叩頭。府尹說:“勞煩你們眾人這麼遠來迎接。”眾人說:“我們一來按本分應該遠接,二來要提前稟報老爺知道,我們地方上有一件奇異的事。”於是就把道旁古廟的枯木中藏著蛇精,需要人去祭奠,不然就會有疾風暴雨把人卷走,不知生死的原由說了一遍。府尹大笑道:“哪有這種道理。”

過了兩天,府尹路過廟邊,果然沒有設祭品,就徑直前往,還沒走到一裡地,大風就猛烈地刮了起來,飛沙走石,黑雲黑霧從後麵湧來,他回頭看見有很多甲兵,好像有千軍萬馬趕來,自料必死無疑。府尹還沒有科舉中第的時候,曾經誦讀過《玉樞經》,看到形勢緊迫,就一邊走一邊誦讀,口中不停。不一會兒,就雲收風停,天地變得明朗,剛才追逼的兵騎竟然都不見了,他保全了性命,得以到達嶽州赴任。

各縣的縣尹和大小官員參見禮畢後,府尹和各官坐著交談,提及:“古廟的枯木之中有巨蛇成精,吞食了無數人,日前本府的書吏和軍民出關迎接我時,稟報了這件事,我深信不疑。等到了那個地方,走了不到一裡,果然見到了那樣的狂風猛雨。如今請問各位賢能的縣令,這妖怪如此猖獗,百姓生活不安,該如何消滅它呢?一來為國家治理百姓,二來為百姓除害,都是我們分內應當做的事。”各縣尹回答說:“我們身為下屬官員,德行淺薄,怎麼能驅除妖怪呢?幸好有老府尊您擔任要職,您的德行能讓海宇風清,能讓老虎渡河比喻德政感化),能讓風轉向,能讓火熄滅,德行不輸給劉琨,才能可與元規的十奇並列,何必擔心這妖怪不匿跡呢。”說罷,各自作揖告彆。

第二天,府尹升堂,讓城中的男女老幼都要虔誠地齋戒,沐浴後帶著香火,跟他去叩拜城隍廟三天。府尹寫了奏疏在案前禱告。城隍見府尹帶領男女老幼誠心齋戒,又知道鄭宗孔生平正直磊落,連鬼神都欽佩,於是就把蛇精害人的事一一向天庭陳奏。玉帝在九重天之上,曾看到宗孔念《玉樞經》十分虔誠且有感應,就派遣天兵、五雷大神,前去嶽州古廟的枯木之中打死蛇精,不得遲延。又說:“那包文拯雖然是陽間的官,卻兼管陰職,可以讓他協助收服蛇精的精靈。”

天兵騎著馬、拿著槍,雷神揮舞著火焰、持著斧頭,一同前往托夢給包公。包公下令登上陰床一同前行,一時間眾人擁到蛇精所在之處,頓時天昏地黑,暴雨傾盆,狂風呼嘯,迅雷轟鳴,電光閃爍,府縣的人民嚇得無處奔逃。不一會兒,隻聽到一聲霹雷震動大地,蛇精當場被打死。沒過多久,天空放晴,人們紛紛議論,都說是鄭爺的德行感動了天地,才打死了蛇精。眾人都去觀看,果然看見巨蛇斷成了兩截,旁邊人骨堆積成山。有人把這件事報告給府尹,府尹同各官一起親自到那裡觀看,看見的人沒有不驚駭的。府尹吩咐將蛇精焚燒,燒了一天一夜,才燒成灰燼。於是嶽州的人民家家戶戶慶祝,都說:“如果不是鄭爺誠心感動上天,德行驚動神靈,怎麼能達到這樣的結果呢。”

上司聽聞鄭侯的高尚德行能通達神明,忠誠之心能感恪天地,恩惠福澤遍及百姓,為百姓除害有功,於是給予獎勵,來彰顯他的美德。不到一年,上司見他才德兼備,適合調任大的州郡,就調他去濟南府任府尹,嶽州的父老百姓舍不得他離開。恰逢包公在朝中奉命巡行到這個地方,眾人都跑去請求挽留鄭宗孔,呈文寫道:

“為請求保留賢良官員以安定百姓、庇護地方事:本府處於一隅之地,道路通連三省,繳納的賦稅比休寧還少,東南地區一旦有兵荒,這裡往往最先受到影響。幸好有賴鄭府尹這位父母官,心地和樂平易,勵精圖治。自從他到任之初,首先消滅了妖魔,接著在處理完政務之餘,常常體察民情。他視察農耕,詢問莊稼生長情況,把百姓的饑餓當作自己的饑餓。他斷案詳審刑律,處理公事就像處理家事一樣。他修繕社倉來防備四季的災荒,賑濟貧困百姓以免老幼流亡。他精心分派賦稅,限定時間催征,百姓都稱方便;差役在公堂前檢點,小吏難以欺瞞。他裁減了一百多個多餘的總甲,鄉間不再受到侵擾;擒獲了十多個潛伏的劫寇,地方不再有烽火警報。他關門懲治頑劣之徒,奸邪之輩的惡行立刻止息;衙役奉命捉拿罪犯,他們的暴虐行徑也無法施展。他禁止不合理的牛稅,讓百姓都能享受養牛的利益;他疏通鹽政,革除了鹽務的弊端。他全部免除了各種常例錢,對商鋪住戶不收取分毫。他的操守如同玉壺中的冰一樣清廉,超越了如今的從政者;他的恩澤如同金莖上的露水一樣滋潤,繼承了古代的良吏。而且他樂於培育英才,振興學校,士人蒙受及時雨般的教誨,人人如坐春風,遍地是弦歌之聲,滿門都是桃李學子,兒童有幸能依靠這樣的慈母般的官員,子弟慶幸能有這樣的宗師。承蒙他的德政沒多久,就聽說他即將調任,離彆之情漸起,百姓挽留的心意難以實現;大家攀住車轅的心情急切,挽留的心情惶恐不安。況且如今饑荒漸漸頻繁發生,盜賊在鄰境到處活動;如果不繼續讓他擔任這一重任,怎麼能給百姓帶來安寧的生活呢?幸好恰逢您巡察郡邑,懇請您憂慮時勢的變化,順應百姓的意願,向朝廷上奏他的善政,另外安排調任;把福星留在這一路,來安定百姓。這不僅能讓百姓獲得新生,也能讓士人慶賀。”

包公隨即上奏請求順應百姓的意願,讓鄭宗孔留任原職,暫時記錄功勞並給予優厚獎勵,很快就會破格提拔。大家心裡都很暢快。

第一百則三宮經

話說奉化縣有個監生叫程文煥,娶了李氏為妻,五十歲了還沒有兒子,心裡想著要祈求子嗣。他常聽說慶雲寺裡的神佛非常靈驗,求子就能得子,於是就和妻子李氏商量,想去寺裡一趟。夫妻二人齋戒之後,虔誠地準備了香燭禮品,清晨就前往慶雲寺參拜神靈。禱告完畢後,僧人留他們吃了齋飯,之後他們去遊覽寺中的勝景經閣。

程文煥夫婦在方丈室疲倦地坐著,他忽然覺得精神不好,就伏在幾案上睡著了。李氏坐在旁邊,有個叫如空的僧人,見李氏容貌美麗,又看到程文煥睡著了,就上前調戲她。李氏本性貞烈,大罵道:“禿驢不知好歹,我是什麼樣的人,你竟敢如此大膽?”她的罵聲驚醒了程文煥,如空慌忙逃走了。

程文煥問是怎麼回事,李氏說:“剛才有個禿驢,見你睡熟了,就上前調戲我,被我罵跑了。”程文煥心中火起,高聲罵道:“明天我就去縣衙告狀,一定要除掉這個惡僧,才能消我這口氣!”很快,眾僧都知道了這件事,他們擔心程文煥真的去縣衙告狀,私下商議說:“這對夫婦來寺裡的時候很早,沒人看見,不如殺了他們以絕後患。何況這婦人說話難聽,把她囚禁在這裡,時間長了不怕她不順從。”

商議好之後,眾僧出來抓住了程文煥夫婦。如空持刀想要殺程文煥,程文煥見對方人多,自己寡不敵眾。又有幾個僧人強行把李氏拉到彆的房間,想要對她行不軌之事,李氏堅決不從。有個僧人說:“現在她怎麼會順從,先把她囚禁在彆的房間,用優厚的待遇對待她,以後她肯定會順從的。”眾人依了他的話,把李氏囚禁在淨室裡。

程文煥被眾僧抓住後,心想自己難免一死,就說:“你們既然奪了我妻子,想必也不會放我走,能否讓我自行了斷?”如空說:“不行,一定要殺了你才能除禍。”其中有個老僧見程文煥說話可憐,就說:“如今他們既然進了寺,怎麼能讓他們走掉呢?先把他囚禁在淨室,限他三天內自行了斷吧。”眾人聽從了老僧的話,把程文煥送到一間淨室。這間屋子四周是高牆,裡麵沒有桌椅,程文煥隻能靠在柱礎上坐著。他平生喜歡誦讀《三官經》,聽說這部經能解除危難,於是就不停地念誦。

當時包公奉命巡察浙江,從寧波前往台州,夜晚住在白嶠嶧,夢見兩位使者前來拜見,說:“我們奉三官的法旨,請您前往慶雲寺一遊。”包公問:“這裡離慶雲寺有多遠?”使者說:“五十多裡。”包公就和他們同行,來到一座山門,抬頭看見金字匾額上寫著“敕建慶雲寺”。進入寺中遍遊,來到一間淨室,裡麵空無一物,隻有一隻猛虎蹲坐在柱礎旁。不久,包公就驚醒了,心想:這個夢非常奇異,其中必定有緣故。

第二天,包公升堂,驛丞前來參見。包公問道:“這裡有慶雲寺嗎?”驛丞說:“離這裡五十裡有一座慶雲寺,寺院非常廣闊,寺裡的僧人很富有。”包公說:“今天我要去寺裡遊覽一番。”隨即發牌備馬,徑直來到慶雲寺山門,眾僧出來迎接。

包公進入寺中仔細思索,發現這裡的景致和夢中所遊毫無差彆,他深入各處遊覽,所見都和夢中經曆的一樣。走過經閣,進入左邊小巷,到達淨心齋,又進入一間小室,旁邊有一扇門被鎖著,這情景恍若夜間夢見老虎的地方。包公命令打開門看看,僧人稟報道:“這間屋子自祖上以來就不敢打開。”包公問:“為什麼不打開?”僧人說:“裡麵囚禁著妖邪。”包公說:“哪有這種道理!裡麵就算有妖邪,我今天也一定要打開看看,如果有災禍,我自己承擔。”僧人不敢再阻攔,包公命軍人砍斷鎖進去,果然看見一個人餓倒在柱子下,急忙讓人扶起他,用湯水灌下才蘇醒過來。

包公緊急傳令,讓眾人在外圍緊緊包圍寺院。沒想到包公砍開門時,知道消息的僧人已經逃走了五六十人,但外圍的軍人見眾僧慌忙逃竄,心中生疑,僅抓獲了一二十人。過了一會兒,聽到命令包圍寺院,隻抓獲了老僧、僧童三十人。

包公給程文煥酒食,過了很久他才能說話,程文煥訴說道:“我是奉化縣監生程文煥,五十五歲還沒有子嗣,夫婦二人清晨入寺進香,中午疲倦睡著,妻子坐在旁邊,誰知如空調戲我妻子,妻子罵他才驚醒我,我與僧人辯論,觸怒了眾僧,他們持刀要殺我,我再三哀求讓我自行了斷,才被送入這裡,他們給了我繩索一條、小刀一把、砒霜一包,我已經絕食三天了。我平生喜好誦讀《三官經》,坐在這裡時也一直口誦經文。今日有幸被大人救拔,您就如同我的再生父母。”

包公道:“昨晚我夢見兩位使者說奉三官法旨請我遊覽此寺,我隨使者前來,看見這間屋子裡有猛虎蹲坐。今日來到這裡,夢中所見的情景分毫不差,你能獲救,正是平日行善的報應。你的妻子如今在哪裡?”程文煥說:“被眾僧捉去,現在不知在什麼地方。”

包公拷問眾僧,僧人招供說:“這個婦人貞烈,當日不肯順從,眾人把她送入淨室,用酒飯款待,想要誘導她,她總是不肯進食,於是就自縊而死,被埋在後園的樹下。”包公讓人去挖出屍體,程文煥見到後痛哭不止,包公勸說道:“你的妻子節烈可嘉,應該上奏朝廷加以表彰。”

最終,包公判決:年老和年幼的僧人各杖打八十後還俗;那些壯年且參與謀劃的僧人,不分首犯從犯,全部處死。判決寫道:“審理得知慶雲寺淫僧劫空、如空等人,惡念如同火坑,不顧釋迦牟尼的佛法,心沉迷於色界,無視佛門的規矩。監生程文煥攜妻李氏求神求子,你們卻覬覦李氏的美麗,趁其夫熟睡時調戲他的妻子。李氏的罵聲觸怒了你們,你們就想殺死她的丈夫。程文煥懇求饒命,你們卻拆散這對夫妻,將李氏拘執在禪房,用百種佳肴款待,企圖誘騙她;將程文煥囚禁在幽室,給他三條死路。李氏堅守貞潔,不飲盜泉之水,寧可自縊;程文煥不甘就死,誦讀《三官經》。我在深夜睡覺時,感得使者請我遊覽僧寺,夢中見到白虎蹲踞在柱旁。程文煥從危難中獲救,將來定當有大用;李氏自縊全節,應賜表彰。劫空、如空等人逼奸害命,按律應斬首;全寺老幼僧人,結黨作惡、隱匿是非,杖打後還家;寺院焚毀,錢糧充公。”

判決之後,將劫空、如空等十人斬首示眾,老幼僧人受杖刑後還家。包公又責備程文煥道:“你通曉聖賢經典,可知子嗣是前世緣分,命中該有兒子,不用禮佛也會自然生育;如果命中無子,縱然求神也沒用。何況你們夫婦早出夜回,也不符合士大夫的體統,日後一定要勤勉自勉,不要被虛妄荒誕的事情迷惑。”程文煥連連謝罪。

包公命令將李氏的屍體殮葬,由官府供給棺衾,在墓前樹立牌坊,匾額上題寫“貞烈節婦李氏之墓”,還建立廟宇來祭祀她。後來程文煥出監後接連考中,官至侍郎,他不再娶正妻,隻娶了一個妾,生了兩個兒子。而包公夢見猛虎的情景,正是程文煥虔誠誦讀《三官經》得到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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