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勝的人聞言,一時目瞪口呆,鴉雀無聲。
他們本來就欺行霸市,這也沒冤啊,怎麼喊冤?
這時,一乾潑皮隻得將目光看向謝希大。
謝希大淡定地朝陳縣令拜了幾拜,說道:
“是小人言行多有過激,累得鄉鄰有怨,還望大人看在以前的份上,體恤則個……!”
陳致禮大罵道:“好個潑皮豬狗,你一閒散潑皮,還跟縣令大人攀上交情了,你和大人有甚以前!?”
謝希大聞言一怔,眉頭微蹙,自己可幫西門慶給陳縣令送過不知道多少次孝敬。
這陳致禮——陳孔目與自己也算相熟,怎地今日不幫自己開脫,反而一開口就大罵自己。
他心中念頭急轉,腦袋裡麵刮起風暴,片刻後才明白,應該是自己剛才的話說得太露骨了,這不是明擺著要陳縣令知法犯法嘛!
這太不體麵了,這麼多人看著,明麵上總得對法理保持著該有的敬畏。
念及此處,謝希大連連磕頭,說道:“大人教訓的是,是小人言語有失。”
陳縣令冷哼一聲,“既如此,你等可還有冤屈要稟明?若無冤屈,便一一認罪畫押!”
謝希大聽到要認罪畫押,心中不滿,這走了流程,西門慶要撈自己就要多費許多功夫了。
不過他剛才被陳致禮罵了一句,現在也不敢再駁嘴攀交情,隻得磕頭認罪。
張勝一乾人等見謝希大磕頭認罪,自是跟著一起磕頭認罪。
陳縣令見狀,揮了揮手。
接著,一衙役拿出供狀和紅印泥,走到謝希大等人麵前,讓他們一一按上手印。
按完後,那衙役將供狀呈到陳縣令麵前。
陳縣令看了一遍後,捋須點了點頭,接著又是一拍驚堂木,宣判道:
“犯人謝希大,欺男霸女,累犯不改,判明日刺配滄州牢城!
張勝等一乾從犯,為虎作倀,其惡更甚。今褫奪良民之身,降為苦役,押解琵琶山挖礦修營十年,十年期滿方可複良!退堂!!!”
啪的一聲驚堂木響起。
威~~~武~~~
堂下的左右衙役,再次配合著低喊威武,水火棍不停敲擊地麵。
“大人冤枉啊,大人!”張勝等人聽到自己被降為苦役,立刻哭喊著大叫冤屈。
一副天都塌了的模樣。
這去琵琶山挖礦修營,還是十年,對他們來說的確是天塌了。
彆說他們這夥遊手好閒的潑皮,就是個精壯漢子去到琵琶山做苦役,乾一年脫相,乾個兩三年直接歸西。
他們這些潑皮,怕是挨不到半年就會直接累死,哪裡還需要十年?
謝希大聽到自己要被刺配滄州牢城,腦袋嗡的一聲,直接懵圈了。
刺配滄州牢城!?
不對。
不可能。
不應該是這種結果的。
謝希大可不想被刺配滄州,那邊的牢城營比琵琶山可好不到哪裡去,而且路途遙遠,一路上山匪攔路剪徑,黑店下藥殺人,危險之處想想都怕。
見陳縣令退堂要離開,他神情慌亂,急惶惶起身大喊:
“大人,陳大人,我家哥哥西門……”
陳致禮眉頭一擰,使了個眼神,兩個衙役心領神會,直接左右各一腳踹在謝希大的膝蓋上。
謝希大話還沒說完,撲通一聲,摔在地上。
“你這廝好沒規矩,大人還沒退回後堂你就敢站起來。如今押已畫,罪已認,你還有何冤?當真無理取鬨,給我杖責二十,再押回縣衙牢房!”陳致禮冷著臉吩咐了一句。
左右衙役聞聲,道了聲是,將謝希大架在凳子上,水火棍舉起,噗噗噗就打在謝希大後背屁股上。
啊——!!!
謝希大疼得齜牙咧嘴大喊起來。
衙門外的百姓見狀,喊了聲活該!好!
也怪謝希大幫西門慶收官吏債時太囂張,早就惹得這些衙役心中不滿,所以下起手來可沒留情。
謝希大結結實實挨二十大板,口水鼻涕橫流,意識模糊不清。
他著實沒想到,自己陽穀縣有名的鎮陽大蟲,被陳縣令當成了一個敲打西門慶的小小棋子。
可倒了大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