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趙小麗睡得格外安穩,也格外動蕩。
她沒有將梁文浩的外套掛起來,而是將它放在了自己的枕邊,裡麵混雜著淡淡的煙草味,但並不嗆人,反而有一種沉穩的質感。
她將臉頰輕輕貼在外套柔軟的布料上,閉上眼睛。
“我不想看到……你那麼難過。”
“不管你想做什麼,我都會幫你。”
過去二十多年的人生裡,她是被保護得很好的。可直到此刻,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那種“好”,是隔著一層玻璃的。
但梁文浩不一樣。
他看到了她的狼狽,她的無助,她的迷茫。他沒有選擇將她藏在身後,而是選擇站在她身邊。
這種被理解、被尊重、被引導的感覺,是全新的,也是致命的。
心底深處,某種堅硬的、冰封許久的東西,裂開了一道縫隙。
第二天清晨,趙小麗是被一陣食物的香氣喚醒的。
她睜開眼,窗外的陽光已經透過薄紗窗簾,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鬱的米粥香氣,還夾雜著煎蛋的焦香。
她坐起身,身上那件屬於梁文浩的外套滑落在床鋪上。她愣了一下,隨即臉頰微微發燙,像是懷揣著什麼秘密被人窺見了一般,手忙腳亂地將外套疊好,小心翼翼地放進了衣櫃深處。
走出房間,穿著圍裙的趙淑芬正在廚房和餐廳之間忙碌著。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兩碗熱氣騰騰的白粥,一碟金黃的煎蛋,還有幾樣爽口的小菜。
“醒了?快去洗漱,過來吃早餐。”趙淑芬看到女兒,笑著招呼道。
“媽,您怎麼起這麼早。”趙小麗有些不好意思。
“人上了年紀,覺就少了。”趙淑芬將筷子擺好,狀似無意地瞥了女兒一眼,“昨晚睡得好嗎?我看你今天氣色不錯,不像前幾天那麼憔悴了。”
“嗯……還行。”
“是嗎?我還以為,有的人啊,是心裡踏實了,所以睡得才安穩。”
趙小麗的臉“刷”地一下就紅了,從臉頰一直蔓延到耳根。她知道母親意有所指,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隻能低下頭,快步走進了洗手間,用流水聲來掩飾自己的心慌意亂。
看著女兒那副少女懷春的嬌羞模樣,趙淑芬在心裡無奈又好笑地搖了搖頭。
早餐桌上,氣氛溫馨。趙淑芬沒有再繼續調侃女兒,而是說起了正事。
“文浩說今天會帶那幾個客商的資料過來,讓我們先熟悉一下。小麗,待會兒你也要一起聽,一起看。‘東方雅集’是你一手創立的品牌,沒有人比你更了解它的靈魂。”
“嗯,我知道了,媽。”
母女倆剛收拾好碗筷,門鈴就響了。
門外站著的,果然是梁文浩。
他今天換了一身休閒的便裝,淺灰色的poo衫,深色的長褲,整個人看起來少了幾分商場上的銳利,多了幾分居家的清爽。他手裡提著一個公文包,額頭上帶著一層薄汗,顯然是匆匆趕來的。
“早,趙總,小麗。”他微笑著打招呼,目光在趙小麗的臉上一掃而過。
“早。”趙小麗的聲音有些發緊,連忙側身讓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