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來主講?”
這意味著,梁文浩和母親,將這場關乎“東方雅集”生死存亡的談判的主導權,完全交到了她的手上。
“當然是你。”梁文浩的語氣平靜而篤定,“沒有人比你更懂‘東方雅集’。你不是在推銷一件商品,你是在介紹自己的孩子。這份感情,隻有你能傳遞。”
“我和趙總會在旁邊,你需要任何支持,我們隨時都在。”
這番話像一顆定心丸,精準地落進了趙小麗那顆七上八下的心裡。
她看向梁文浩,又看向自己的母親。趙淑芬的臉上帶著鼓勵的微笑,對她緩緩點了點頭。
“好。”
下午的會麵地點,定在酒店一間僻靜的茶室裡。
梁文浩提前讓人布置過。茶室正中的長案上,沒有擺放商業文件和筆記本電腦,而是鋪上了一方素色的亞麻桌布,上麵錯落有致地擺放著幾件“東方雅集”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一件剔紅漆盒,色澤溫潤,雕工繁複;一套青瓷茶具,釉色天青,宛若雨後初晴的天空;還有一幅蘇繡屏風,針腳細密,上麵的錦鯉仿佛隨時會從薄紗中遊曳而出。
這些器物靜靜地立在那裡,本身就在講述著一個關於時光和匠心的故事。
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趙小麗站在那幅蘇繡屏風前,指尖輕輕地撫摸著光滑的絲線,口中念念有詞,正在做著最後的演練。
梁文浩和趙淑芬坐在不遠處的茶桌旁,沒有去打擾她。
“這孩子,好像一夜之間就長大了。”
“她隻是需要一個機會,一個讓她獨自麵對風雨的機會。”
趙淑芬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文浩,你很看好她。”
梁文浩沒有否認,隻是拿起茶壺,為趙淑芬續上熱茶,動作沉穩,一如他這個人。
門外傳來了輕微的叩門聲,約定的客商到了。
進來的是兩位男士和一位女士。
為首的是那位馬來西亞的陳老板,約莫五十多歲的年紀,穿著一身改良式的中式盤扣短衫,麵容和善,但一雙眼睛卻透著生意人特有的精明。跟在他身邊的,應該就是印尼的林先生,他看起來要年輕一些,西裝革履,顯得更為現代和國際化,而最引人注目的,是跟在林先生身旁的那位女士。
她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黛藍色旗袍,身段窈窕,氣質溫婉,正是資料裡提到的林先生那位喜愛旗袍的妻子,林太太。
趙小麗迅速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和母親、梁文浩一同迎了上去。
一番簡單的寒暄和介紹之後,眾人分賓主落座。
“早就聽聞趙總的‘東方雅集’在羊城聲名鵲起,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陳老板的目光在長案上的那幾件器物上掃過,最後落在了那件剔紅漆盒上,讚歎道。
客套話過後,氣氛便逐漸進入了正題。
趙小麗能感覺到,那兩位商人的態度雖然客氣,但言談舉止間,始終保持著一種審慎的距離感。他們顯然已經聽聞了“東方雅集”在新加坡所麵臨的困境。
她走到了那件剔紅漆盒旁,輕輕地將它捧起。
“陳老板,您是行家,應該知道,一件好的剔紅漆器,從製胎到成品,需要上百道工序,曆時一年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