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燧連營護驛途,唐旌梵幟共馳驅。絲路再無豺狼跡,萬裡駝鈴唱盛圖。”深秋的絲路天竺段,一隊身著明光鎧的大唐士兵正與披著犀甲的天竺象兵並肩巡邏,唐式弩箭的寒光與象兵的利刃在夕陽下交錯,映得戈壁上的商道愈發清晰。這便是由“安西軍”分隊與天竺州兵共同組建的“絲路護衛隊”,自成立以來,曾讓商隊聞風喪膽的盜匪已銷聲匿跡,隻留下駝鈴與笑語在風沙中回蕩。
此事的緣起,是那陵提婆王的一封告急奏折。往年絲路天竺段雖有盜匪,卻多是小股流寇,不足為懼。然近年隨著唐竺貿易激增,波斯、大食的商隊紛至遝來,盤踞在興都庫什山脈的盜匪也結成聯盟,不僅劫掠貨物,更敢襲擊小型使團,連那陵提婆王派往吐蕃的貢品都險些遭劫。他在奏折中憂心忡忡:“絲路不通,則財路斷絕,民心不安。懇請陛下派遣精兵,助天竺州清剿盜匪,共護商途。”
李承乾閱後,當即召集群臣議事。兵部尚書奏道:“安西軍距天竺最近,可抽調一支百人分隊,攜帶弩箭、陌刀等利器,前往曲女城協防。然天竺地形複雜,需與當地軍隊協同,方能收效。”李承乾深以為然,下旨命安西都護府選撥精銳,由經驗豐富的校尉秦武率領,務必“剿匪護商,顯大唐軍威,更要示以懷柔,與天竺州兵結好”。
秦武率隊抵達曲女城時,那陵提婆王親自出城迎接。他見唐軍士兵個個精神抖擻,裝備精良——腰間挎著橫刀,肩上扛著弩箭,連戰馬都披著輕質鎧甲,不禁讚歎:“大唐銳士,果然名不虛傳!”秦武拱手回禮:“我等奉陛下之命而來,願與都督麾下將士同心協力,還絲路一片太平。”
次日,兩隊士兵在曲女城外的校場合練。天竺州兵擅長山地作戰,尤其是象兵衝鋒時勢不可擋,卻不擅陣列;唐軍則精於唐式“魚鱗陣”“雁行陣”,弩箭射程遠、精度高,卻對當地地形生疏。秦武與天竺將軍阿羅憾商議後,決定取長補短:“山地遇襲時,先以唐軍弩箭遠程壓製,再由象兵正麵衝鋒,步兵兩翼包抄,定能擊潰盜匪。”
合練之初,兩隊士兵因語言不通、戰術迥異,鬨出不少笑話。天竺象兵見唐軍士兵用弩箭射擊百米外的靶心,起初不以為然,直到親眼見箭簇穿透三層鎧甲,才驚得咋舌;唐軍則對大象的威懾力半信半疑,直到一次演練中,象兵僅用三衝鋒便衝垮“敵軍”防線,才紛紛豎起大拇指。秦武特意請譯員將唐式兵法《李衛公問對》譯為梵文,與阿羅憾共同研讀,很快便磨合出一套“步象協同”戰術。
首戰是清剿盤踞在興都庫什山脈的最大股盜匪。據斥候回報,該股盜匪約三百人,占據著易守難攻的峽穀,常劫掠往來商隊。秦武與阿羅憾兵分兩路:唐軍攜帶絞車弩,隱蔽在峽穀兩側的山崖上;天竺象兵與步兵則正麵誘敵。當盜匪傾巢而出時,唐軍的弩箭如暴雨般落下,瞬間擊潰其前鋒;象兵趁勢衝鋒,巨象踏過之處,盜匪陣型大亂;兩翼的步兵合圍而上,不到半個時辰便結束戰鬥,擒獲盜匪首領,繳獲的貨物堆積如山。
商隊得知消息,無不歡欣鼓舞。一位常年往返於長安與曲女城的粟特商人,捧著西域葡萄釀來到護衛隊營中,對秦武與阿羅憾道:“往年走這段路,需湊夠百人才敢成行,如今有兩隊勇士護衛,十餘人便能出發,這都是托大唐皇帝與都督的福啊!”
清剿盜匪後,秦武與那陵提婆王又著手完善絲路設施。他們沿商道設立十二處驛站,每站配備唐軍五人、天竺兵十人,既提供食宿補給,又負責傳遞軍情。驛站的烽火台完全仿照唐式建造,遇襲時白天放煙、夜間舉火,一烽燃起,鄰烽響應,不到半日便能將消息傳到曲女城。驛站的牆壁上,還貼著漢梵雙語的“商路指南”,標注著水源、宿營地與危險地段,極大方便了商旅。
為確保商隊安全,護衛隊還實行“分段護送”製度:從曲女城至蔥嶺段,由天竺州兵為主、唐軍協助;從蔥嶺至安西都護府段,則由唐軍為主、天竺兵配合。兩隊士兵每半月輪換一次,途中同吃同住,不少人還學會了對方的語言。唐軍教天竺兵使用弩箭、搭建帳篷,天竺兵則教唐軍辨識山地植物、驅趕毒蛇,情誼日漸深厚。
安全的商路帶來了空前繁榮。據曲女城的商棧賬冊記載,護衛隊成立半年後,途經此地的商隊數量比往年翻了一倍,大唐的絲綢、瓷器在這裡售價雖比長安高兩成,卻因省去損耗,利潤反而更高;天竺的香料、寶石經護衛隊護送,抵達長安後破損率從三成降至不足一成,商人們爭相擴大貿易規模。曲女城的“國際市場”上,波斯的地毯、大食的玻璃、吐蕃的氆氌與唐竺商品琳琅滿目,成了絲路西段最熱鬨的中轉樞紐。
那陵提婆王見商稅收入激增,特意從稅收中撥出一部分,用於改善護衛隊的裝備——為唐軍士兵添置適應山地作戰的皮靴,給天竺象兵的戰象披上鑲鐵的鎧甲。他對秦武笑道:“這商路就像恒河,水流得越暢,兩岸越肥沃。我等護好這‘水流’,兩國百姓都能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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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一支來自長安的使團途經曲女城,攜帶的貢品中有一批新製的“唐梵雙語”軍鼓——鼓麵繪著唐龍與天竺象,敲擊時聲傳十裡。秦武與阿羅憾率隊護送使團穿越興都庫什山脈,途中遇暴雨受阻,兩隊士兵合力搭建防雨棚,用唐軍的乾糧與天竺的餅餌共同充饑。雨停後,秦武提議合奏一曲,唐軍擂響軍鼓,天竺兵吹響螺號,聲震山穀,連躲在暗處的小股盜匪都嚇得望風而逃。
使團抵達安西都護府後,將護衛隊的事跡奏報長安。李承乾龍顏大悅,下旨嘉獎秦武與阿羅憾,並賜“絲路共護”金匾一塊,懸掛於曲女城的驛站正門。他在詔書中寫道:“兵者,非為征伐,乃為護民。唐竺合兵衛商路,實乃‘以武止戈’之典範。”
消息傳到曲女城,百姓們自發在驛站前立碑,刻漢梵雙語銘文:“大唐貞觀某年,唐竺合兵,清剿盜匪,絲路複通。商旅往來,如沐春風,此乃兩國同心之證。”過往的商隊見碑,無不駐足行禮,不少商人還特意焚香祭拜,祈願護衛隊平安。
秦武在天竺駐守三年,離任時,阿羅憾率隊相送十裡。兩人並轡而行,望著腳下繁忙的商道,阿羅憾贈秦武一柄鑲嵌寶石的天竺彎刀:“此刀隨我征戰十年,今贈將軍,願你我雖隔萬裡,仍共護這條商路。”秦武回贈他一張唐式角弓:“此弓能射三百步,願將軍箭無虛發,護得絲路永無烽煙。”
夕陽下,兩人勒馬作彆,唐軍的鎧甲與天竺的犀甲在餘暉中交相輝映。遠處的駝隊緩緩前行,駝鈴聲中,隱約傳來商人們的笑語——那是最動聽的和平之歌,比任何盟誓都更堅定,比任何碑文都更長久。
當絲路的駝鈴穿過興都庫什山脈,當唐式的烽火台與天竺的驛站在商道上連成一線,這支“絲路護衛隊”早已超越了軍事聯盟的意義。他們用弩箭與象兵守護的,不僅是貨物與商隊,更是兩國百姓對安寧的期盼、對繁榮的向往。而那回蕩在風沙中的駝鈴,終將在歲月裡譜寫成一曲“唐竺共榮”的千古絕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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