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盯著天空,一滴雨落在了他的睫毛上,眼睛不自覺地跟著眨了一下。
“師父,下雨了。”
“又貪玩,還不快去做功課。”
“哦。”
小和尚捂著自己的腦袋,小跑回大殿,坐在師兄身旁,嘴裡念念有詞。
隻是眼睛時不時地瞥向外邊,因為他隱約聽到了急促的馬蹄聲。
不過一會的功夫,雨已經大了起來。
雨水落在房頂上,濺起一層白蒙蒙的雨霧,宛如縹緲的白紗。
這時一陣風猛刮過來,那白紗嫋嫋地飄去,雨點斜打在積水上,激起朵朵水花。
平安寺算是一座古刹,隻是距離最近的阜寧縣還有段距離。
加上年久失修,所以香火算不上旺盛。
馬蹄聲由遠及近,而後戛然而止。
不多時,平安寺的大門處出現了兩道身影。
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淋成了落湯雞的李雲升和薑清影。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皆是一副落魄模樣。
誰也沒想到,這場雨會來的這麼突然。
兩人平時都是被人伺候的主,所以這一路行來都是輕裝簡行。
所以,今天被淋了個措手不及。
附近沒有人家,如果不是有這座寺廟,他們就隻能淋雨趕路了。
方丈拿起兩把傘,正準備去門口迎一迎。
豈料,手上一鬆,不想打坐念經的小和尚已經搶過了他手裡的傘。
“我去給施主送傘。”
說著,一個人撐著傘跑進了雨裡,腳印濺起一個個水花。
大門口,李雲升接過雨傘,道了一聲謝。
小和尚則是一臉驚奇的模樣,他抬手指著薑清影的胸口。
“施主胸口比我大師兄還壯,你力氣一定很多吧!”
麵對小和尚的童言無忌,李雲升想忍又實在沒忍住地笑出了聲。
薑清影低頭看了看,雨水打濕了她的衣袍,所以緊貼著身體。
平時看或許還不明顯,此時一身男子裝扮就顯得格外突兀。
“不許笑!”
薑清影拿傘敲了一下李雲升的頭,而後獨自撐傘快步跑進了寺裡。
小和尚摸著自己光禿禿的腦袋,疑惑不解。
“我說錯了什麼了嗎?”
李雲升拿過小和尚手裡的雨傘,兩人共撐一把。
望著女帝的背影,他又想起了那日兩人禦空的情形。
“你說的沒錯,她力氣確實大的很。”
尤其是那雙腿,鉗住你的腰,就休想再掙脫開。
大殿門口,老和尚施了一禮。
“施主,可以到禪房先換件衣服。”
薑清影渾身犯冷,說話牙齒都在打顫。
“多謝。”
兩個人隻顧著趕路,她根本就沒有帶多餘的衣服。
她倒是想換衣服,就是不知道該換什麼。
李雲升和小和尚走到大殿門口時,隻見薑清影站在大殿裡邊,雙手扒著門邊隻探出腦袋等著他。
他能看得出,薑清影正在瑟瑟發抖。
“大師,我們沒有帶換洗的衣服,能不能先借兩件乾淨的僧袍?”
說著,從濕漉漉的袖子裡取出一錠銀子。
“一點香火錢,還望大師收下。”
本就熱情的老和尚,見到銀子,更加親切了幾分。
“兩位施主,請隨我來。”
片刻後,兩人被帶到一間乾淨的禪房。
隨後,小和尚捧著兩套僧袍,還有兩雙鞋子走了進來。
放下之後,似乎是怕李雲升嫌棄,指著僧袍特意說了一句。
“這些都是新的。”
“多謝。”
李雲升起身,拉著小和尚一起走到了屋外,並且關上了房門。
老和尚拿著兩個手爐返回,見他濕著衣服就出來了,瞬間明白了過來。
“施主,隔壁的禪房也空著。”
李雲升接過手爐,暖著雙手。
“不用了,我等她出來吧。”
修為提升到六品,他的身體已經強健了許多。
氣機運轉,就能將寒氣阻擋在外。
老和尚看了李雲升一眼。
“施主用的是淨明山的通玄經。”
呦嗬,李雲升轉頭。
“大師連這個都能看出來。”
“唉……”
老和尚歎息一聲。
“淨明山的掌教是貧僧的老友,前段時間還特意寫信來跟我顯擺,說他山上的香火是如何的旺盛。”
李雲升明知故問。
“那他山上的香火是怎麼旺盛起來的?”
“據說,是請了當朝宰輔題了四個字,淨明當興。”
“那大師也去京師,請那位宰輔大人題個字,說不定貴寺香火也能好起來。”
老和尚笑了笑。
“端雲喜歡窺測天機,貧僧則認為一切隨緣。”
李雲升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還確實有些緣分。
“大師的心境比端雲道長可高多了。”